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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個是我們昨夜劫到的信鴿,一直不敢出來與主子見面,是怕您不高興。”

連城不答話,接過信鴿,將綁在鴿子腳邊的紙條取下,才看清內容,原本冷漠的臉上出現了一絲疑慮。

我本來還在奇怪裡面寫了些什麼的時候,他已將紙條朝我遞來,我莫名其妙的接過,上面清楚的寫着:月妃,安懷心。

“這是誰發的信鴿?欲飛往何處?”我心中暗潮洶湧,一股不好的預感蔓延着全身。

“誰發的倒不清楚,但是看這鴿子的走向,應該是飛往皇城的。”藍說話時並不看我,只是垂首向連城稟報,對我的態度異常冷淡。

“是誰,竟知道我的身份,還要飛鴿傳書給皇宮中。”我將紙條緊緊撰握在手心,暗自沉思着。

這信鴿很有可能是出自契丹,但是知道我身份的只有耶律寰,連城燕平,難道是連城錦湘?想想又不太可能,連城錦湘如今被囚禁在自己的寢殿一步不許離開,她沒有那麼大的本事,而如果是連城的話,那他每日與我一起,也是斷然不可能。耶律寰就更沒有理由做這樣的事了。到底是誰?

“好了,你們都退下吧。再過幾里路便是盛京,你們若繼續這樣跟着我,會引起眾人的側目,暴露了身份。”連城不再繼續追問下去,揮揮手示意她們退下。

轉眼間,七名女子如風般消失的無影無蹤,獨留下我們二人相對而立。

連城蹲下身,揀起腳邊的一顆石子,用力朝清澈的溪水擲去,“這件事,你怎麼看?”

我不說話,等待着他說。而他卻起身,拍了拍略沾於手的泥土,“走吧。敏兒等的太久了。”

不等我,他自行朝馬車走去。我站在他身後乾瞪眼,我還以為他會發表一番高談闊論呢,沒想到他竟自顧自的走了?難道他心裡已經有了答案?

不過這次幸好,信鴿被她們給劫下,若真的飛往皇宮那還了得?

黃昏時分,我們抵達了盛京,從那時開始她就已經開始坐立不安了,目光閃爍着熠熠光輝,根本不像一個有病在身的人,我真的很怕她是迴光返照。希望,是她對連城的情讓她原本絕望的她振作了起來,或許愛真的很偉大。

“到了,到了。”劉敏在馬車內興奮的望着窗外繁華的街道,雙手緊握,眼神有些渙散慌張,亂了方寸,“燕平,我們……我們終於……到家……了!”

“是啊,姐姐,這回好了,你和連城終於可以回來了,等回到府上,連城一定會好好的陪着你,沒有任何人打擾!”我拍了拍她的手,安撫着她。

她漸漸平復了自己內心的慌亂,壓抑着躁動,一臉高興的點着頭!

連日來,他們不敢明目張胆的傾訴,只能藉由着她的病情而偶爾看看他,以慰相思之苦!

約莫過了半個時辰,天色漸漸暗寒,我們已經抵達楚清王府。

連城帶着我們由微掩的後門進入,看來他早就安排好了一切。故掩後門方便我們進入。

涼風徐徐,蒙蒙月華知,孤影枝搖曳。整個楚清王府如空城,一個人影也看不到。

飛絮飄飄,迴廊鉤掛的燈籠內未點燭火,靜的讓人覺得可疑。

“不對勁。”連城一聲未落,陣陣腳步聲回蕩在空寂的庭院當中,火把燃燃印照在我們的臉上,將漆黑的院落照的晃如白晝。

數百名官兵將我們三人重重包圍,連城暗自撫上腰間,我知道,他欲拔出纏繞於腰間的軟劍,欲做出奮力一博了。

這時,“楚燕平”被兩名官兵押了出來,他全身被捆綁着,兩把鋒利的刀架在他頸上,隨時可能割斷他的喉嚨。劉敏趕緊看向連城然後假裝不知的低呼一聲,“王爺!”

“等你們很久了。”冷硬的聲音中夾雜了幾分殺戮血腥之氣,讓人聽了都會有種不寒而慄之感。

我知道,這一次,又輸了。

眾官兵讓出了一條道路,身着金衣便袍的蕭錦城在耶律齊的陪同之下走了出來,他魅冷的目光掃向我們,最後將視線停留在我身上,目光明顯一怔,他是沒有料到今夜我會出現在此吧。

他凝視我許久,終於還是淡淡的收回目光,對着連城道,“我應該怎麼稱呼你?是楚清王,還是連城……大人?”

他知道,他竟然知道了?

“還是你們很驚訝我是怎麼會知道你們的計劃的?”

“洗耳恭聽。”這次連城沒有沉默,他處變不驚的回道。

顯然,他對蕭錦城的第二句話很有興趣!

