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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天夜裡,段鵬分別把王新社和賈方成,依次招到了自己屋裡。

對王新社,段鵬主要跟他談了談自己在組建叢林山地作戰方面的想法,看這位四兄弟中的大哥有什麼意見沒有。王新社是個實在人,但並不意味着就很傻,他很清楚眼前這位少爺的目的,希望自家兄弟能擔當起這支隊伍的頭來。按理說,兄弟四人常年在無為寺,對領兵打仗並不擅長,少爺的做法肯定是參雜了些個人的原因在裡面的。這樣一來,雖然四兄弟會暫時分開,但對四弟王新榮來說,卻是個機會,如果能把少爺的這支隊伍統領好的話,肯定會有個更好的前程。因此,他毫不猶豫的替王新榮應承了下來。

而對於賈方成,段鵬就花了更長的時間,這賈家可是自己目前所倚仗的財源了,雖說現在並沒有給人家帶來什麼益處,但一些寬慰鼓勵的話,還是必須要有的。

故此,當段鵬一見賈方成進屋,就熱情的招呼道:“方成,來,坐,坐。”

賈方成感到有些誠惶誠恐,雖說這些日子來,他可算是較累的了,但段鵬的這種姿態,還是讓他覺得有種受寵若驚的感覺。

“鵬哥,這次你可真辛苦了,我聽超哥說了石寨的事。”

“嗯,作戰打仗,這些以後都會是常事了的。你那裡怎樣?”段鵬比較關心這個。

“還行,你吩咐的那些個材料,物件,我都差人具體去跑這些事了。火藥這塊,主要是硝比較的難,像我們這樣大批購買,很多地方的商戶都不敢賣給我們,這是朝廷控制的東西,我給他們交待的是用來做煙花爆竹的;雙筒望遠鏡的事,我已通知賈家馬幫的人,去阿瓦了;還有就是孫挺那裡,他們在探礦了,不過他們很擔心這事的,如果鵬哥你有時間的話,可以去看看他們。”賈方成如實的說道,但他不敢談銀子,雖然他早已感到肉疼了。

“嗯,鹽巴方面,我已經告訴段興了的,除你們賈家馬幫的人外,所有經過鐵壁關的鹽,全部扣押,告示已經貼出來了吧?”

“是,是,我也看到了。”這大概是賈方成最近最為寬慰的一件事了,至少在這事上,他能給其家族裡的人一個說法了。

“聽段興說,你爹這兩天要過來了?”段鵬問道。

聽聞此言,賈方成精神一震,終於能注意到賈家了啊,他連忙說道:“是的,是的,我爹已經差人給我了消息,他們明日應該就能到了的。”

“嗯,銀礦的事,我想跟他老人家商量下,你家是開鹽礦的,對這個銀礦多少也了解點的,都是礦嘛,你說呢?”

“是!是!我明天就跟他說這事。”賈方成終於有些把持不住了,之前他根本就不敢與家人說此事的,現在既然段鵬這麼一說,那就意味着他賈家可以插進來了。雖說這銀礦可比鹽礦危險多了,朝廷監控的更嚴,可賈家本就是乾的冒險事啊。況且,場面上的事,有段鵬去撐着,怕什麼呢?

“方成,這事要保密,切不可傳出去。這幾天我要回衛指揮使司述職,到時候我們請你爹一起去孫挺那裡看看。”段鵬吩咐道。

“是,鵬哥,放心,你沒交待的事,方成從不敢亂說的,這事我爹也不知道呢。”賈方成有些興奮,他不是行武之人,眼看有機會能跟段鵬走的更近,他當然是很樂意的。最重要的是,賈方成吃住在軍營里,他能敏銳的嗅感到一些東西的。

待賈方成走後,段鵬又思索了許久。

這蠻莫城是自己提出要打的,怎麼樣個打法?如何讓朝廷,讓昆明方面來容忍自己的擅自行動,都是他必須在戰前解決掉的事。擅自用兵,擁兵自重,這些都是歷朝最為忌諱的一件事了,輕則入大獄,重則掉腦袋的,無人能保的住!而自己本身就在儒學一事上觸怒了那些士紳了的,加上這。。。。。。

昏昏沉沉的想着這些,讓段鵬一夜都沒睡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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雅婧和賈廷安等人是在第二日的上午抵達的,同行而來的還有賈廷貫,陳少東及一批鹽商,而他們這些店裡的夥計等,是早已就到了的。

午飯時間,段鵬差人把雅婧,賈廷安二人請進了軍營里,準備請他們一道吃頓午餐。

在軍營里的一個飯堂里,靠邊的一張桌子,段鵬領着自家幾個人和客人坐在了桌前。

“來,來,來,大家坐,不用客氣。”段興熱情的招呼道。

每人一小碗肉湯,一碗白飯,上面蓋着些菜,很簡單,也很平常,與周圍桌上軍士們吃的沒什麼兩樣。

雅婧有些害羞,沒好意思吃,只是看着桌面,今天的她,似乎與往常有些不一樣,淡淡的修飾過自己似的。而賈廷安就有些詫異了,他問道:“段大人,你們。。。。。。”

“爹,不用奇怪,我都在這吃這麼久了,都這樣的。”賈方成擔心他爹說話不妥當,趕緊先解釋道。

“賈掌柜,招待不周,別介意,這是千總大人定的規矩,來軍營的人全是如此招待的,沒有刻意所為的。”段興笑着說道。

段鵬倒沒覺得什麼,他只是稍微點頭示意了下,就埋頭吃自己的東西去了。這招待本是個象徵,何必在意這些呢?

