獨孤崇在主位,與夫人共坐一席。
酒過三巡,他說道:“珊兒,跟外公說說今年的見聞嘛。”
大家沒有意外,除了去年,這幾乎是每年的必定出現的一環,很多時候,老爺子還會聽完再聽。
歐陽山首先想到的是,遇到大漠狼王,不過這是師父的老情人,不能在這兒說。
“前段日子我去了趟大漠,那兒的人忒喜歡唱歌了。酒喝兩杯,張口唱。也不管身旁有沒有其他人,自己唱得怎麼樣,反正他自己喜歡。”
“呵呵,那你覺得他們唱得怎麼樣?”
“嗓子夠大,音夠高,至於唱得是什麼?我哪知道。”
“哈哈哈。”
“其實他們要是只有一兩人還好,不然人多了,高興起來,全部人站那舉起雙手跳來跳去的。”
“你呀,人家是跳舞。說起跳舞,你外婆,你們奶奶年輕的時候跳舞可好看了。”
老夫人聞言笑着瞪了他一眼,像是怪他在兒孫面前亂說話。
此時,歐陽山心裡還回想起一件趣事。
正是在州的時候,那些道收路費的劫匪。
他們先是在半路截劫許小松和蝴蝶君,因而被逼反過來付了一筆路費。
緊接着還沒回過氣來,立即又碰了自己和冷薔薇。
更不幸的是由於冷薔薇真的太美,他們又再破財之餘,還要受到一頓胖揍。
“大漠牧民箭術高超,小珊你這回有見識過嗎?”
歐陽山看到是二舅“大鬍子”詢問,故意打趣道:“論劍術,怎得過我們獨孤家。還需要見識嗎?”
“哎呀,二舅我說的是弓箭。”
“哦,那你要說弓術才對呀。”
“對,對,對。是弓術,弓術。”大夥們都隱隱偷笑。
“提起這弓弧之術,我這回碰到了白鹿族的少主。那才真叫一個厲害,唰的一聲,那箭矢會化作一道驚虹,有如流星一般划過天際,然後貫穿獵物的頭顱。他們用的可是拋射呢。”
歐陽山的二舅還在回味,隨口應道:“白鹿一族,我也聽說過他們的神。”
獨孤珏:“表姐,有沒有你說的那麼誇張啊?說話話,到底有多遠?”
“沒有一千步,也有八百步。小玉,你要是不信,可以問他,你小松哥。白鹿族的西風少主挺迷他的。”
看到獨孤珏詢問的眼神,許小松回憶了一下才答道:“若按小山的步子,該有一千一百來步。”
大家聽了之後盡皆一頓,隨即除開獨孤珏和許小松,都笑了。
獨孤崇趁機介紹道:“這是珊兒的好友,說不定會成為珊兒的夫婿。名字相信你們也不陌生,許小松。”
話說如今的官家多孱弱?光是說在座的歐陽山諸位舅舅盡皆是天外天的強者,已能看出差距。
眾人早前已從自己的兒女得知歐陽山此回帶了個如意郎君來,還是當下盛傳的新秀許小松。
因此,在獨孤崇介紹時並沒有感到多少意外,倒是對許小松的那種較真性格有點始料不及。
各人知道老爹有意要稱量一下許小松的武功。
外面江湖也好,武林也罷,說得天翻地覆,也要試過才知得真切。
獨孤旭的父親有意想試試許小松的成色,若非銀樣蠟qiāng頭,亦好絕了自己兒子的念想。
所以他自告奮勇道:“外面皆稱小松你武功高強,罕逢敵手。我作為小珊的三舅,今天要替小珊一試你的能耐。”
聞聲,許小松望向一旁的歐陽山,見對方點頭頷首,心知此關不但要過,還要過得漂亮才行。
他的這番舉動卻是落在獨孤崇的眼,平添了一些分數,不是莽撞之人。
然而沒等許小松張口,歐陽山的二舅,大鬍子獨孤洪搶先說道:“老三,還是讓二哥來吧。”
老三見狀,在外人面前不好相爭,輕輕點頭退讓。
“那老二來吧。小松,你準備好了嗎?”獨孤崇最終拍板說道。
“在此間?”
回答許小松的是獨孤洪,“在此間,不但要看你的武功強弱,還要看看你掌控力度的高低。”
“哦,那來吧。”
獨孤洪見他如此自信,十分歡喜,他最討厭那些人畏首畏尾。
若說獨孤家幾個兄弟的武功,自然是不相伯仲,但獨孤洪的的耐力最好,擅長群戰與近身纏鬥。
考慮到在席間武,所以他才接過此戰。
獨孤家人人用劍,他用的是一把八面闊劍,劍身渾厚,長度與一般三尺青鋒無異,故而特別重。
可是這重量,獨孤洪早已習慣,雖說舞起來不會出現輕盈飄逸的劍路,但樸實的劍式也不見有什麼滯礙。
更關鍵的是,他的每招每式盡皆蘊含雷霆萬鈞的力勁。
其他兄弟與之交手,都需要泄勁卸力,否則劍身根本承受不住,會斷裂開來。
許小松看着眼前似緩實快的一劍直刺,風的鳴動讓他曉得其不凡。
沒有驚天動地的威勢,卻是力量盡數匯於劍身之。
躲避,這是眾人心的想法。琉璃鐵橫行的時代,八面闊劍成為軍士的標配自有其原因,一力降十會。
然而,東聖打造的天泣刀,不論強度、硬度、還是密度皆非尋常。躲避,不是許小松的刀。
一刀橫斬,劍鋒隨之被許小松轟然打偏。獨孤洪欣然一笑,兩人的斗正式拉開帷幕。
堂一刀一劍兩道冷光,不斷起伏,許小松首次將風的渦流引入到身法之輔助細微的調整。
沒有目不及視的殘影,兩人的招式連獨孤珏也看得清楚。
“表姐,怎麼會這樣?”
歐陽山明白獨孤珏的疑問:“這是力的拼。別以為他們的刀與劍慢了,這只不過是因為他們的招式已經樸實無華,沒有絲毫多餘的動作以及花招,所以才讓你能看個清楚。”
“是這樣嗎?我還以為他們好像汨陽河的那些蛟鱷,平常看去慢吞吞,待得機會才迅猛出手。嗯,出口。”
一刀接着一劍,兩人互不相讓。獨孤崇和獨孤洪皆沒想到許小松以快刀著稱,竟打出了這樣的一種風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