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哈哈--”一聲大笑不和適宜的響起,在這即將大戰的時刻顯得特別的刺耳。正要交戰的兩人大感不滿。
楚凡在寇徐三人的疑惑的目光中走了出來。
寇仲低聲問道:“素姐,大少和這人有仇嗎?為何強自出頭。”方才寇仲就已經說過,這跋鋒寒武藝不凡。他實在不解大少此刻舉動
素素看著一旁的徐子陵也是詢問的目光,擔心的道:“我也不知道,大少為何如此?”
徐子陵安慰道:“不打緊,或許大少武藝有精進!他的怪事太多,我們看看,實在不行,就上前幫忙!”
寇仲點點頭。兩人在此時均視江湖規矩如無物。要知道單打獨鬥,旁人插手,大壞名聲的。
楚凡走入場內,向王通施了禮,朗聲道:“通老,我漢家地界豈是胡兒囂張之處,楚某不才,願重整我漢家雄風!”隋末之時,突厥勢大。北地各路割據為王者都與突厥暗中有聯繫。胡騎在邊界氣焰十分囂張。時常越界殺我漢家兒女,就如屠戮豬狗一般。
不待王通答話,楚凡又對歐陽希夷道:“歐陽老,胡狗一小兒,尚不配讓您動手,我欲與此人一爭長短,讓胡人見識見識我漢家兒郎的血性!望您成全!”
楚凡對歐陽希夷還是給足了面子,搶人對手確實有點不好意思。
歐陽希夷看向了這正在說話的青年,二十多歲,神光內斂。往廳中一站,猶如青松直立,配合他的血性直言,確實氣勢不凡。
王通與歐陽希夷雙目相交,王通點了點頭。他雖然超然物外,但是儒家胸懷何曾忘卻。孟子當年疾呼奔走為民,他何曾忘卻先賢的教導。近代胡虜屢屢洗劫漢家子民,邊境諸將都無良法,他心中豈能不憤恨!楚凡的話讓他頗多感嘆,依稀在楚凡身上又看到了他年輕時的身影。
歐陽希夷灑然一笑,道:“好,這人就交給你打發了。勿要讓我失望!”
他手指離開了劍把處,自回到廳中王通旁邊去了。瀰漫全場森寒的殺氣隨之消失。
“哼--”一身冷哼,跋鋒寒冷笑道:“好大的口氣,那也得問過本人手的劍才行。”
跋鋒寒此來中原就是要會會天下高手,為自己的武道修行再做進步,有人上來試劍,他也無不可,只是楚凡一口一個胡狗,實在讓他心中火氣。
楚凡心中其實也在打鼓,他並不確定自己是否能打得過跋鋒寒。但是像王通方才所說,進門就傷人,口出狂言,是個血性漢子就難忍的住。你TMD的當這還是辮子王朝時代,什麼阿貓阿狗都可以在中原地帶橫行,這對於像楚凡這樣的憤青無異於一種侮辱。
男兒學的武藝做什麼?漫說那些狂天仁義海口,只問得一句,胡人橫行,不視漢人為人?胡不出手,縱是身死,又有什麼可怕的。我漢家當真無血性男兒耶?
楚凡不笑不憂,只覺的胸中憤恨實在難以平息。四周大廳無聲,局面再次對峙起來。
跋鋒寒右手把刀拔出來了少許,立既生出一股凌歷無匹的刀氣,直衝楚凡而去。
楚凡向前猛的一躍,竟是直接越過三步的距離,空中的他彷彿一隻大鳥撲食,循著天地的軌跡而來。長刀由背上拔出,刀氣吞吐,向跋鋒寒頭上劈去。甫一交手楚凡就用出了全力,一刀劈出,一往無前,有敵無我。場中生出了沙場對敵的漫天殺氣。
就在這一剎那,跋鋒寒刀已脫鞘而出,幾作一道長虹出擊。
兩股無形無聲的刀芒,在兩刀相觸前,絞擊在一起,接著才傳來毫無花假的硬拚後一下激響震嗚。
跋鋒寒倏地飄退,橫刀而立。
只見他仍是閒逸如常,臉帶微笑,而以他虎軀仍站得穩定硬朗,便不會教人覺得他是被對方坦退。
楚凡落地,腳下幾乎一個踉蹌。對於真氣精妙的控制他確實不如跋鋒寒。是以兩人交手的勁氣的衝擊他都無法化解,只得歪歪斜斜的撤步,用以化解。
在場賓客,無不動容。
座中識貨之人可謂不少,不少人都看出剛才楚凡那一刀的精妙。那一刀動作行雲流水,暗合天道,威力不俗。顯然這是道家正宗的玄門功夫,且這類武功一到先天之境,威力非同小可。而這跋鋒寒居然能迫退對方,可見功力相當了得。
跋鋒寒在全場注目下,仰天長笑道:“好刀,想不到我跋鋒寒甫祗中原,便得遇高手,領教了!”
