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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氏受了婆母指示,轉頭去問了問丈夫白知府的意見,想問問丈夫有沒有交好的同僚,家中有女待嫁。

白知府沉吟了半晌,擺擺手道:“阿迢,瑞哥兒是我們的長子,他的婚姻大事需得慎重,不必過早定下。”

王氏心生感動,她笑盈盈地望着丈夫,又問道:“玲姐兒瓏姐兒如今也到有十二了,妾身可是要領着她們外出多走走。”

白知府溫聲道:“她們姐妹倆年紀還小,不必這麼急切。”

得了丈夫這一句話,王氏笑意更濃了。

白知府近日空閑時,喚了長子次子及內侄到身邊詢問功課,他得知內侄王材年方十一便已過了童生試,於是重點問了問王材,發現他學問紮實,思路活躍,不由地起了愛才之心,同時對自己的兩個嫡子的要求也變得越來越嚴格。

此次夫人王氏問詢,白知府心想着若是兒子他日能過了鄉試再論及婚嫁,那婚配自會錦上添花,對兒子日後的發展也會有一定幫助,遂安撫了妻子。

白知府加緊督促子侄們讀書,一時間,三個男孩往後院走動的機會大大減少了。

白家後院也莫名熄了火。

王氏雖心疼孩子們用工讀書,但更清楚的是,自己丈夫乃進士出身,自然也希望子侄中能有人同樣靠科舉入仕,便設了法從白老夫人手裡要過了廚房的管事權,變着法子給孩子們補貼湯水。

白老夫人雖得了兒子兒媳婦關於相看孫媳婦的回絕,卻也不惱,她畢竟是明事理和藹可親的老夫人。

同時,因着長孫白子瑞在跟前的時光少了大半,她也無心再與王氏爭奪,見王氏開口只要廚房,便也依了。

遂白家整體上其樂融融。

但也有小插曲。

王家姨娘劉氏沒有熬過泰正二十二年的春天,在被移出白家後不久,病亡在異鄉。

因她只是奴婢的身份,加上王家主事人王材並不重視,便草草尋了個地葬了。

已滿五歲的略懂人事的王家二小姐王萍華拉着妹妹王蓮華哭得撕心裂肺,叫人看了不由心酸。

讓原本下令將重病不治的劉氏拖出白家的白老夫人見了,也十分心疼,便將三位表小姐提到了白家嫡女的份例。

這件事不僅引發了白家庶女白玲白瓏的不滿,更讓她們的姨娘朱氏心生不安。

白玲白瓏對三個王家女十分嫉恨。

在她們看來,這幾個丫頭不過是寄人籬下的窮親戚,若是乖乖跟在自己身後,幫助自己得一個愛惜姐妹的好名聲,這才算全了自家看顧她們的情誼。

可偏偏王家大女王楠華得了夫人王氏的青眼。王氏只生有兩子,對長得極相像自己的親侄女十分喜愛,一直將人留在身邊教養,白家姐妹無從下手。

王家二女王萍華膽子看着不大,為人卻是滑不溜丟。有時雖答應好好的,可一回頭她就突發急事,不是妹妹王蓮華病了,就是自己不小心摔了。幾番下來,白玲白瓏也懶得理會這個不知趣的表妹。

她們最後的目光投向王家三女王蓮華,這個年紀最小,自然最好受她們姐妹擺弄。可誰料想一近距離接觸,她們才知道這個小的竟是個傻的,只會睜着眼睛瞧着你,然後不動也不說話,雖然那雙水汪汪的大眼睛很惹人憐愛,可白家姐妹要的是一個會說話會捧場的跟班,可不是一個可愛的木頭人,遂死了心。

如今,白老夫人竟為一個王家死掉的姨娘,莫名升了那三個不討喜的姐妹的月例,還超過了自己拿的,這讓白家姐妹憤恨不已,連連巴着自家朱姨娘,希望她能向父親吹吹枕邊風。

朱姨娘這幾日恍恍惚惚,她的耳邊聽了不少一對女兒的撒嬌請求,可她腦海里滿是那個被強行拖出去的王家姨娘劉氏那凄慘的樣子。

朱姨娘並不知道王家舊事,只當這劉姨娘便是王家兩位小姐的生母,她瞧着王家三位小姐雖面上一團和氣,可最大的嫡出那個卻待小的只是面子情,這一點可逃不過她的眼睛。

朱姨娘撇撇嘴,這嫡庶天生就是對頭,自己只得了兩個女兒,萬一以後自己出了事,或者兩個女兒遇人不淑,將來這府裡頭可不一定會有人給自己和女兒們做主。

朱姨娘自知自己肚皮這麼多年了還是沒有動靜,怕是那年大夫說的准了。

她滿心焦灼,暗恨上天不公,只給自己兩女,卻給了夫人王氏兩個兒子。

朱姨娘憂慮劉姨娘的下場,不知不覺竟生了心病,於是躺倒了下來。

朱氏一病,她那並不對頭的嫡母葛氏領着她胞兄朱豪的妻子吳氏,一同上門來請求探望。

白家當家人自來慈悲,很是客氣地迎了人入門。

葛氏陪着笑要去給白老夫人行禮,卻被白老夫人指來的嬤嬤一把扶住。

這嬤嬤笑得滿臉褶子,說道:“朱太太,您太客氣了,您這上門一次,準備的心意我們家也感受到了,只是老夫人昨日受了寒,今日起了身有些乏了,又躺下了,您要有事求見老夫人,怕是得改日子了。”

她沒提白家夫人王氏,葛氏自然也不會糊塗地去給作嫡妻的王氏請安,遂也笑着塞了一個荷包給那嬤嬤,口稱道:“多勞您指點了,我們商戶人家,不懂規矩,怕會衝撞了府上貴人,我就在這裡與老夫人行個禮,願老夫人健康平安。”

說罷,葛氏與兒媳婦吳氏向著沒進去的老夫人正院行了一禮。

那嬤嬤墊了墊手裡的荷包,感嘆這商戶就是有錢,她把臉笑成了一朵花,連忙躬身道:“太太,少奶奶,這邊請。”

葛氏這些時候,得了那上好的主意,滿心歡喜。

她睡也睡不安慰,夢裡頭笑醒了幾次,然後趁着朱老爺一日做成了一筆大單,將人拉到了自己房裡,好酒好菜地供着。

席間,葛氏見丈夫心情極好,斟酌着將計劃說出。

朱老爺是個生意人。

他這些年着重培養長子朱豪,一方面,這個兒子是他唯二兒子中最大的一個,另一方面,也算圓了蘭姨娘這麼多年的一片痴心。

當蘭姨娘的幼女朱晚進了白知府的後院,自己又做大了生意後,朱老爺歡喜的同時,也給了有功的蘭姨娘極大的權利。

只是這麼幾年旁眼看下來,自己的這個長子怕是守成有餘,開拓不足。

而自己的小兒子,那個青樓女所生的兒子朱傑,他原來並不重視,本着將來等他長大,就讓他給他大哥做幫手。

誰知自己這嫡妻葛氏的確會教養人,不光三個女兒教的好,連這個不是她親生的也教養地極為優秀,小小年紀已顯現出聰慧之色,還頗懂得看人眼色。

朱老爺感嘆之下,動了培養小兒子的心思。

此刻,嫡妻葛氏這番計劃,朱老爺不免心動。

他如今是這雍州城內的商戶巨頭,出行都有人捧着,但若是下一代不作為,或是這送入白家的庶女失了寵,只怕不出三年,自己的生意就會被人搶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