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空微微皺眉。

不嗔不悅道：“敝寺上下，受人所託，忠人之事，怎麼能說是德行已失，我等定會竭盡全力守護和氏璧，不會令宵小之徒有可乘之機。”

如果慈航靜齋投機成功，作為她盟友的淨念禪院是否會受益呢？答案顯而易見。

但是口舌之爭有什麼用，只有鐵一般的事實才會慢慢改變人的觀點。

對於和氏璧，楚凡只是當它作為一個文物，一塊寶玉來欣賞，至於它有什麼特性，對於習武之人有什麼好處，為什麼會發出冰冷的寒氣？為什麼了空似乎很忌憚和氏璧，連說話都邀請他出來說？他一概不問，他到這裡，只是為了看看，因為他知道和氏璧最後會消失，因此提前來看看。僅此而已，當然若能見到師妃暄那就更好了，對於江湖中有著無上地位的慈航靜齋，他實在很好奇。更重要的一點，師妃暄是美女，若是男弟子，楚凡半點興趣都欠奉。

楚凡合十行禮，飄遠而去。

了空古井不波的臉上露出個笑容，對這楚凡離去的背影點點頭。

他也是佛法精深的人，有些事情還是看的很透徹，但是他作為一個集團的領袖，很多事，是不可能做到真正的超然物外。

此刻，月上東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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洛陽東面的一處山峰上，楚凡負手仰望天邊的明月。他道心無礙，空而不空，清靜而微，來不可逢，往不可追，他進入打坐的狀態。

自他接觸的這個世界的武學，都是通過打坐，搬運周天，來實現內力的增長，而這個增長實則是人體內本身存儲在各穴竅內的真氣。當突破到先天的境界後，便可以從外界吸取真氣，用於增長自身的內力，當然先天真氣仍需通過打坐來慢慢轉化存儲在人體內，使得臨戰之時，可以調用。

假設能將身體作為天地間真氣的媒介，只需要在臨戰時，將真氣從天地間抽取，然後攻至敵人，那麼天下間是否就會無敵呢？

因為人力有窮時，而天地間的力量則無處不在。

但是人體作為能量的媒介是否會潰散呢？因為有可能這龐大的能量使人體片刻都承受不起，遑論通過經脈攻向敵人。

還有就是如何勾動天地間的力量呢？這是否要求本身要有足夠的能量才行，因為不管怎麼樣的技巧，沒聽過螞蟻能撼動大樹的。

而勾動天地的能量是否對於人的精神力量有著極大的要求呢？

武道極致究竟是什麼？是對於“道“的本質的闡述，還是將自身證道？

先天真氣貫頂而來，在一般人而言，也並非隨時會發生，它需要心境與環境的配合，試問，誰能保持著心靈長久的沉浸在某一事物中，而且是道心般的沉浸下去。

那退而求其次，如何提高真氣的攻擊力呢？

在物理學中很明確的指出，力量的大小與質量和速度成正比。在全身經脈的大小是固定的情況下，也就是說真氣的體積是固定的情況下，那麼提升真氣的密度是可行的方法。

那麼如何壓縮真氣呢？

楚凡正在試驗中，放開精神，將整個心神完全的投入到這片天地中，他整個人似乎被抽離出來，這中感覺非常的奇妙，難以言喻。

丹田中真氣以寒熱兩種屬性，演化陰陽，成漩渦般旋轉，生生不息，隨呼吸真氣流走全身。

先天真氣貫頂穿足而來，楚凡進入深度的入定。

時間流逝的飛快。

楚凡睜開眼睛時，已經是第三天的上午時分。雖然沒有找到壓縮真氣的方法，但是打坐一天兩晚，果然神清氣爽，功力似乎又有精進。

楚凡心情大好，一聲怪叫，發足向洛陽城內奔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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沐浴過後，吃過早點的楚凡，才發現洛陽城正是人多，絕對可以與後世的大都市相提並論。楚凡在鬧市中好不容易買了一小壇上好的佳釀“洛陽春”，撿了小路，前去拜訪李靖。

“咯吱－－－”

開門的是一名高盤雲髻的美麗女子，秀美的瓜子臉型，身著紅色的長裙，襯托著她高挑的身材，給人一種獨特的氣質，若一團火焰。

“我來拜訪李靖，李大哥。”楚凡不待此女出聲相詢，連忙說道。

“哦－－，進來吧！李靖－－－，”女子將楚凡讓進屋內，然後自去廳內喊人。

楚凡在大廳中打量著屋子，兩進兩出的宅院，甚至還有些陳舊，許是多年的老宅。看得出，李靖剛入住不久，屋簷上的灰塵仍有少許。廳內正中是一副山水畫，兩側各有座椅茶几等傢俱等物。

正打量時，面露風霜之色的李靖攜紅衣女子從屋後出來，見到是楚凡，驚喜道：“哦－－，小凡來了。”

楚凡忙向他問好。

李靖向他介紹道：“這是你嫂夫人，紅拂！”又對紅拂女道：“紅拂，這是我昨日向你提起的楚凡。”

楚凡躬身施禮道：“久仰嫂子大名，如雷貫耳，久仰，久仰。”

對於紅拂女，楚凡正是久仰大名。當年他初學語文，讀唐代傳奇《虯髯客傳》，對勇敢的追求愛情，且具備獨特眼光的紅拂，相當的敬佩和推崇。

當李靖問她何人時，她答道：“妾，楊家之紅拂妓也。“又說：”妾侍楊司空久，閱天下之人多矣，無如公者。絲蘿非獨生，願託喬木，故來奔耳。“

只此幾句，可見其人的風采。李靖又問若楊素追究當如何。紅拂說：“彼尸居餘氣，不足畏也。諸妓知其無成，去者眾矣。彼亦不甚逐也。計之詳矣。幸無疑焉.”

