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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午,騰衝衛城南李記雜貨的密室里,張悅宜和一個瘦高個的男人正圍坐在一張小桌子前,桌上攤開着的是段鵬剛剛差人送來的馬幫行程時間路線圖。

“該來的,終究是要來的。”這張悅宜故作老成般的用手指嗑着桌面道。

“悅宜,你也別太揪心了,這事你已經儘力了,小姐的信已經被你壓了數天了。”這位瘦高個的男人喚做李明宇,是張悅宜在錦衣衛雲南處里的好友,這次倆人被一起派到了騰衝衛。

“嗯,話是這麼說,可我總覺得這個段鵬會給大人帶來麻煩。你看,上次大人與都司協商時,憑什麼要做出讓步?不就是因為段鵬的三叔段智淵嗎?像段智淵這樣犯有重罪之人,根本就不值得大人這樣做!”

“那也不能這樣說的。你都不知道這蔡亭顧去年上京城,花在吏部,戶部,兵部,五軍都督府那些官員身上有多少銀子啊,這些年來雲南都司誰不知道蔡亭顧的綽號叫蔡大富?你也見過都司指揮使大人的夫人與這位蔡亭顧夫人的親密關係,銀子啊,還真是個好東西。”李明宇勸解道。

“唉,雲南都司把這樣一個人放到邊城來,實在是不明之舉啊。對了,蔡亭顧的那家寶源錢鋪情況怎樣?我擔心他會把騰衝衛軍方的官銀挪到那裡去用。”張悅宜道。

“暫時應該還不會。他才把張大戶的永昌錢鋪兌過來,一下子就如此做的話,風險太大。不過永昌錢鋪這事,我懷疑方海義從中做了手腳,他是李經天的姨夫,沒有他從中撮合的話,那張大戶是不可能把手中賺錢的永昌錢鋪拱手相讓的。”

“只是有這個可能,我們沒有依據。我有個最大的擔心,那段鵬如果反擊手段過強,就會遏制住蔡亭顧他們的動作速度,這樣我們的任務時間勢必會拉長。唉,這個段鵬。”張悅宜忿忿的說道,“如果能再平穩些日子,這蔡亭顧的馬腳應該就會被我們抓到的。”

“也許能亂中取粟呢,你不必如此的悲觀。蔡亭顧不是個安穩的人,他已經花了如此多的銀子,早日收回來才是他最想做的事。”

“也是。依我看,蔡亭顧如此倉促的拿下張大戶的錢鋪,改成他夫人家錢鋪的名號,應該也是急於表現下吧。不過,我始終堅持這蔡亭顧是做了權錢交易的,我們應該把目標放在那個金鑫商號上,這是自蔡亭顧上任以來,唯一被允許與騰衝衛軍方進行貿易的店鋪!這種大範圍的中斷與其他商戶的往來,轉向這一家,難道這不可疑嗎?”張悅宜道。

“此事確實很蹊蹺,如果我們能在此中找到些蛛絲馬跡,繼而攻破的話,那大人就就此發難了。”

“對!這就是我們此行的目的。這樣,你去騰衝衛下面的千戶所尋線索,我在城中挖線索。”張悅宜建議道。

“可以。那段鵬他們的行程時間路線圖怎麼辦?”

“我想還是先飛鴿傳書給永昌,大理兩府的兄弟,這段鵬既然先斬後奏用了我們錦衣衛的名號,怎麼說也得維護下,不然,大人會怪罪下來的。至於路線其他的地方,我們把情況稟報給處里,由大人他們去抉擇好了。”

“好!事情就這麼辦!”李明宇最後應承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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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行走在騰衝衛至昆明之間的賈家馬幫人,更是不敢有絲毫的懈怠,他們稍作休整後繼續向前趕路,由於早上裝貨的緣故,馬鍋頭何義擔心不能在天黑前趕到保山,這樣第二日就不可能再行至永平了。

“大鍋頭,我們的速度得加快。”何義如此向徐迅建議道。

“嗯,這事我也想到了,告訴馬幫兄弟,中午的開梢不用弄了,繼續向前!”

