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琪回眸對上鄭司認真的眸子,一字一句道:“是我,回顧公館,我跟你好好談!”她不顧鄭司震驚得說不出話來的樣子,自顧朝一側錯愕不已的周小語說,“小語,別愣着,幫忙。”
周小語這才回過神來,忙應聲上前。
主治醫生上前正要說話,便聽凌琪冷聲說:“現在沒有心源了,這件事顧修文心知肚明,把病人留在醫院也沒什麼意思,有什麼疑問你們都問顧總吧。”她頓了下,又說,“今天要是誰想攔我,就別怪我不客氣了。”
她一個眼色,保鏢們利索推着顧修言便走。陳管家和鄭司當然貼身跟了上去。
凌琪大步離開時,周小語跟了上來,說:“凌琪姐,未未受傷在急診室你知道嗎?不過你別擔心,我給她處理過了,沒多大問題。”
“嗯,知道,謝謝你小語。”凌琪站在電梯門口,又轉身,拉住她的手說,“調個科室吧,去門診也好,急診也好,別在這裡了。”
語畢,她轉身步入電梯。
電梯里放置着推床,再加上一群保鏢,順價連氣氛都有些窒息。
燈光微跳,襯得顧修言的臉色愈發不好看,他仍是戴着氧氣罩,胸膛微弱起伏,彷彿下一秒就會心跳停止。
別說鄭司和陳管家,連凌琪也想不通,這樣的情況病人明明更適合在醫院,白澤為什麼非要把人帶回顧公館?
他雖說是顧修言的主治醫生,可她也在顧公館住過不少時日,清楚地知道偌大一個顧公館並沒有一個設備高級的醫務室。
直到救護車駛出華星醫院,鄭司終於忍不住問:“凌琪,你說捐贈者是你,什麼意思?”
“字面意思。”凌琪抬頭直面向他,“你們顧總的好弟弟叫人綁了我,打算把我活剖了救你家顧總。但不好意思,我這人沒那麼聖母,我還想活着。”
顧修言還有白澤,但劉家母女只有她了,所以她絕不能就這樣去死。
鄭司和陳管家更是說不出話來。
半晌,才聽陳管家憤怒說:“他這是犯法的!”
呵,顧修文做的那些違法犯罪的事難道還少嗎?
要不是今天事多,他一定已經把現場處理得很乾凈,否則凌琪還真想告他!
……
救護車呼嘯着直接駛入顧公館地界。
凌琪從車上跳下來就見一抹身影沖了過來,她定睛看清楚是披頭散髮一臉狼狽的宋念輕。她眼看着顧修言被從車上推出來,整個人跟瘋了似的撲上去問:“怎麼了?他怎麼了?陳伯,修言他怎麼了?”
大範圍斷電時宋念輕正好在家裡,說不清為什麼,她的心跳突然加快,像是要發生什麼不好的事情。她用手機給顧公館打過很多電話,但卻都無人接聽,她放心不下這才急着趕來,果然還是出事了嗎?
保鏢們要將人推進去。
凌琪一把扼住宋念輕的手腕,她吃痛鬆手的瞬間,揚起另一手打算打凌琪,卻被凌琪眼疾手快擋住了。
凌琪不懼靠近她,言之鑿鑿說:“你與其在這不如去問問你老公為什麼一定要殺他自己的親哥哥!”
宋念輕愣了下,有些不可置信問:“你,你說什麼?”
凌琪一把推開她,轉身進去說:“說什麼,你自己去問顧修文!”
……
鄭司一上樓就在顧修言卧室看見了白澤,他瞬間臉色大變,又看了看昏迷不醒的顧修言,彷彿所有的事都串聯起來了,指着他質問:“怪不得你說不能手術,是因為你知道是凌琪,你想救凌琪,所以不顧顧總的死活,是不是?”
白澤的目光看向鄭司身後。
鄭司回頭看了眼才發現凌琪已經上樓了,此刻就站在他身後。
他有些尷尬,解釋說:“我……也不是想你死的意思,我就是……”
“我知道,你不用解釋。”凌琪點點頭,別說鄭司不理解,她有時候也很不理解白澤的做法,鄭司只是單純憤怒白澤的阻止。
陳管家的目光卻落在顧修言床上那些裸露的電線上,他走了過去,皺眉問:“白醫生能告訴我這些是幹什麼用的嗎?為什麼醫院檢查報告和儀器上都顯示大少爺所有數據異常?這些到底是什麼?”
白澤往前一步,面無表情開口:“給我十分鐘,一切等修言醒來,你們自行問他。”
聽他這樣言之鑿鑿,鄭司才沒有再說話。
很快,所有人都退了出去,白澤卻叫住了凌琪。
凌琪有些意外,見他徑直將房門反鎖。
凌琪急着問:“等他醒來我就幫你去拿充電器,無論在哪裡我都會幫你拿來!”拿來之後,她就離開,從此不必再見了。
白澤沒有應,頎長身姿立她面前,居高臨下看着她,說:“我知道你恨我對宋念綸見死不救,你更恨我說的那句話。”
【宋念綸就算死了也無關緊要,但是修言不一樣!】
“很快你就會知道我為什麼會那樣說,你也會知道為什麼修言於我那麼重要。”白澤說著,走到床邊,俯身將電線收拾好,貼在顧修言的太陽穴上,然後彎腰在顧修言床邊某處按了一下,房間暗室的門徐徐打開了。
凌琪有些吃驚,見白澤要進去便想跟上,卻聽白澤說:“你不必進來,你守着他。”
白澤的身影消失在暗室後,很快,暗室的門又徐徐關上。
凌琪滿腦子全是問題,一時間站着不知道該從哪裡開始問。隱約似乎聽到身後之人動了動,她下意識轉身,果真見顧修言的手指在動。
他將手徐徐抬起來,像是要摘下氧氣面罩,卻沒什麼力氣,試了好幾次也沒有成功。凌琪按捺着一肚子的疑問轉身過去,俯身替他摘下面罩。
男人緩緩睜了眼,墨色瞳眸睨着她,眼底含笑,就這樣一直看着看着。凌琪突然生出了幻覺,不然為什麼會覺得面前這個男人看她的眼神有點像白澤。
可白澤他剛才進了暗室了。
凌琪下意識朝暗室看了眼,她的手指被人輕輕一勾,猛地回神,見男子修長清瘦的手指微微勾住了她的手。
她真要發作動怒,卻見顧修言吃力要撐起來,凌琪本來是不想管的,可一想到他手裡有可以救白澤的儀器,便只好俯身去扶他。
他略一傾身,薄唇印上她的紅唇。
一抹微涼,一抹溫熱。
凌琪驚詫瞪大了眼睛,本能抬手就要打。
男人的聲音輕弱,卻帶着笑:“我沒有什麼充電的機器,凌琪,我就是白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