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凌舟幾乎是哭喪着臉將那張單子捧回去的。

內心無限忐忑,回了四象峰,沒想到師父還在大殿上坐着,凌舟走過去躬身問禮。

“師父?”

“嗯。”

肖尚林獨自一人獨坐在大殿之上,揮手對凌舟說道:“過來。”

凌舟走上前去,說道:“還請師父示下。”

“手裡拿的什麼?”

肖尚林隨意瞥了一眼,以他的神識之強大,也只是一秒就讀完了上面的內容。

凌舟瞬間僵硬,糟!居然一直把這張單子拿在手裡……肯定被師父看見了……雖然是一定要給他看的,可是,我還沒有做好準備啊……

肖尚林挑挑眉,一張靈物清單?竟然是施瀾師弟的手筆。

凌舟咬了咬下唇,面色變幻不停,一咬牙跪在了地上,低頭說道:“還請師父責罰!”

“你做了什麼錯事?為師又為什麼要罰你?”

凌舟只好將白天做的事一一和盤托出,肖尚林聽得好笑,點評道:“你們幾個也真是膽大,若是被抓了現場,少不得要被打三十大板,關三月禁閉,連長老的東西都敢偷。”

整件事情做得還甚是奇妙,特別是那個“黑鶴非鶴”的詭辯,連他也覺得有點意思。

肖尚林又說道:“那個叫吳鋒的內門弟子也是有意思。”

事實上,肖尚林同樣作為木系天靈根,吳鋒他是知道的,如果吳鋒的靈根修補齊全,他甚至可以收吳鋒為親傳弟子,但吳鋒的天靈根幼時就被人挖走一塊,比一般雙靈根還略有不如,儘管如此,臨淵仙門也給了吳鋒一門最適合他的仙級心法。

收為真傳的話,還要再多方面的看看。

吳鋒的聰明出乎所有人的意料,白天發生的事情,如果不是戴雁突然出現,就被三個十來歲的小娃娃毫髮無傷的做成了,也不得不說是缺點氣運。

凌舟:“……所以,這張單子,是元真師叔向我們索要的賠償……”

元真是施瀾的道號。

肖尚林差點忍不住將嘴裡的酒一口噴出來,問道:“他還要不要臉了?這有你什麼事兒?”

凌舟神色尷尬,說道:“戴雁師姐和吳鋒師弟也被索要了賠償……”

葉知秋也在縹緲峰爆了粗口。

“王八蛋……”

“無恥真是不減當年啊……”

這麼一件小事,居然敲詐了這麼多東西,用來喂宋青魚的話,都夠從練氣喂到元嬰期了。

戴雁一臉委屈的看着師父,問:“那師父,我們怎麼辦?賠還是不賠?”

施瀾既然敢寫下這個單子,就有那個自信沒人敢不賠。

葉知秋氣得臉都黑了,還是咬牙切齒道:“賠!怎麼不賠!”

四象峰。

凌舟也問了同樣的問題,賠還是不賠?肖尚林直接傳音讓人進去拿單子去準備東西,苦笑道:“你師叔寫這麼一張單子,不過是通知我們一聲罷了,你若不給,他自然就會自己動手來取,至於中途是不是又丟了什麼或是弄壞點什麼,他就不知道了。”

丟東西的話,有時候丟一成,有時候丟三成。

所以這還有不給的?根本就不是個選擇題,那傢伙就是個無力防備的強盜。

凌舟瞠目結舌,只想對施瀾揮揮手,沒有想到你是這樣的師叔!

凌舟低下頭,十分愧疚。

“對不起,師父!”

看到凌舟懂事的樣子,肖尚林就想起了自己答應趙師兄的事情,心頭難過,覺得很對不起自己的徒兒。

何況凌舟一向乖巧,難得做一件調皮事,肖尚林伸手去拍了拍他的肩膀,十分寬容道:“年輕人嘛,輕狂一點也好。”

肖尚林越是對凌舟沒有責怪,凌舟心裡就越難受,向師父保證道:“徒兒以後再也不給師父惹禍了。”

肖尚林安慰道:“栽在你元真師叔手裡,師父不怪你,那廝就沒一點高人風範,不要臉和沒下限倒是深不可測,在他手上吃虧很正常。”

居然是基於這種對師叔的判斷嗎?凌舟心裡稍微好過了一點。

肖尚林遞給他一壺酒,說道:“坐下陪師父喝點兒!”

凌舟捧着師父給的靈酒在一旁的椅子上坐下,仰頭灌了一口,入口的瞬間就被嗆得差點肺都咳了出來。

“咳咳咳!咳咳!”