話聲寸落,他竟再主動進擊。
王世充和王通交換了個眼色,相互看出了驚訝與殺機。驚訝於中土何時出了個青年高手。塞外何時出了如此了得的人物,此子不除,說不定就是另一個畢玄。
歐陽希夷亦和他們生出同樣心意,這跋鋒寒實是繼畢玄後突厥最厲害的人物。這般年紀,但武功已到了深不可測的地步。
而憑他觀人之桁,更知此子乃天生冷酷無情之輩,這種人若作起惡來,為禍最大。
意到手動,楚凡依舊一聲不出,凝神對付對方由左側畫來的一刀。
“鐺--”兩刀再次相交。楚凡幾乎用盡全力,依舊被迫退幾步。
跋烽寒雙目神光閃閃,腳下踏著奇異的步法,上步進擊。他只在丈許的距離遊走,使人感到他並非直線進擊,而是不斷改變角度方向,但偏又好象只是直線疾進。那種難以形容的感覺,只是旁觀已教人感到頭痛,與他正面對敵者的感受如何更是可想而知。
隨跋烽寒來的白衣美女首次露出注意神色,全神注視交戰中的兩大高手。
寇仲和徐子陵則是看得眉飛色舞,心領神會。暗付原來步法竟可生出如此妙用。
“苦也!”楚凡心中暗叫不好,此刻他只有被跋烽寒打的份了。閃電橫移,又是一刀硬拼,再次的被迫退。
跋鋒寒嘴角浮出一絲笑意,繼續的欺身而上。
素素滿臉的擔心的問道:“寇仲,大少還支持的住嗎?”
寇仲和徐子陵方才醒悟,場中要面臨著這中難題和跋鋒寒精妙步伐的是他們的好友。
兩人再向場中看去。
“噹噹噹!一
在電光石火的迅疾光景中,兩人交換了三招。
一時刀光四射,勁氣橫空。
刀勢所在,籠罩著方圓三丈處,圍觀者都下意識地想盡量退離這令人驚心動魄的戰場。
徐子陵和寇仲一時間都無暇答話,兩人不約而同的向場中擠去。
楚凡方寸不亂,冷靜的一刀刀的應付跋鋒寒隨之而來的攻勢。竟有一些當日,山中練刀的感覺,只不過每刀劈出,楚凡心中就難受幾分,彷彿力用到了空處,跋鋒寒的刀勢像一張網一樣,正在一點一點的削弱楚凡的攻擊力度。
跋鋒寒像早預知了有這種結果,他的一退一進之間的攻擊,就像潮水般自然,本身已具有渾然天成的味兒,教人生出難以言喻的奇異感覺。
王通等再不能掩飾臉上驚駭的神情。
打由跋鋒寒入門開始,他們已察覺到此子的不凡處,怛仍夢想不到他厲害至此。
徐子陵看向寇仲,兩人眼神互換。各自向前一步,正欲上前幫忙,分襲跋鋒寒兩側,以圖讓大少解脫出來。
場中突生變化。
楚凡一刀劈在空出,絲毫不理跋鋒寒斜點過來的刀芒。
按照常理,跋鋒寒擊中楚凡之後,他的身形定會移動到楚凡方才的劈出的空出。不過那之前他雖然能傷的到楚凡,但恐怕自身就是重傷,因為楚凡的刀,早已當頭襲來,定會佔據幾許時間上的優勢。
跋鋒寒立時變招,身形錯開,刀勢一抹,改變了攻擊線路。楚凡心中舒了一口氣,跋鋒寒的節奏終於被打亂了。
所謂最強處既是最弱處。跋鋒寒打到現在,最強的不是他的刀,而是他的步伐。只要打亂了他的步伐節奏,就會有機可趁。
楚凡此時對於傅君綽所教的劍法方有些明悟。所謂奕劍術就是像下棋一樣,料敵先機,至敵死地。種種手段,示弱逞強都是為了這一個結果。與接戰也是如此。
若要料敵,首先就要學會查敵,故而劍法有這些劍路,種種變化莫不如是。
王通等長舒一口氣,場中的青年竟然扳回一些局面,否則他們幾人定會找個由頭插手,絕不叫中土如此年輕的高手被異族所殺。
跋鋒寒立時調整了步伐,當時剛才苦心經營的局面付之東流,不過他乃非常人,心智堅定,斷不會因為此事而認為打不過眼前的青年。
不過當他仍要故計重施,試圖以步伐上精妙的變化擊敗楚凡時,他發現眼前這青年視乎發生了某些變化。
刀做劍用!