賈廷安無奈,只好也端起碗來,扒了幾口,就把碗放回了桌子,難吃,這大鍋飯確實不如小灶弄的好吃。而雅婧就沒有表示出什麼來,她學着段鵬的樣子,也大口大口的吃完了碗里的東西,連湯都喝完了。

賈方成覺得有些不對勁,他知道段鵬的規矩,所有吃飯的軍士都是不允許浪費糧食的,否則將會遭到嚴懲的。看到他爹賈廷安的舉動,他立刻把賈廷安的碗拉到了自己這裡,故作狼吞虎咽狀幫着吃完了。

終於挨到眾人都吃完,段鵬這才開口說道:“今天請兩位掌柜來吃頓便飯,主要有兩層意思。一來呢,我與雅婧是好友,二來呢,與您賈掌柜,也算是生意上的夥伴了,既然兩位都來了我鐵壁關,理應招待一番的。同時,也想請你們看看關隘的情況,應該說,你們二位是我鐵壁關第一批客人了,外人是不允許進軍營的。”

段鵬此番的本意是想做個解釋和說明,自己開支太大,而作為財源的一方來說,難免會“惦記”着錢的歸宿的,能夠讓他們見到自己所做的事,消除些疑惑,這會對今後用“銀子”上,應該減少些誤會的。當然,也是有前提的。這兩人是信得過的人。

“好!好!那就多謝千總大人了。”賈廷安覺得自己在吃飯這件事上,得到了解脫,不再尷尬了。

隨後,段鵬等人領着二人參觀了各哨軍營,衛軍器所分部火炮製作地和火藥生產地等多處機密地方,這讓賈廷安看得心驚肉跳。首先,他是從軍士們的士氣上去判斷的,作為經常與軍屯打交道的賈廷安,他看過了太多的千戶所,但鐵壁關這裡的軍士明顯的不一樣,士氣高昂,表現出了訓練有素的感覺,從他們的營房床榻,行走,等等方面都能看出來的;而火藥和火炮製作處,簡直讓他有些瞠目結舌了,這種規模及人數,甚至連騰衝衛城裡的軍器所也沒有如此這般啊。

只有雅婧對這些是無動於衷的,她的視線更多的停留在段鵬的身上,對賈廷安的震驚,沒有絲毫的反應。唉,男人和女兒就是不一樣啊。

參觀完後,段鵬未做過多的解釋,僅叮囑了下機密,就沒再說別的,然後安排段興和賈方成送二人回去了。

回到關隘的明月客棧,雅婧拿出了一個包袱,囑咐段興交給段鵬,就結束了。而賈廷安兩父子則一頭扎進屋裡,一直就沒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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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方成,這段鵬究竟要幹什麼?”驚魂未定的賈廷安問着自己的兒子。

“爹,鵬哥想幹什麼,我不想知道!也不願意去知道!他做事,自然有他的理由的。爹,你今天看到的,千萬不要說出去!這些是軍中機密,泄漏是要掉腦袋的。”賈方成擔心他爹的嘴巴不牢。

“爹還用得着你教?”賈廷安沒好氣的說道。

“鵬哥要我找你商量下銀礦的事。”賈方成平靜的甩出了這麼一句。

“銀礦?怎麼回事?”

“鵬哥正在找人開銀礦,位置都找好了,他說你有開鹽礦的經歷,看能否一起弄弄。”

“他瘋了嗎?這銀礦有這麼好開的嗎?私自開採是要殺頭的!”賈廷安有些受不了了。

“爹,你是怎麼搞的?我現在是跟你商量此事!”賈方成有些不耐煩了。

“行!那你就說說吧。”賈廷安強壓住怒火。

於是,賈方成就把孫挺的情況原原本本的說給了賈廷安聽,末了,還加上了一些自己的看法。

這麼一說,賈廷安有些心動了。稍作思考後,他問道:“那這銀礦分紅的事,怎麼算?”

“爹,你先不要去想這些,你想想看,銀礦出銀子了,怎麼處理?都放哪去?這不都是需要地方和人手的嗎?我那錢鋪也需要銀子的啊。你只要把這些給抓住了,還愁沒錢賺?”賈方成的商業腦子還是沒得說的,“爹,你應該看得長遠些,你回頭想想當初我的那些建議,現在運往蠻莫的鹽,不都是我賈家在負責了嗎?你少了什麼?鵬哥一步步走到現在,你看他哪點做錯了?現在人家是上上下下都有人,他怕什麼啊。”

“嗯,這倒也是,我聽你大姐說,衛指揮使趙大人也挺器重段鵬的。”

“何止是器重!人家本就是親戚關係,大姐應該早告訴了你這個趙大人的來路了吧?這事如果換成我,早就做了!”賈方成有些膨脹了,商人的本性在此時體現了出來。

“那行,等開業完了,我陪他們一起去銀礦看看。對了,那個雅婧跟段鵬似乎不一般啊,剛才吃飯也請了她啊。”賈廷安有些不解,商人本喜歡依附大樹的,其他的鹽商也肯定會看在眼裡的。

“雅婧姐?大姐沒跟你說過?”這回輪到賈方成有些不解了。

“沒有。”

“那你回去問大姐就知道了。爹,得罪這個女人的張大戶,已經在昆明被砍了頭!”賈方成有些膽怵的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