肖尚林“哈哈”大笑,然後豪邁地往舉起自己的酒葫蘆,將靈酒倒入口中。

兩人喝的自然不可能是一個層次的酒,肖尚林手中的靈酒,凌舟喝上一小口都足以跳三層修為。

因為肖尚林愛喝,所以沒少找人陪喝酒,但是找自己徒兒還是頭一回。

不由得生出頗多感慨。

“一開始收你為徒的時候,你才九歲,一眨眼,都這麼大了。”

“呵呵。”凌舟傻笑道:“徒兒多謝師父的養育教導。”

“在凡界……你這麼大的,也有成家立業的啦……”肖尚林語氣低沉,那語氣,突然就像看着自己養的兒子丟了卻毫無辦法一樣。

凌舟問:“師父,什麼是成家立業?”

“你不懂嗎?”

“徒兒只懂如何修鍊,別的都不太懂。”

“成家立業啊……就是找個人成親,然後就算長大了。”肖尚林生硬地解釋道。

凌舟恍然地“哦!”了一聲,說道:“原來這樣才算長大啊!可是成親是什麼?”

“……就像我們修士結為道侶是一樣的。”

“那師父你還沒成親,也不算長大嗎?”

“這個、這個……有時候也不算這麼回事兒!”

肖尚林語塞道:“我們修士怎麼可以跟凡人一樣呢!”

凌舟“嘿嘿”地笑,一口小白牙亮得晃眼,不再追問。

“舟兒可有心儀之人?”

一邊喝,肖尚林一邊問。

第一次喝酒,肖尚林給他的酒也很醉人,凌舟清秀俊朗的臉上微微浮上緋紅,早已醉了。

聽到師父問的話,抬起頭用漆黑晶亮的眸子直勾勾地看着肖尚林,問道:“師父,什麼又叫、心儀之人?”

“就是喜歡的人。”

凌舟掰着手指頭數道:“那我喜歡師父,還有諸位同門。”

“是喜歡的女孩子,想經常見到她,想要要一輩子都在一起的那種人。”肖尚林揮手道。

凌舟的眼中浮起茫然,獃獃地問道:“那,宋師妹算嗎?”

肖尚林握緊了手中的葫蘆,放輕聲音問道:“哪個宋師妹?”

語氣中,是他自己也沒察覺到的緊張。

“嗝!”

凌舟打了一個嗝,用手拍了拍自己的胸脯,很認真地對自己師父解釋道:“就是逍遙峰元真師叔的弟子,劍閣親傳的,那個宋青魚宋師妹啊!”

肖尚林挑了挑眉:“施瀾的徒弟?”

凌舟點頭,說道:“我們一起修鍊,一起長大,和她在一起,徒兒很開心,有時候,會想,這樣一輩子就好了。”

後來肖尚林覺得自己對不起徒弟,他與凌舟今後也喝了很多次酒,可是,第一次是他最不開心的一回,他沒有真心以待,對自己最喜愛的徒兒,言語之間,全是試探……想起談話的內容,又會不自覺的浮現笑臉。

肖尚林沉默着灌了一大口悶酒,再回過頭的時候,凌舟已經在椅子上抱着酒壺睡著了,正面對着他,眉間是對自己這個師父全然的信任與依戀。

肖尚林抬步,只兩步走到他前面,慢慢伸出右手的食指,終究答應師兄的事情,不能不做。

“如果真的很喜歡宋師妹的話,那就證明給師父看吧……看你究竟有多喜歡她,如果你最終愛上連芸的話……就只能怪你和那隻小魚緣分不夠。”

肖尚林指尖點上了徒弟的眉心,一點朱紅如同鮮血一般,在凌舟眉心漸漸隱去……

“別怪師父。”

通明峰。

“我接到你師叔的傳訊,牽魂咒,已經給凌舟下了。”

文景煥站在趙庭之身後,沒有說話,兩人一起看向連芸所在的方位。

趙庭之繼續說道:“今後再如何,就全靠自己的緣分了。”

說完揮袖轉身,文景煥站在原地看了一會兒,連芸走了過來,問道:“師兄,這句心法我不是很明白,能給師妹講解一下嗎?”

文景煥回神看了她明媚清亮的眼睛一眼,微微一笑,說道:“好啊!”

為了幫助她穩定道心,趙庭之已經出手封印了她的記憶,以前的事情,不管開心或是不開心,喜歡誰或是不喜歡誰,再也記不得了。

宋青魚受了傷,歇了幾天,與連芸回縹緲峰的日子竟然一樣,兩人一南一北,正對着相互走近,宋青魚提前閉着眼睛將頭一偏,下巴微微抬起,輕聲“哼”道:“辮子頭!”

若是往日,連芸會立刻回擊,要麼以輕蔑冷傲的神情,要麼回復:“包子臉!”

然後凌舟就會出來勸架,連芸莫名其妙就被氣得七竅生煙,自己走人。

凌舟遠遠一看兩人又對上了,往這邊走過來,同時也做好了勸架的準備,畢竟上次連芸走的時候直接被氣哭了。

誰知道連芸只是看了兩個人一眼,面容平靜地從他們身邊走過了。

宋青魚好奇地問道:“辮子頭這是怎麼了?正式跟我們絕交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