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凡問明道路,走陸路向南而行,準備至通濟渠,乘船轉到江都。由於今趟是由陸路去,沿途要靠推測和摸索,所以走得不快,但他並不心急,一路上專心練武。以寇仲徐子陵的主角光環,應當足以應付任何危險,當然前提是歷史仍未改變的情況下,楚凡到目前為止依舊沒有改變任何歷史的大勢,比如翟讓的死。他只改變了兩個苦命女子的命運—傅君綽和素素。前者被師傅所派,到中原行刺楊廣,結果被宇文化及殺的傷重難返,至使香消玉損。而素素這是明顯的犧牲品,先是被情所傷,繼而又被王伯當侮辱,使得她心灰意冷,後有被別有用心的香玉山所矇蔽,嫁與其為妻,在其府中吃足苦頭,最終撒手人寰。
歷史有著其驚人的慣性,而楚凡在與素素分別的那刻起,他與這個時代徹底的融合,開始為自己的命運而奮鬥掙扎,長生訣就是他在這個時代最大的本錢。
對於前途兇險無的無限,故而份外用心專注,楚凡說話都少了,儘量避免進入鄉鎮城巿,只靠野果充飢,心無旁騖不分晝夜的修練,頗有苦行的味兒。就是這段日子,使他在繼榮陽龍頭府的苦修之後,更上一層樓般的作出驚人的突破,奠定了日後成為宇內無敵高手的地位。
這一路行來,二十多天過去。楚凡始驚覺他有可能迷失了方向。遂決定找個城市,進去探探消息。李密在十一月攻打大龍頭府,至此,已經過去近2個月了。此時已是臘月時分。楚凡路經一個小鎮,經過打聽才知道已經到了彭城郡治下,於是決定到治所彭城打探消息,從水路趕往揚州。
彭城歷史悠久,地處古淮河的支流沂、沭、泗諸水的下游,以黃河故道為分水嶺,形成北部的沂、沭、泗水系和南部的濉、安河水系。境內河流縱橫交錯,湖沼、水庫星羅棋佈,故黃河斜穿東西,京杭大運河橫貫南北,東有沂、沭諸水及駱馬湖,西有夏興、大沙河及微山湖。
作為形勝之地,歷來是兵家必爭。漢高祖的故里就是在此彭城郡中。前朝李後主就是出生於此。
彭城此時仍在隋室的手中,藉此戰亂之極,船來船往,商業極度發達。像這種江邊的大城,因為靠近水道,各種消息也傳遞的飛快。
楚凡此時行囊內餘資頗豐,他這月餘都未做消耗。臨別之時,屠叔方饋贈裡了他一筆豐厚的費用,用作他的行資。素素又替他打點了行囊,裡面有不少素素的私房錢。楚凡拍拍包裹,想到:“傻丫頭!”,繳過關稅進入彭城。
楚凡在彭城最大的酒樓春和樓,使錢方得到位置坐下,細細思考他以一兩銀子買來的大眾消息。大廳內人聲鼎沸,生意興隆。楚凡的位置在二樓靠臨江邊,坐下來足可欣賞到長江的風貌。夥計很快端上可口的飯菜與勁力十足的自釀酒水,退了下去,只餘楚凡細嚼慢嚥,悠閒的品嚐。
李密聲稱寇仲和徐子陵殺了他愛將‘飛羽’鄭蹤,所以頒下了‘蒲山公令’,誓要把兩人的頭顱割下來。凡能用計將他們生擒活捉者,除賞千兩黃金外,李密會用之為軍師;拿頭顱去領賞者,則可封作他的大將。”而這件事卻使寇仲和徐子陵聲名更盛,現在已有人將他們與跋鋒寒、楊虛彥、‘多情公子’候希白這幾個人相提並論,認為他們是四閥的世家子弟外,最傑出的後起之秀。
東溟派的單琬晶亦發出追殺令,追殺徐子陵和寇仲。,酬勞是千兩黃金和東溟派的鎮派神器之一的東溟劍,非常吸引。
五月,隋太原留守李淵也從太原起兵,七月,趁隋軍與瓦崗軍大戰之機,進入關中。十一月,攻克長安。奉楊廣之孫楊侑維代王。
薛舉在長安之西的金城舉兵,欲與李閥爭風,號稱有十三萬之眾,貿然強攻長安,被李世民大破於城外,聲望亦為此大跌。李世民與李建成兄弟挾此大勝,欲謀洛陽,因天氣原因,王世充調兵遣將,控制要地。雙方小戰幾場,就此罷手。
