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唐双龙传之第三人》 白色落叶

小舟從長江轉道進入鄱陽湖,此時五月份,正是鄱陽湖的要進入到豐水季節的日子,河湖一體,水天一色,一望無際,人在其中,猶如置身於大海。楚凡在這一刻身心全部的放開,比之上次在海上行船的心境更為放鬆。

他催動真勁至腳底,驅使小舟破浪而行,這時他的心神在瞬間到達進入到心知止而神欲行的境界,他更加清晰的感受到這個世界在他內心的反應。這時他突然想起遠在樂壽的素素,亦想起熱情如火又不得不分離的東溟夫人。思念像潮水般湧了過來,楚凡的心境立告失手。全身的真氣毫無徵兆的運轉起來。

“不會走火入魔了吧!“楚凡心想,心中一動,他想起了傅君綽教的九玄大法的口訣:”下者守形,上者守神,神乎神,機兆乎動。機之動,不離其空,此空非常空,乃不空之空。清靜而微,其來不可逢,其往不可追。迎之隨之,以無意之意和之“

楚凡守中於一,玄妙的事情發生了。他感覺他似與這片天地間剝離開來,彷彿正在受到思念衝擊的人不是他,而是另外一個人,他以旁觀者的心態來觀察這一片天地。體內真氣終於按照長生訣的路線圖運轉起來,先天真氣貫頂穿足而來。

起始時只泥丸一竅不住跳動,接著是最頂的天靈穴和兩足的左右湧泉穴。

這中感覺很古怪,楚凡的心神似在另一個空間來俯視他的肉體的感覺,似乎被剝離開來,但是在先天真氣湧入的時候,他明顯的確認他的心神與這片天地勾連起來,玄之又玄,各中情形極其微妙。

體內真氣綿綿,往返不休,俄而全身竅穴一齊跳動,楚凡福至心靈,任由陰陽元氣上下升降,先天真氣貫項穿足而來,守得心靜如死灰,毫無掛礙。

一陰一陽,渾渾沌沌,任其流通,不急不惑,不助不忘,以長生訣學來的修練方法自行運轉。

體內的長生氣以陰陽兩種屬性畫出個虛擬的太極圓,在丹田處形成一個漩渦,瘋狂的吸納著先天真氣,繼而將這先天真氣轉化為元氣與元精存儲在體內。

楚凡依舊清晰的感受道自己的對素素和東溟夫人的愛意,他似陷入回憶般的想起與她們相處的點點滴滴。這是一種極致的思念。

在此刻他忘記了自己,忘記了天地,心神似沉浸在自己的世界中。

空無所空,寂無所寂,神無渾然如一,恍恍惚惚,如若重返盤古初開前的太虛境界。深合道家一爐內火逼,白虎軔於靈合鼎中水融,青龍游於深淵”之境。

風火同爐,水暖生霞。

忽然異像紛呈,魔相業現。楚凡只顧思念,哪管其他事情,體會這甜蜜而又痛苦的感覺,續向武道的至境邁進。

思念的極致是忘卻。

楚凡心神迴歸,雙目如星空般射出輝芒,環顧四周。不知何時,小船依舊停止了前進,靜靜的立在鄱陽湖中間,隨湖波盪漾,但是位置卻未有絲毫的變化,楚凡雙腳穩穩的踏在船上,如在平地中。他心中一震,為這運動與靜止的相對而動,他知道自己的道心境界有了一個新的名字---止水無波。

此時已近黃昏,夕陽照在湖水中,映得湖水像染了顏色般,正所謂“一道殘陽鋪水中,半江瑟瑟半江紅“,動人之極。早起的月亮也以升掛空中,竟是日月同輝的景象。小船所在的位置是在湖的中心,四周都是漫漫無邊的湖水,不過楚凡知道,在他的極速之下,岸邊定會不遠。催動小舟,認準一個方向,飛梭般的向前使去。他拎起小舟中的船槊,就這麼胡亂的舞了起來。

是夜,楚凡投宿在一個不知名的漁村中,問明日子,才知道自己已經在湖中呆了三天三夜。好客的漁民端上了湖中盛產的鯉魚,鮮美的魚湯讓楚凡回味不絕。而另一特產小龍蝦亦讓楚凡讚不絕口。

鄱湖水清、龍蝦飄香。鄱陽湖以其清新的水質、豐美的水草締造出肚白、殼紅、原生態的鄱陽湖小龍蝦,贏得“一湖清水出好蝦”的美名。不過這些楚凡卻是不知道的,好吃便行,何用知道那麼多。當楚凡問及鄱陽湖四周的遊覽去處,那漁民道沿此村東去,行不百里,可至雙鐘山。那裡景緻為鄱陽一絕。