前面的人沒有歇息,緊跟在後面的陳超他們自然也不可能停下的,於是,這馬幫的人一前一後的穿行在高山叢林之中。

一直到天黑之前,賈家馬幫終於抵達了一個喚作蒲驃驛的地方,這裡有個較大的朝廷驛站。

“郝大人!”這何義一進驛站的大門,就衝著裡面一個中等身材的男人喊道。

這位被喚作“郝大人”的男人一轉頭,也笑呵呵的對着何義道:“原來是徐何倆位兄弟啊,怎麼,又跑這裡了?”

“討活計啊,哈哈哈哈。”何義說著並吩咐馬幫里的人,把所攜帶的一點禮物給了這個郝大人。何義作為一個馬鍋頭,對道路、關隘、棧口的情況和對沿途各地的商情、產品、商號了如指掌,同時也熟知各地上到政府下到幫會的各路關係,是馬幫外交方面的靈魂人物。

“何兄弟啊,你這是,每次來都如此,叫兄弟我怎麼好說你呢?”郝大人假意推辭道。

“郝大人,您勞苦功高啊,在這窮鄉僻壤的為朝廷效忠,我何義怎麼說也知道個禮義吧。嗯,這次來,想叨攪下郝大人了,我們有十二個兄弟,二十匹馬,需要四個大間。”

“沒說的!”郝大人轉身衝著驛站院里喊道:“陳三,把何兄弟的馬趕到馬廄里去!槽里弄點好料!”

然後領着徐迅,何義進了大屋裡。而馬幫其他的兄弟則趕緊歇貨,搬運着。

而這裡面的大屋,其實是個寬敞的混合型場所,人住上面,下面可以吃飯的地方,一張張桌椅並排的在屋裡的兩邊,裡面已經有了一些個客人。其中有兩個身材魁梧的男人和一個讀書人模樣的,坐在一個角落裡吃喝着,但眼睛,卻一直在注視着外面的情形,這三人中的一人臉上,有一道明顯的刀痕之印,讓人看了煞是恐怖。

就在賈家馬幫的人入住蒲驃驛後不久,陳超等三人這才晃晃悠悠的也走進了這裡。只是,他們仨只要了一個大間,然後也和賈家馬幫的人一樣,進屋後緊閉房門。

此時,天已完全黑了下來,大屋下也開始安靜了,坐在角落裡的三個人相視了一眼,其中一人小聲地說道,“疤哥,你看。。。。。。”

“嗯,應該是這夥人了。”那位讀書人模樣的道。

“周秀才,你看我們今晚動手?”那位疤哥問道。

“不可!此處是人多之地,大張旗鼓的行事必將會引起衙門裡的人反應的。這衙門講究的是息事寧人,只要我們不把事鬧大了去,他們是不會有哪閑工夫去搜尋的。”

“要不還是老規矩?下藥?讓人和馬都走不了?”疤哥建議道。

“再看看,老大交待了,此事必須做到萬無一失才行!你看他們的那些馬了沒有,不同尋常的,還有快馬在中間,這馬幫的人要快馬做什麼?又不能馱東西。據我推算,這兩日內可能有雨下,屆時行進的馬幫會歇息的,看看他們的行程怎樣安排。”

“呵呵,沒有注意這個,我只看見了那些貨,像是很貴重的東西,包的這麼嚴嚴實實的。”那位第一個開口的人說道。

“五弟,你啊,小心點為好!不若此,四弟的命也不會把命給丟了的。”周秀才這一句話,讓倆人沉默了。

一個時辰後,又來了一隊官兵入住,此三人方才離去。

而陳超等三人,則在晚飯後立刻進行了分工,晚上由三人輪流值夜,這樣好保存體力。

一夜過去,平安無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