楚凡正想的入神,酒樓外不遠處的碼頭上,人聲突然大了起來。原來是一艘大船要開了,許是某位權貴的私人船隻。楚凡心中一動,結賬下樓。
-----------------------------------------------------------------------
船上的幾名武士厲聲道:“來者何人?速速通報姓名?”楚凡在空中一頓,身體繼而沿像遵循天地某種至理的弧線投入到船上,使得攻向他的兵器全都落空。楚凡揹負長刀悠然的打量眼前這高大三層的樓船。甲板上的武士已經各執兵器層半圓形將他圍住。若非楚凡剛才展示的輕功太過於驚世駭俗,這些武士早就一哄而上,定要將這不速之客趕下船去。如今亂世,人命如草芥,江湖械鬥天天發生,在江湖上跑的誰不將招子放亮些。在主人未下命令之前,這些武士不會輕舉妄動。
間中一人叱道:“你是何人,竟敢擅闖我東溟派座駕?”楚凡似看夠船上的雕飾花紋,轉過身來,露出個陽光的笑容道:“我叫楚凡,來此並無惡意,欲搭個順風船罷了!”心中念頭轉的是:“我靠,運氣賊好,居然碰到東溟派的人了,不知道能不能見到在寇仲和徐子陵口中充滿母性光輝的東溟夫人。還有最好能將東溟令這個鬼玩意去掉,算給寇仲和徐子陵減輕點負擔。”楚凡發現越融入這個時代,他的記憶越發的感到模糊,倒不是他記憶不好開始忘卻,是現實的遭遇常會帶給他一種不真實的感覺。當然他本身對大唐的一些細節記得也不清楚,比如現在他就不記得寇仲和徐子陵如何讓東溟派收回這個鬼東溟令的。
那人聽得一臉的黑線,一陣無語。他如果懂點網絡語言的話,肯定會大罵道:“你妹啊,隨隨便便跑到老子的船上,還說沒有惡意,你哄鬼去吧!”
幾人就這麼僵持著,楚凡好整以暇的打量的眼前的幾個武士,他發現這些人都著白衣,佩長劍,一身打扮卻是不像中土人士。
過不太久,船的艙門中走出個美婢,道:“夫人請楚公子客廳一敘。”她對那些武士道:“你們繼續警戒,夫人已經吩咐起航。”原來僵持的時候,已經有人進去稟報。好在楚凡並沒有直接闖入船艙內,否則不管裡面是誰,唯有大戰一場。
楚凡在美女面前彬冰有禮,做了請的手勢,示意這美女帶路。
穿過幾個船艙,來到船體正中間,裡面極為寬闊,正中的主位上坐著一位白衣美女,約三十歲年紀。皮膚白皙,神態從容,顯示未將楚凡闖到船上當回事情。
“客人,請坐!”檀口微張,吐詞如玉,聲音動人。
楚凡道聲:“打擾了”依言跪坐到左側的案几上。右側邊上有幾個侍女在擺弄樂器。楚凡自是不會傻到坐到那裡去。
隋末時中原地區還是有很多人招待客人都是採用的漢制--人都跪坐案前,而非如現代般坐在椅子上。至於八仙桌那是明末清初的產物。古時講的是父子不同席。
“請”待侍女上來清香的茶水後,眼前的夫人道。
楚凡此處距離夫人至少有個三米左右,端起茶碗,示意:“請。”此時是隋末,人們飲茶都是用碗而非杯。
“我這裡有鄉間野曲一支,客人可試聽之。”原來楚凡未來之前,這夫人正在試演新曲,此刻自是要繼續調弄。
喝茶對於楚凡而言,無異於牛飲。同他講這個那是雞同鴨講。聽曲子也是一樣,他那裡知道彈的是什麼。要知道後世他那個時候,古典樂器演奏的民族精髓幾近消失,大眾早已不得聞。對牛彈琴,大概說的是眼下這種情況。
一曲畢,楚凡連忙鼓掌道:“好!”這點禮貌還是要講的,特別是在美女面前。要是面前坐個長鬍子的大叔,你看他怎麼說。要知道當年楚凡那張嘴,在朋友裡面是出名的缺德。
夫人微笑不以為意,她顯是看出楚凡聽不懂,揮手使侍女們退下,秀氣的抿了口茶,然後道:“還未請教客人姓名?”