“這個人,朕早就知道他根本就不是你,不論是言談舉止,還是神態,他都學的惟妙惟肖,但是他的手裡卻沒有那份遺詔,朕早就知道你有謀反的異心。之所以不動你,正是顧念你曾是父王最信賴的人,朕希望給你一條生路。可是你竟不知進退,膽敢勾結契丹來謀奪朕的江山,這點斷然不能容忍。”他的目光中隱隱藏着一絲戾氣,更多卻還是那份與生俱來的冷血殘酷之色。

“你懂得在朕的後宮安插姦細,難道朕就不懂在你的身邊安插姦細嗎?”將目光投放在連城身上,“真是不明白,你們在這麼危急的時刻竟還敢回來。”

果然是契丹有姦細,那個信鴿定是欲傳送給蕭錦城的,只可惜被我們劫下了。這一切只能怪我,若我不是急着想要回來找耶律齊要一個解釋,若不是劉敏想要在病入膏肓之際留下她和連城的最後一點回憶,我們又怎會陷入此等危機之中呢。我們還是鬥不過蕭錦城,他……確實是一個天生的王者。

這時,一把劍破空而出,在火光的反射之下刺的我睜不開眼。

待到一陣冰涼之感傳在頸間之時,我才睜開了眼睛。

連城手中那把鋒利的劍已經架在我的脖子上,他一聲冷笑而望蕭錦城,“你覺得,是誰輸了這場遊戲?”

“你做什麼。”蕭錦城臉色肅然一變,盯着他手中那把劍冷聲開口。

“蕭錦城,你知道她是誰嗎?”連城的劍加了一份力道,狠狠的抵着我的脖子,“她是我契丹的月妃,她的肚子里懷着我大表哥的骨肉。”

蕭錦城盯着我,眼神中有質疑。

可是我卻迴避了他的目光,用我的沉默來表示我的默認。

我就覺得奇怪,連城身為御醫,看見我一路上連連害喜的癥狀為何不聞不問,原來他只是在裝傻而已。

“既然她是……月妃,還懷着龍嗣,現在的你是想利用她來威脅朕?”他一聲笑,卻是那麼諷刺,看在我眼中卻是如此刺眼。

“沒錯,她確實是月妃,但她同樣是你的聖皇妃,不是嗎?”

我看見蕭錦城的手緊緊握拳,寒光直逼連城,彷彿隨時可能殺了他,“你要怎麼樣?”

連城毫不在意他眸中之殺氣,竟發出一聲輕笑,“放了你手上的人還有敏兒,讓我們安全離去。”

“一條命換這麼多條命?”蕭錦城或許是被他的輕笑引導,竟也發出了一聲冷笑,“朕不信,你敢殺她。”

連城的手再次用力,疼痛蔓延着我的頸項,我看見有滴血沿着刀鋒緩緩劃落,一條醒目的血痕染紅銀白的劍,“那你試試看?”

我靜然不動,卻因疼痛而悶哼一聲,這個連城下手還真是重啊。

“好,你們走。”蕭錦城立刻下令讓眾人空出一條安全之路供我們離去。

劉敏衝上前,緊緊的跟在連城身後。

身後一大批官兵緊緊尾隨,蕭錦城的目光自始至終跟隨在我身上,是矛盾複雜之情。

此時我卻怔怔的盯着蕭錦城身後的耶律齊,他卻在迴避。根本不敢看我,他是在心虛嗎?這一切都是他在騙我嗎?

“主子。”連城手下的七大美女及時來到此處接應,一時,我們兩方成了對峙的狀況。

“朕說話算話,你放開她。”蕭錦城隱隱含着冷意盯着能夠不肯將我放開的連城。

“你放心,我會安全帶她回契丹的。”他勾起邪惡一笑,托起我的身子,翩然飛躍而起,迎着風,我驀然回首而望離我越來越遠的蕭錦城,心中迷茫。

他向來不可一世,為達目的不擇手段,此次的縱虎歸山他該知道有多麼嚴重的。我的腹中有耶律寰的孩子,他真的認為連城會對我下殺手嗎?蕭錦城,你真的是個非常難琢磨的人,又或是我從來沒有真正了解過他呢?

也不知連城帶我行了多少路,來到一處空曠的樹林,蕭錦城的兵早已沒有蹤影,不一會兒,那個替身與劉敏在連城的手下帶領也趕到。

明月懸穹天,暗香侵衣襟,我們彼此靜靜的立在原地,呼吸喘氣之聲混雜在一起。

我看着神色依舊沉冷的連城良久,猶豫再三才開口,“你何時知道我有身孕的?”

“自那日你問起我麝香之事,之後又不讓我為你診脈,所以我便將此事告知於表哥。聽表哥一番言語,我便猜測你已有孕在身。”

“寰……可知,我有身孕。”

“知道。”他頓了頓,“那日表哥要放你回來,我再三勸阻,他卻始終相信你會回來,他說有些事情如果你自己不去弄清楚,你這輩子都不會開心,所以他願意等,他說會在寢宮等你與孩子回來。”

看着連城的唇一張一合,一字一語傳進我耳中,原來他早知道……他早知道我回來的目的何在,卻仍舊要放我回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