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唐双龙传之第三人》 白色落叶

楚凡向魯妙子請安問好,兩人坐在一樓的客廳裡閒聊。楚凡興沖沖的對魯妙子說了他的最新領悟。魯妙子把玩著酒杯,微笑的嘆道:“你確實天才橫溢的青年,不過與老夫所說的“遁去的一”並非同一個道理,不過你能從這之中別出機杼,足可見你的天賦。”

楚凡有些不好意思的撓撓頭,道:“這個,小子受格物致知的影響過深,反倒對先生的精髓未有領悟,實在是慚愧。不過今日聽場主的意思,她有貴客將至,想來,我那兩個才華橫溢的兄弟就要來,大師必可使絕學流傳下去。”

魯妙子輕聲道:“昨天的事,我看到了,你處理的不錯。唉--,秀珣真的很像她娘。”

又道:“得得失失,何必那麼看重。你這小子猶自冥頑不化。哦--,你那個格物致知又作何解釋。”

楚凡用手比劃著,解釋道:“格物致知源於《禮記?大學》八目——格物、致知、誠意、正心、修身、齊家、治國、平天下——所論述的『欲誠其意者,先致其知;致知在格物。物格而後知至,知至而後意誠』此段。我家鄉的解釋是:“推究事物的原理法則而總結為理性知識”。“

魯妙子追問道:“你的理解呢?“又不滿的道:”你小子,不要每次說話都先用他人的觀點,要把自己的觀點先說出來,是否掉老夫的胃口哩?“

楚凡忙陪笑道:“是,小子遵命。嗯--”沉吟了一會續道:“我的理解是’研究事物而獲得知識、道理’因為傳統的看法認為天下有不變的真理,而真理是“聖人”從內心領悟的。聖人知道真理以後,就傳給一般人。所以經書上的道理是可“推之於四海,傳之於萬世”的。當然這種觀點在某一定程度上不一定是錯的。”

看到魯妙子又開始瞪眼,楚凡連忙繼續道:“打個比方,為什麼不管人的武功多麼的高明,他跳起的高度是有限的,絕不能達到雄鷹翱翔的高度。大師可知這是為何?”

魯妙子曬道:“那是鳥兒本身的重量就很輕,加上他們有翅膀,可增加飛行的能力。你見個沒翅膀能飛的東西嗎?”

楚凡摸摸鼻子道“沒見過,但是聽過。”

魯妙子不相信的道:“是什麼?”

楚凡笑道:“龍,我沒聽說過龍是有翅膀的,但是龍能騰雲駕霧”心裡繼續補充道:“西方的那長翅膀的叫蜥蜴,另一種長翅膀的叫鳥人”

魯妙子啞然失笑,虛指著楚凡道“哈哈---,這幾年老夫少有這麼開心的。”

楚凡道:“哈,開個玩笑哩。先生見過山上熟透了的果子自己掉下來的情形嗎?”

魯妙子點頭。

“那它為何要直線下落呢?”

魯妙子露出個笑容道:“清氣上升,濁氣下沉!“

“啊----“這次輪到楚凡目瞪口呆了,無以為繼。這完全是兩種不同的對事物的解釋方式。楚凡是準備說萬有引力的,結果被魯妙子輕飄飄的一個”清濁“二氣給解釋了。錯了嗎?沒錯啊,讀過盤古開天闢地的神話沒?裡面就是這麼說的,清氣上升為天,濁氣下沉為地。

魯妙子爽朗的大笑:“哈哈---“像小孩般爭勝的感覺。

楚凡尷尬的摸摸鼻子,始知被這充滿智慧的老人給耍了。

兩人對飲一杯。

魯妙子道:“小凡,可以說出自己的結論了。“

楚凡道:“地有引力,所以我們不管跳的多麼高,都會最終被牽引下來。“

魯妙子不語,顯是正在思考,他本身就非人云亦云的人,否則何以達到如此高度。

楚凡繼續道:“所以,我們在大海中看到天地一線,或者在塞外處看到,天是蒼穹。北朝民歌道‘敕勒川,陰山下,天似穹廬,籠蓋四野。天蒼蒼,野茫茫,風吹草低見牛羊’。由此推之我們所居的大地是圓的,地有引力是我們不會從這圓上掉下去的原因。先生若不信,只需花十年之功,繞此一圈,就可以得知。“

其實以隋末的科技水平作大航海估計是不行的,到宋朝則是完全可行。

魯妙子思索道:“不然,天之蒼蒼,其正色邪?其遠而無所至極邪?其視下也,亦若是則已矣。“

楚凡再次啞口無言,魯大師的意思是“你看到的不一定是對的,只是看問題的角度不同而已。“這是正對他的論據的反駁。

魯妙子看了楚凡一會道:“此事先討論到這裡,老夫還需思索幾日。老夫擅長觀人之術,小凡你貌似老實,看似規矩,實則是最不會守規矩的人。最喜歡最求刺激與新鮮的事物,你在感情上定是個浪子格局。老夫現在警告你,不許去招惹秀珣。哼,否則老夫要你好看”

楚凡苦笑道:“先生,何以如此肯定呢?”