“我叫楚凡”楚凡道
夫人道:“楚公子要到那裡去呢?我東溟號位置頗大,亦有足夠的房間供楚公子休息,只是我這船要經東海出海,去往琉球。不知道是否會耽擱公子行程。”
楚凡大感倒黴,此船居然從東海郡出海至琉球。要知道海運在當時是有著極大的風險的。
東溟夫人顯示看出楚凡的疑惑,解釋道:“李子通據鍾離,正在與江淮軍爭鬥,大江之上已經變得不安全,我不欲多事,所以從海路返回琉球。”
楚凡摸摸鼻子,尷尬道:“我要到揚州去,不想夫人竟是直接出海,我以為夫人此船會轉通濟渠至揚州出海。”
東溟夫人淡然一笑,繼續飲茶。難得是她拿著個碗居然能喝茶喝得那麼秀氣好看,給人一種精緻的感覺。
楚凡還想著怎麼開口好像要她把東溟令取消掉,自是不肯這麼就離船,沒話找話道:“我聽聞琉球上俱是高山族人,民風淳樸,此地物產豐富,特別是其中一種叫做高山稻的農物,可一年三熟,不知夫人可曾聽聞。”
東溟夫人放下茶碗,笑道:“我在那裡住了也有近二十年了,如何不知,想不到楚公子博學,竟然知道琉球風物。未知公子何處人士。”
東溟夫人這一笑,固然矜持淡雅,卻如百花盛開般,將楚凡眼睛都要看直。都沒聽到她在問什麼。
禍水,絕對的禍水。妖精,絕對妖精。楚凡心裡拼命的轉著這兩個念頭。他知道非是東溟夫人勾人,她只是日常便是這般,但是越是這種不經意的風情越是大殺器。
誘惑總是在有意與無意間發出,那才是最高境界,就像性感,在於脫與不脫之間。
若楚凡知道她的底細和出身,當知這是她本身功力修煉到一定程度後,不自覺的表現。
昔年王維道:“君自故鄉來,當知故鄉事.”東溟夫人難得在中土碰到個知道琉球風物的人,自是談興大增。
楚凡好半天才將眼光移至東溟夫人的眼睛上,茫然道:“哈,夫人,可否重複下剛才的問題哩!”
“咯咯---”東溟夫人掩嘴笑道。氣氛輕鬆之極。
浪花不住的打在船沿上,東溟號正高速的去往東海郡的入海口。此時,漫天星辰,月光透過窗臺灑落,與大廳的燭火,交相輝映,東溟夫人一襲白衣裙子,華貴非常,在明亮的燈火下,顯得如仙子一般。坐在這美女不遠處的楚凡,若非守住心神,幾要懷疑身處仙境。
“楚公子,請!”東溟夫人邀請道。
楚凡點頭,道:“請!”
作為一名軍事的愛好者,對於臺灣如果不熟悉的話,可以自己罰自己在操場上裸體跑兩圈。兩人從三國時期的孫權探索琉球,說道臺北,高雄等地。再說道民族融合,楚凡由於後世網絡的信息轟炸,不時有新的觀點冒出。東溟夫人亦如小女孩般雀躍的談起她的第二故鄉。不覺時,兩人談話至晚上。
東溟夫人安排侍女帶楚凡沐浴更衣,在客房內休息片刻後,即邀請他至客廳請晚膳。
曼妙的歌舞,悅耳的琴曲,如花的美女,醇厚的好酒。楚凡有點分不清現實與夢境了。
酒興起,楚凡用筷子敲著酒碗,筷子在他真氣巧妙的控制下,竟然在碗上敲出了金玉之聲,和著節奏唱道:“雲母屏風燭影深,長河漸落曉星沉。嫦娥應悔偷靈藥,碧海青天夜夜心。”
唱罷,楚凡大笑。
東溟夫人拍手讚道:“好詩!想不到楚公子如此好文采!”隋末文風雖深受南北朝的駢文的影響,但是已經開始出現五言之句。楚凡此時雖是七言絕句,不合當時流行文風,但是李商隱的千古名篇,魅力依舊。
楚凡拱手至謝,笑道:“哈哈,夫人過譽!。縱是千古名句亦抵不住夫人燦然一笑的魅力哩。花容月貌易逝,名句千古不朽,可是世人哪裡知道,美麗綻放的瞬間,在情人眼中已經不朽,詩人的感嘆,千年之後,誰人又得復知!”
