陳管家很是猶豫：“先生……”
“出去。”
凌琪凝視着面前威嚴的男人，突然發現顧修言其實和他很像，他們認定的事絕不會改變。
陳管家最終還是出去了，識趣地帶上了門。
當時顧修言的身體帶病，還因車禍端了肋骨，凌琪感覺得出白澤連支撐靠着都很艱難。
顧天的臉色鐵青至極，直視着他就問：“是你告訴警察車禍的事不追究了？”
白澤沒說話，凌琪耳畔卻響起顧修言的話——車禍的事不要查。
原來當年的車禍是顧修言不想查的，他明知道自己不行了還說出這樣的話……凌琪的心中一震，他知道與顧修文有關？
是因為顧家無論如何也得留一個兒子嗎？
良久之後，顧天又往前走了幾步。
凌琪有些擔心他會再動手打人，卻不想他就那樣站在床邊低頭看着，凌琪這才看清楚，年近半百的男人鬢角已摻雜了白髮，下巴鬍子拉渣，看“顧修言”的眼底有憤怒也有心疼。
這是一個父親。
“小言。”顧天的聲音微顫，“你是我的兒子，爸爸要你活着，你明白嗎？”
白澤終於說了句：“明白。”
“休息吧。”顧天轉身走到門口，腳步微頓，語氣薄涼道，“要不是他成了植物人，我不會放過他的！”
凌琪的心跳略快，所以，車禍與顧修文有關的事，顧天也是知道的？但同樣是他的兒子，他為什麼要說這樣的話？
顧天出去沒多久，門外一陣高跟鞋的聲音驟近，接着一個女人披頭散髮從外面沖了進來：“修言！”
她帶着哭腔撲了過來，是宋念輕。
白澤幾乎是本能將手從她掌心抽出來。
宋念輕見他抬手撫上胸口，心疼哭着問：“怎麼了？是我弄疼你了？對不起，是我不小心。你……你別亂動，讓我扶你。”
她的手還未觸及床上之人，卻已經被推開了。
宋念輕眼底染着詫異：“修言，你怎麼了？”
白澤一字一句說：“你不應該在這裡。”
宋念輕微愣，忙問：“我……我不在這裡我應該在哪裡？”
白澤繼續直白說：“修文才是你丈夫。”
女人美麗的眼珠猛地睜圓，不可置信看着面前之人，紅唇顫抖着：“你……你說什麼？”
門外，突然傳來女人的聲音：“凌琪你給我出來！”
眼鏡摘下，眼前場景瞬間從華星醫院回到了顧公館主卧，外面敲門聲急促，凌琪小心將眼鏡放在床頭柜上，這才轉身將門打開。
門外的女人同五年前一樣狼狽，但五官比起當年更加明媚動人，而她眼底對顧修言的擔心一如既往，從未變過。
宋念輕一眼看見凌琪就指着她的鼻尖質問：“你憑什麼告訴我怎麼做？你又憑什麼守在修言身邊，你到底憑什麼！讓開！”
宋念輕狠狠推開凌琪進去。
凌琪的肩膀被撞得生疼，她卻沒有上前攔着。大約是宋念輕生了一張同戚夫人一模一樣的臉吧，她與她初見，凌琪就對她沒有什麼好印象。再加上後來在寰宇集團接觸更多後，凌琪對宋念輕簡直是鄙視加厭惡。畢竟宋念輕都已婚了還來糾纏顧修言，而顧修言始終拒人千里，根本就不愛她了，所以凌琪一直覺得宋念輕很不要臉。
可現在凌琪知道了，顧修言由始至終都愛這個女人。
宋念輕付出許多也得不到回應，不過是因為面前的人早就不是顧修言了。
而白澤所扮演的顧修言在這五年里對宋念輕的放縱也不過是白澤為了顧修言才那麼做的，宋念輕卻以為這是愛。
兩千多年前的戚夫人在失去了劉邦的庇佑後，自己被做成人彘，連兒子也難逃一死。而如今的宋念輕連深愛之人已經死了都不知道。
她很可憐。
“手怎麼這樣冷？”宋念輕握住床上男子的手不斷地搓着，看着他消瘦虛弱的樣子，宋念輕心疼得眼淚直掉。
凌琪悄悄走到她身後。
宋念輕突然問：“你愛他嗎？”
猝不及防這樣一問，凌琪的目光落在男子的臉上，她不愛顧修言，可是她是愛白澤的。
凌琪直言說：“我愛他。”
宋念輕冷笑一聲：“我愛他，可以為他做任何事，哪怕叫我去死我也不會有任何猶豫，可你呢？”她猛地回頭，目光陰冷盯住凌琪，“你就是個笑話！”
凌琪微愣後，釋然一笑，凝視她說：“給顧修文打過電話了？”
宋念輕沒有否認，她仍是盯着凌琪說：“像你這樣的女人根本不是真心愛他，你只是看上了顧家大少奶奶的身份！”
凌琪的目光划過宋念輕的臉，又落在白澤臉上，她漠然笑了笑，說：“或許吧。”
宋念輕很可憐，但凌琪更清楚，有些秘密是不能說出口的。
“你！”宋念輕臉色大變，起身過來就要打。
凌琪一把扼住她的手腕，說：“我與顧修言彼此相愛是事實，至於誰愛的多誰愛的少，也是我與他的事，與任何外人無關。而你，你與他的事已經過去，再糾纏也只是讓你自己更難堪而已。”
宋念輕怒不可遏：“你究竟是有什麼臉敢說這樣的話！”
凌琪用力一推，踩着八公分高跟鞋的宋念輕踉蹌退了數步才站穩，凌琪直視她的眼睛，說：“你說愛他，卻希望用我的死去換他的生，其實你也沒那麼愛他，你更愛你自己而已，或者說，你只是不甘心。”
其實凌琪也不願這樣說，畢竟若換做是她，她也會這樣做的，誰能忍受自己深愛的男人把自己忘了後跟別的女人相愛呢？
宋念輕氣得臉色發白，她正欲再說話，凌琪又說：“你以為你幫顧修文得到了寰宇集團，讓修言失去所有他就會和你在一起嗎？你想錯了，他不會的。”
“沒有你他就會的！”
凌琪失笑：“我不和你爭論，我只想告訴你，你以為他知道你倒戈為什麼沒有生氣？是因為寰宇集團他本來就是想要給你的。”
“你……什麼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