魯妙子鼻子裡哼了一聲,道:“你對秀珣有好感,當老夫是瞎子麼?”

楚凡摸摸鼻子道:“這個,怕有點難度!若我負責任的話,大師當無意見吧?”

魯妙子沒好氣的道:“老夫還有幾天好活?怎麼會知道你負責不負責?”

楚凡道:“我給大師治好傷勢,你不就可以知道了。再說,方才那些道理,大師不需要時間想想麼?”他的意思是,我治好你老的傷,再招惹商秀珣你老該沒有意見吧,你可以監督嘛!

魯妙子笑罵道:“你這小子,我就知道不你會聽我的話,乘老夫尚動氣,趕緊給我滾。哼,不要老打著給老夫療傷的幌子。老夫命中有此一劫,見到你後,每日凝思苦想,壽元都要減少幾日。快滾!”

楚凡告辭離去,這是魯妙子首次沒有拒絕為他療傷的提議,看來事情大有轉機。楚凡心中一喜,一代大師就此隕落實在可惜。

一連幾天都沒有再看到美人兒場主,楚凡白天睡覺,晚上去魯妙子那兒閒聊,魯妙子學識豐富,楚凡則是以高等數學,靜力學,化學等知識與之交流,兩人依舊是爭辯不休。

這一日,兩人正在就楚凡提出的一個話題正在辯論。

“弟子問‘南山裡的花樹自開自落,與我心有何關係?’。陽明公答道:爾未看此花時,此花與爾心同歸於寂。爾來看此花時,則此花顏色,一時明白起來。便知此花,不在爾的心外‘”

楚凡知道只有挑起魯妙子的爭強好勝之心,他才有可能接受療傷的提議,向這賊老天再借壽元。

這時,小樓外響起了腳步聲,雖是來者走路放輕腳步,但是在楚凡與魯妙子的耳中這聲音可就大了。魯妙子出聲道:“兩位小兄弟何不進來一敘。”

楚凡心中一動,看向門口。正是滿臉愕然之色的寇仲和徐子陵。顯是對在此能見到楚凡大感意外。

楚凡對兩人笑道:“過來坐吧!靠,不認識哥了,這般吃驚的表情幹什麼?”

楚凡長身而起,對魯妙子略一欠身,道:“先生的好徒弟至矣,我去二樓看星星哩。”

魯妙子微微一笑道:“你去吧!”一派高人風範,一點沒有剛才辯論時,吹鬍子瞪眼睛的樣子。

楚凡自去拿了一瓶六果漿,上二樓去了,留下一頭霧水的寇仲和徐子陵,接受魯大師的薰陶。

仰望著美麗迷人的星空,楚凡不自覺的陷入回憶,他想起前世那個讓他砰然心動的女孩兒,淡雅如水,一頭長髮。回憶著她的一顰一笑,不覺有些痴了。有事和人,錯過了,就永遠的錯過,如同在兩條交叉的直線,過了交叉點,就只會越來越遠,最終兩人各自消失在茫茫的人海,或許當兩人都老到不能動時,會記起曾經由一個男孩目光灼灼的看著女孩說:“我喜歡你!”女孩微微一楞,用力的咬著嘴唇,兩人各自不發一語的,擦肩而過。

這一次,當這種感覺來臨時,楚凡絕不會再錯過。不過這樣對素素似乎不公平。追求完美,最終的結果定是不完美。素素是否已經懷孕了呢?他的血脈是否會在這個世界上延續下來呢?想著與素素在患難中建立的生死與共,至水到渠成的感情,楚凡心裡又被甜蜜充滿。思緒飄遠,而又回過,那夫人姐姐有佔有一個什麼樣的位置呢?他會放手嗎?顯然不會,那種熾熱如火的感情並不會隨著時間的流逝而減淡,反而會隨著日夜的思念更加的灼傷人的靈魂。

“天亮哩,你在想什麼?”魯大師的聲音在耳邊響起。

“女人!”楚凡坦然道。

魯妙子拍拍他的肩膀,語重心長的道:“勿要對我說的話有壓力,追求新鮮事物只是享受生命的一種過程,至要緊的是,不要辜負了深愛你的女子的深情。”他瀟灑的道:“男人三妻四妾又有什麼要緊的,那隻能說明你的本事。“旋即又柔聲道:”但是你切不可傷害她們。知道了嗎?勿要像我般辜負了清雅。唉--”

“去吧,你的兩個兄弟在樓外等你!“

楚凡想通心事,渾身一鬆,道:“那我告辭了。多謝先生的開導。先生可做好準備,不日,我們即可為先生療傷。“

魯妙子揮揮手,示意楚凡趕緊滾蛋。他佔據了楚凡方才仰望星空的位置,顯是陷入到他的感情回憶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