刀的用法不過劈,砍,擋等擊中用法,而劍則是刺,挑,削的用法。此刻楚凡的刀法很是詭異,明明手持長刀,用得卻是那日傅君綽教他的劍法。
傅君綽的劍法本就是靈動,詭異見長,楚凡此時身法也靈活起來,讓跋鋒寒大感頭疼。
寇仲看到場中局面,心中大松,回頭對素素道:“素姐,大少無憂了”
此刻他才發現素素已經緊張的死死抓住他們的手臂了,臉色泛白。
徐子陵亦覺察素素的異狀,解釋道:“只要這跋鋒寒再無新招,大少當可不敗。”長生訣對真氣的恢復,兩人可是深有體會。跋鋒寒與楚凡耗下去,撐不住的又八成的可能是跋鋒寒。
劍招連綿不覺,偏有是詭異非常,似乎一個不小心,這向前遞的劍就會變成刀一樣橫砍過來。
跋鋒寒忽地刀勢收窄,只緊守一個窄少的空間,憑其奇異的步法,在楚凡的劍影中,鬼魅般橫移封格。
跋鋒寒喝了聲“好”,一刀迫開楚凡,竟猛地後退。拔出了腰中一直未用的劍。竟是左刀右劍的打法。
眾人大感過癮,不想這塞外青年竟還有如此一手。
楚凡懶得理他,繼續心無旁鴦唰唰唰一連三刀連續劈出。
每一刀取的都是不同角度,力道忽輕忽重,任誰身當其鋒,都會生出難以招架的感覺。
徐子陵眼神清澈,深深地感受到此刻楚凡的刀法之妙,心想看來大少經此一戰,當大有收穫。
跋鋒寒長刀疾運,一一化解,還刀勢突然擴張,取口了少許主動,其勢並且保持下去。
寇仲偷眼向對面的單婉晶望去,只見她美目異采漣漣,一瞬不瞬地盯著威武若天神的跋鋒寒,似若已把他們兩入完全忘掉。尚明等則是州臉震駭,全神注視場上的惡鬥。
如果築堤蓄水,當堤被掘開後,其勢當不之前的還要迅猛。
此時楚凡心中那股不平之氣彷彿要衝霄而出,手中的刀卻力道與角度變化很大。楚凡根本再也不去與跋鋒寒糾纏,就是衝著他的腦袋去。至於自己是否會受傷,不在考慮中。他誓殺此人以立威,讓胡人不敢輕易在中原胡來。
刀法愈緊,跋鋒寒卻毫不慌張,依舊如驚濤駭浪中的一葉扁舟,死活不肯舟覆人亡。
楚凡手中長刀在刀劍之中的變化愈發的嫻熟.間中還偷偷的疊加“三疊浪”的法門,只是他現在還沒有三疊齊用,但是身處其中的跋鋒寒已經有了驚濤駭浪的感覺。
“哈哈--,好一個跋鋒寒,你我十招之內見生死吧!”
楚凡一聲長笑,化解了跋鋒寒遞過來勁道,此刻卻是一步沒有退,大出乎跋鋒寒的意料之外,看來此人悟性極高,已經找到如何應變的竅門。
正是這一步的失算,讓楚凡敏銳的意識道,決戰的時刻就在此時。
堵住洪水最好的辦法就是在加固堤防,在洪水未宣洩的時候處理。當洪水傾瀉而出的時候,再來抵擋就已經晚了。
楚凡的此刻刀,就是衝滿了怒氣和殺氣的刀,像出籠的猛虎,更像洩堤的洪水,向跋鋒寒猛撲而去。
跋鋒寒暗暗心驚,想不到這青年居然有如此實力,手中力道一刀比一刀大,而且那氣勢與出刀的角度,就是逼人硬拼,完全的不給人以巧勁化解的機會。
兩人電光石火之間已經三招已過,這時簫音忽起。
那簫音奇妙之極,頓挫無常,每在刀劍交擊的空間中若現若隱,而精采處卻在音節沒有一定的調子,似是隨手揮來的即興之作。卻令人難以相信的渾融在刀劍交嗚聲中,音符與音符問的呼吸、樂句與樂句間的轉折,透過簫音水乳*融的交待出來,縱有間斷,怛聽音亦只會有延錦不休、死而後已的纏mian感覺。其火侯造詣,確已臻登烽造極的簫道化境。
隨著蕭音忽而高昂慷慨,忽而幽怨低沉,高至無限,低轉無窮,一時眾人都聽得痴了。
寇仲和徐子陵像書了魔般給蕭音勾動了內心的情緒,首次感受到音樂比言語更有動人的魅力。
場中拚鬥的跋鋒寒殺意打消,奮起餘力,迫開楚凡,虛擊一招,退了開去,肅立恭聆。他發現楚凡只是殺意減弱,和內勁似乎不濟被自己迫開。那絲殺氣,並未因為他肅立恭聆這簫音而消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