“呵---,公子醉哩!”東溟夫人嬌笑道:“請滿飲此杯”她舉起酒杯示意,此是她宴客以來,第一次主動飲酒。詩文就像樂曲,聽得懂的人,就會結合自身,生出感嘆。聽不懂的人,如與夏蟲語冰,茫然不知所然!就此點上,倒可以說藝術是相通的,都是直指人心。
“請!”楚凡乾杯。
宴會結束,良好的警惕性使得他依舊清晰的記得自己是如何搖搖晃晃的回到房間的。當然醉的人一般都以為自己沒有醉。楚凡依舊在心裡對自己的警惕性大感滿意。殊不知,他醉態可掬的情形,東溟夫人私下不知笑了多少次。
-----------------------------------------------------
楚凡與東溟夫人相處的頗為融洽。兩人都很有默契的絕口不提楚凡何時離去。
這一日,船出東海入口,天地間只剩水域,極遠處,天地一線,似乎大地的盡頭就是天空。此時的海水尚未受到汙染,湛藍得令人心醉。近海處還有海鷗不時的翱翔。
楚凡與東溟夫人依舊在客廳內閒談。兩人每次談話都在這大廳中,門窗大開,不時有侍女進來侍奉,以示絕無私語。東溟夫人雖貴為派主,亦講究此類風評。
楚凡沉吟了很久開口道:“不知夫人,知否寇仲和徐子陵二人。”
東溟夫人平靜道:“自然知道,他們二人最近風頭之盛,可謂當世年輕高手之最。他們還曾在我這船上待過。不過我的帳薄也給他們帶走了。”
楚凡頭皮開始有點發麻,東溟夫人臉色平靜的什麼都開不出,這語氣中似乎太平靜了吧。不知道有句話嗎?暴風雨前的平靜。他實難想象,若這美女惱怒起來,會是怎樣?茶碗一擲,撲出五百刀斧手?下毒?美人計?扔到海里餵魚?吃板刀麵?
楚凡搖搖頭,硬著頭皮道:“這個,他們偷去帳薄呢,是不對。不過,那帳薄一是用來幫助李淵下決心起兵,二是用做離間宇文化及和楊廣。呃---,貌似都是用來做好事了,不知道夫人是否可以答應放過他們,撤消追殺他們的東溟令,免至貴派破財哩!只要夫人肯說出條件,我楚凡保證做到。”
東溟夫人似笑非笑道:“東溟派一把劍和一千兩金子仍可拿的出哩。呃-,帳薄丟了也就丟了,不過此刻派內話事的人是我女兒單婉晶,此事須得她點頭。我不便干涉!”
楚凡大感頭疼,問道:“未知公主,此刻在何處?”單婉晶的驕傲他是深有體會,這樣的女孩子很難打交道,若順著她還好,否則,那是不管什麼後果,她都要出口氣再說。遺憾的是,在東平郡是楚凡曾與她大打出手。貌似楚凡當時還很囂張。
東溟夫人道:“小女此刻前往九江去了。”又道:“不知楚公子和他們是什麼關係呢?為何要管這件事。”
楚凡苦笑道:“我視他們為兄弟。我在彭城得知他們頭上還掛著個蒲山公令,怕他們兩個江湖菜鳥消受不起,故而厚顏肯請夫人給他們改過的機會。”
東溟夫人展顏一笑,如雲破天開,道:“看來楚公子與小女口中的形象大有差異哩!”
“啊----?”楚凡驚訝不已,原來人家早知道自己是幹什麼來的。頓時感到赫然。
“嘻----”看到楚凡窘迫的樣子,東溟夫人捂嘴笑得更歡了。她站起身,來到楚凡身旁,風情萬種的白了他一眼,伸出玉指在楚凡的額頭上用力一點,嬌嗔道:“你不會求人家嗎?你這呆子!”裹著一團香風,就這麼離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