寥寥幾句，將她的膽識，氣魄都顯現出來。

傳奇中對於紅拂的容貌描寫道：“脫衣去帽，乃十八九佳麗人也。素面華衣，觀其肌膚儀狀、言詞、氣性，真天人也.”也就是說才華容貌俱是上選，綜合起來用兩個字來形容“仙子”

在楚凡的心中，紅拂女是一個傳奇。

男人用劍征服世界，女人用征服男人來征服世界。

紅拂就道：“不必多禮，你們且坐，我去後面催促飯菜。”

紅拂自往後廳去了。

楚凡與李靖分賓主落座。

楚凡心裡正詫異著，紅拂女依舊美麗非常，但為何看起來，並沒有像傳奇中描繪的那般如天仙一樣的美麗。這便是生活的洗滌麼？他知道李靖曾落魄多年。

楚凡問道：“大哥為何多僱些傭人呢？這樣大嫂也清閒些。”

李靖擺手道：“紅拂今日早晨才隨大隊到達，這趟出來乃是公事，此為私宅，不宜過於張揚。”

楚凡點頭表示理解。李靖現在估計長期定居在長安，到洛陽辦事，卻是私宅中不能搞的太張揚，畢竟這裡是王世充的地盤。

李靖道：“小凡，在洛陽要小心，我收到消息，江湖中有許多人現在對你非常的感興趣。據傳，你知道楊公寶庫的消息。”

楚凡摸摸鼻子苦笑道：“恩－－，嗨－－，一個寶庫而已，值得這些人這麼關注嗎？“

李靖正容道：“雖說江湖傳聞‘楊公寶庫與和氏璧，二者得其一可得天下’的傳聞有誇大的嫌疑，但是必定對於取天下還是有些益處才有如此傳聞。現在各方勢力雲集洛陽，你包括你的兄弟寇仲和徐子陵都要小心些才是。不要小看了‘楊公寶庫’對各方勢力的吸引力。江湖中人以之做晉身之用也不是不可能，千萬不可大意。“

楚凡答謝。

又閒聊了幾句，紅拂女吩咐幾名下人送上飯菜，李靖與楚凡對酌。李靖指著桌上的一道青菜道：“這叫天地青，是紅拂的拿手菜，來，嚐嚐。“

楚凡吃了一筷，讚道：“唔－－，味道不錯，清香可口。“

李靖就笑，看得出楚凡言不由衷，道：“當年為兄困頓之時，便是紅拂常做這道菜，十幾年下來，只要紅拂下廚，一定要她做此菜。“

原來吃得不是青菜，吃得是愛情。兩人患難與共的情義令楚凡感動。

“乾杯－－“楚凡在野史裡曾看到，李衛公好酒，所以前來拜訪時特意去選了壇”洛陽春“。以李靖此時天策府首席大將的身份，此等口腹之慾，他還是條件的享受。

兩人對飲一杯。

“好酒“李靖道，他細細品味，別無評語。

兩人又細酌慢飲了幾杯。

楚凡道：“那日，論及武功，不知道兄長今日可有空閒，指點小弟兩手。“

李靖道：“吃完飯，我們去院裡比劃。今日紅拂剛到，秦王特許了我一天假，事情自有其他人處理。聽聞，你曾與跋鋒寒大戰幾場，而且擊斃過四大寇之一的毛躁。“

楚凡點頭，誠懇道：“恩－－，他山之石可以攻玉，還望兄長賜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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慘烈的殺氣，在場中瀰漫。李靖持刀而立，竟然讓楚凡生出了千軍萬馬一往無前的感覺。

李靖道“我這刀法，名叫血戰十式，來來去去就只有十招。最利於在千軍萬馬之中衝殺，以之爭雄江湖，或嫌不足，但馳騁於沙場之上，卻是威力無窮，無懼對方人多勢眾。小凡看好了。“

場外的楚凡與紅拂女都聚精會神的看著李靖的刀法。

由第一式“兩軍對壘”，接著“烽芒畢露”、“輕騎突出”、“探囊取物”、“一戰功成”、“批亢搗虛”、“兵無常勢”、“死生存亡”、“強而避之”到第十式“君臨天下”

一套刀法下來，李靖收勢。紅拂女溫柔給丈夫遞過溫熱的毛巾。

李靖當然沒有出汗，只是不忍拂嬌妻的美意，接過來抹了兩把，對楚凡道：“小凡，看清楚了？”

楚凡笑道：“大部分都看清楚了，呆會還要大哥再指點一番。大哥先看我的。”

楚凡接過長刀，卓立當場不動，純以刀意向前探去。氣機佈滿全場，突然間楚凡心裡升起個怪異的感覺，他感覺嬌滴滴的紅拂女武功要高過李靖。

收刀後，李靖問道：“這刀的意境是什麼？”

顯是看出了楚凡的刀法玄虛，問到關鍵位置。

“舍刀之外，別無他物”

紅拂讚歎的點頭，道：“小凡，果然武功過人。我自嘆不如。”

楚凡微笑道：“嫂夫人在那裡一站，我就要束手就擒，何用動手哩。”

紅拂嬌笑不已，在下午陽光之下，這片刻的閒暇之間，她的笑容顯得格外的動人。

在李靖處盤橫了一個下午的楚凡，感覺獲益匪淺。謝絕了李靖夫婦留宴的邀請，告辭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