次日楚凡獨自登上雙鐘山,其時隨時戰亂,但是此地為林世宏所有,並未出現大的兵禍,故而人人安居樂業。此刻亦是遊人如織。楚凡登兩山遠眺,所見之處是:“襟帶江湖,波光浩渺,天高水遠,洲渚回合,展現出“水分林下清冷浪,山峙雲間峭峻峰”的獨特景觀,氣勢雄偉磅礴“令觀者心曠神怡。

雙鐘山中,著名的是下鐘山,突兀崢榮,傲然屹立於長江鄱湖之濱,猶如一把鎖掛在湖口“門”前,故有“江湖鎖鑰”之稱。每到多事之秋,便成為兵家之爭之地。承平之世,則遊人不絕,成為遊覽勝境。

山上亭閣玲瓏,迴廊曲折。建築結構優美,佈局變化如畫。“江天一覽亭”面臨長江,“大雄寶殿”雄踞山巔,“鎖江亭”、“浣香別墅”、“懷蘇亭”、“聽濤眺雨軒”、“芸芍齋”等皆因勢構築,上下錯綜,左右散佈,曲徑溝通,迴廊相接,庭院穿插,花牆點綴,顯得處處通幽,美不勝收。

下鐘山不僅是人工園林優美,天然美景更引人入勝。山前長江的茫茫迷霧和滔滔江水把山的輪廓鉤勒得格外嶙峋有致。楚凡得當地漁民指點,尋幽探勝,自乘小船而下,小船從石鐘山腳下駛過,但見紅巖壁立,巖壁上的青松直伸入天際,沒入水中的岩石被浪濤拍打得玲瓏剔透,一行行幽邃曲折的穴縫迎水而入,彷彿通向深深的遠處。

略作休息後,楚凡又登至山頂極目眺望,只見長江浩蕩而來,一瀉千里,鄱陽湖水萬川歸一,蜂擁而出。江、湖水的匯合處,水線分明,江流混濁,湖水碧清,以截然不同的水色“劃”出了一條奇妙的界線。

見識這幽勝的風光後,他心中想是否要在這裡將蘇軾那篇膾炙人口的名篇《石鐘山記》盜用過來,以記他楚某人到此一遊。蘇東坡在其中的發問震耳欲聾“事不目見耳聞,而臆斷其有無,可乎?“

乘興而來,盡興而去。唯一的遺憾就是未能呼朋喚友及攜兩位紅顏共享這天地間的秀色。此時又沒有相機,言語實不能真實的描敘這大自然秀麗的風光。

當晚,楚凡回到了小漁村。經過詢問,他才知道此刻距離端午節已經不過月餘了,他又需要啟程了。

他來此大湖,本意是要見識湖水的變化無方,像唐詩中所描述的“氣蒸雲夢澤,波撼岳陽樓“,以此天地間的奇觀,大景象來讓他領悟”長江三疊浪“的運勁技巧。他與跋鋒寒交戰,跋鋒寒那三劍讓他受了不少啟迪。三疊浪的技巧有各種不同的運用技巧,可以在自身體內完成,一次性攻向敵人。也可以似跋鋒寒那般做法,憑藉兵器的交擊,只要足夠高明可以在敵人體內完成。也可以是楚凡般在空出連劈三刀,產生氣場長的疊加,從而起到制敵的作用。還可以入楚凡早期的運用藉助兵器的撞擊,使得一刀的氣勢比一刀盛,最終使敵人落敗,這個刀數是幾刀,還真不一定是三刀。不過這次來鄱陽湖雖然對”長江三疊浪“的運勁技巧的精髓沒有進一步的領悟,但是對在湖中潛修三日,使得他的修為更上一層樓,他的道心境界已經不再是侷限於感受天地,而是開始體悟運動與靜止的關係,繼而到極致後可以勾動天地間的力量,那是便是他大成之時。

此番來到鄱陽湖,大有收穫,不過,楚凡亦明白他弄錯地方了,此地乃是王勃在《滕王閣序》中描述的“漁舟唱晚,響窮彭蠡之濱“之所在,他仍需去另一大湖洞庭湖走一遭,他潛意識裡認為他會有所收穫。在那裡他會體會到憂與喜的對立,再次憑弔范仲淹的《岳陽樓記》。

極致的思念,並不會使得他掉頭返航。心中的理想依舊使得他向前走去。而正是這中極致的思念,卻促使他在武道上更近一步。他將繼續他在江湖的旅途。不過此刻,他需要去見一個人,如果能得到此人的賞識,他將見識到江湖頂尖人物的風采。

鄱陽湖承納贛江、撫河、信江、饒河、修河五大河,經調蓄後,由湖口注入長江。因此順流而下,便可至長江。

楚凡在啟明星升起的時候,沒有驚動任何人,留下足夠的銀子來酬謝漁民的款待後,駕小舟獨自離去。漫天的星辰,亙古不變的照射大地,它們要啟示什麼?

朝陽在快要升起時,鄱陽湖中煙波浩渺,雲蒸霞蔚,如仙境一般,一人乘舟在其中,踏浪前行,宛如神仙中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