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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個狗窩後來被阿破蓋得難看無比,誰一見了第一反應都說:“這蓋的什麼呀,跟狗窩似的。”......

那天晚上我們忙了大半夜,先是清理了碎磚,然後小慧就開始策劃:這擺個壁畫,那擺一圈沙發,昂首挺胸一手叉腰指點江山激揚文字,欲與裝潢公司試比高。阿破拿個紙筆跟在她後面忙不迭地記錄,

以前兩個倒“l”型的房現在變成了一個半“口”字,客廳也成了環型,陽台本來就是挨着的,現在也自然通了。

僅僅是一堵牆的區別,我們的居住環境就有了天壤之別,就說現在還有點簡陋吧,格局上已經有了豪華的氣勢。

難怪大富翁里孫小美每把兩塊散地連成一幢大樓時都會興奮喊道:“我喜歡大房子!”我都有心把這個經驗介紹到全國去了。

第二天一早阿破就被小慧從被窩裡擰出來去買傢具和裝修用的塗料了,阿破一睜眼見小慧站在床前,被子大開,急做捂襠派弟子叫道:“你怎麼進來的?”......

小慧今天的任務則是去跟超市老闆談判把那個店盤下來,她工作的那個超市也挺不老小的,老闆不是街里人,也是早年盲目擴張才在王府街購的產,常年就在盈利不盈利之間掙扎,這塊地方對他來說就像是雞肋。所以小慧顯得自信滿滿志在必得。

因為上午無雙不用工作,所以提出要用車去送小慧,結果一下樓就發現在一夜之間後面又被人刻了“為什麼”三個字,連成一塊就成了“為什麼1+1=2”的哥德巴赫猜想,這估計就不是小孩子乾的了。

而我,在清晨的陽光中甩着胳膊走向辦公室,我的辦公室離住處就是隔一個小區的門,王府大街街兩邊各有一個小區,臨街全是底店,小慧的超市離我也很近。因為是舊式小區,所以也沒有社區管委會,我們居委會一頭獨大,小區里環境也不錯,也有矮樹叢和綠化帶,石子路斑斑點點地通到街里,我就走在這條路上,眯縫着眼睛,一路不斷和跟我打招呼的人點頭,問候,晨練的老頭老太太提着鳥籠背着寶劍,要去上班的年輕人急匆匆地拎根油條去擠公車——這就叫生活啊!我覺得一個妖在這樣的環境里修鍊才能得成正果,你跑深山老林里能知道為什麼1加1等於2嗎?

中午時候,捷報傳來:小慧以50萬不到的低價把位於我右手邊上這間超市連房產帶經營權都買了下來,從此以後,我們四個就是它的老闆了。

我背着手出去在超市門口轉了一圈,體會了一下大地主那種胸有成竹的感覺,孟大媽忽然跑過來對我說:“小何主任,你的超市什麼時候開門,我中午等着用醬油呢。”

我目瞪口呆道:“您......都知道啦?”

孟大媽不當回事地說:“嗨,這有什麼不知道的,你們一起那個無雙不是車都開上了嗎?”

“......”我額頭汗下,孟大媽的偵察能力僅次於諸葛亮和007啊!

關於房和車的事我倒是沒想瞞着,這種事瞞也瞞不住,可超市這事就太靈異了。

好在孟大媽也不細問——搞過行政工作的就有這麼個好處,他們知道的很多,但問出口的很少,要問也是:“小何主任啊,你這到底什麼時候新開業啊,我可等着吃醬油呢。”

我心說這麼大年紀的醬油黨還是第一次見。

王府街沒有什麼小賣部,所以本地居民吃油吃醋基本都是靠這個小超市,這也是它能維持下來的原因,想不到我們這一倒騰還給百姓造成了不便。

我拍胸脯說:“明天一準能開,您放心,以後只要是您買東西,一律成本價,咱街里人買同比打9折。”

“真的?”

“當然!”

孟大媽使勁點頭,欣慰道:“我早就說過小何主任可以的!嗯,那我中午就先吃糖醋魚了。”說著孟大媽把這個好消息轉告了左鄰右里。我後來才反應過來,她是情等我開業買醬油呢。

王府大街的人有個好處,那就是不管你錢是怎麼來的,只要能讓他們佔到便宜他們絕對會一致擁護你,當年他們的祖先跟着老不要臉造反,也就為圖那幾級工資。所以我的優惠政策一出台,大家都奔走相告彈冠相慶的,其實9折又省不了多少錢,一塊錢的醬油賣9毛,買100袋才佔10塊錢便宜,誰一個月能吃100袋醬油——白娘子當初就是抱着這種心態行善鄉里但最終被法海識破妖身的。

中午,我把開張大計提上了日程,我跟小慧說:“你打算什麼時候開門啊,全街人都跟那憋着買醬油呢,你要再遲幾天他們光吃咸鹽不吃醬油,別都變了燕巴虎子。”

小慧道:“得先雇個收款員,這些零碎活咱以後就不親自過問了。”

阿破舉手道:“我同意。”

我說:“現在招聘來得及嗎,我答應孟大媽明天開業。”

小慧道:“我去打印幾份廣告,無雙下午上班的時候讓他一路貼貼。”

無雙抬起他那古希臘英雄式的臉叫道:“不會吧,我這樣的給你四處張貼小廣告去?”

我鄙夷道:“你哥德巴赫的車都開上了,張貼小廣告很丟人嗎?”

無雙哀怨道:“就貼這一次啊,要是沒效果你們另想辦法。”

......結果無雙的擔心落空了,而且效果出奇地好,廣告貼出去以後我們傍晚就接到了絡繹不絕的電話,很多人報的文憑都是大專大本,甚至還有倆碩博連讀——可見現在的就業市場緊張到了什麼程度。

面對這樣的情況小慧決定先進行一次面試,時間統一安排在明天上午9點,地點就在超市裡。

阿破問:“明天面試誰去啊?”

我說:“小慧去就行了唄。”

阿破叫道:“憑什麼呀,我還想過過掌握生殺大權的癮呢——我說咱是不是搞一個評委會,然後由每一位評委打分決定選手的去留?”

無雙瞪他:“有復活賽嗎?你超女看多了吧?”

阿破哼哼道:“那你別去,就我們仨正好。”

無雙道:“我憑什麼不去,穿成我這樣到處貼小廣告我容易么我?”

......

第二天一早,阿破就從我辦公室里搬了兩張長桌和四把椅子擺在超市正當中,又從貨架上拿了四瓶礦泉水端端正正放在座位上,他還弄了塊紙板對摺一下寫上自己的名字擺在桌上,但見我們誰也沒有,只好又臊眉搭眼地扔了。

說是9點開始面試,我們8點40多入場的時候門外居然就排了七八個人,大多是姑娘,其中幾個還頗有幾分姿色,在外頭等的無聊了就在那裡劈叉,練聲......

面試正式開始後,一個臉蛋上還帶着高原紅的姑娘第一個進來,見我們這架勢,不禁嚇了一跳,站在對面不敢動了。

小慧和顏悅色問:“是來應聘收款員的嗎?”

姑娘:“是......”

“家是哪的啊?”

“青海......”姑娘有一句答一句道。

阿破不耐煩道:“你認識字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