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黑岩鎮警察署里,吉謝爾正坐着批閱一些文件。以前黑岩鎮一直都是處於無政府狀態的,治安狀況很不理想。直到設立了警察署之後,這種混亂的狀況才得到了一些改善。可是這也僅僅是改善而已,黑岩小城南來北往的商旅很不少,大多是北上獸人國度做走私的,正是因為流動人口多,導致了治安狀況很難控制。

其中警察署的人手不足也佔了很大一部分原因,算來算去也就百來口人,要負責小城的治安,的確是有些為難。好在黛安娜帶來了一千多精靈過來,雖然吉謝爾不怎麼看得上這些精靈,可是聊勝於無吧,勉為其難的抽調了一些到警察署里做事,結果也不是太理想。不過黑岩鎮醫院和學校那邊,精靈們倒是做的有聲有色的。

從沈南帶人去了約克行省之後,吉謝爾一直都是呆在警察署里的,倒不是因為警察署的工作有多忙,而是她有些不敢面對安琪兒,這個女人的熱情讓她很難接受。安琪兒的心思她心知肚明,可是她沒辦法回應安琪兒的感情,所以吉謝爾只有選擇逃避。

吉謝爾本身就很糾結了,她早就意識到自己和普通人是不一樣的,本來沒有性別的她,一直把冰冷掛在臉上,淡漠了人際關係。她的這種冷漠一直維持了二十多年,不敢和別人吐露心中的秘密,唯恐別人知道她的不同。可以想象她這二十多年來一直都保持着怎麼樣的一種心態,有惶恐,有不安,沒人會來告訴她為什麼和別人不一樣。正是因為惶恐不安,她慢慢的學會冷漠,用冷漠來武裝自己的內心。

吉謝爾對以前那個蠻橫傲慢的伯爵談不上什麼好感,有的只是使命感引發的忠誠。她和布蘭特是一起長大的,說是青梅竹馬也不為過,性格大變後的布蘭特就像是完全變了個人,謙遜而和煦。或許是因為布蘭特的這種改變吸引了她,這半年來,她發現自己的身體發生了變化。起初胸口位置慢慢的隆起了,她當時也沒怎麼在意。可是當胸口位置的隆起一天比一天大,並且原本胸口的肌肉開始軟化的時候,她意識到了事情的反常。這種事情她自然不可能說出來,到後來身體的其他部位也有了明顯的變化,總的來說她變成了一個女人。變成了女人之後的吉謝爾,心裡是高興的,因為困擾她二十多年的問題得到了解決。吉謝爾並不知道自己是夜魔族的後裔,所以她對自己為什麼會成為女人也是不知道的。吉謝爾過了二十多年沒有性別的日子,自然對感情這種東西也不是很了解,她只是朦朦朧朧的感覺到,她面對布蘭特的時候,心態有了變化,具體是怎麼一種變化,她也說不上來,這是一種很微妙的感覺。

布蘭特伯爵離開黑岩小城已經快兩個月了,吉謝爾計算了一下行程,要不了多久就應該回來了。也不知到伯爵這一路上過的好不好,艾琳娜那個女人會不會再惹出什麼事來。對於艾琳娜這個女人,吉謝爾一直都是很反感的,她不明白為什麼伯爵會和一個曾經想要他命的女人談合作。不過既然伯爵堅持,她也不可能跳出來表示強烈反對。

伯爵和艾琳娜那個女人同去了約克行省,吉謝爾的心裡很放心不下,她也曾要求陪同一起前去。不過伯爵拒絕了,理由是她必須坐鎮黑岩小城。

沈南當初拒絕吉謝爾同去的理由很牽強,坐鎮黑岩,防備獸人。這種理由估計連他自己都說服不了自己,至於為什麼拒絕吉謝爾的跟隨,只是因為他不知道怎麼面對吉謝爾罷了。沈南對紗布男是有怨言的,他完全可以不告訴沈南關於吉謝爾的事情的,或者什麼都說,唯獨隱瞞吉謝爾是他妹妹這一節,至少這樣的話,沈南也不會糾結着不敢面對吉謝爾。

領主府和警察署離的也不是很遠,安琪兒每天都會來找吉謝爾聊天,她不是不知道吉謝爾一直都在迴避她,可是她卻一直裝作不知情。

可是她的時間不多了,之所以要來黑岩鎮,是因為她的生命快要走到了盡頭,她想在這短短的幾個月的生命里,陪着她心愛的人靜靜的度過。她愛着吉謝爾,同時也渴望這一份愛能得到吉謝爾的回應,可是她哪裡知道她的這份感情永遠都不可能得到回應。這本就是個錯誤,一個女人愛上了另外一個女人,這個女人並不知道她愛的那個人是個女人,這樣的感情怎麼可能會有結果。

今天安琪兒並沒有去警察署那邊,不是因為她不想去,而是因為她病倒了。其實也不能算病吧,這是一種罕見的巫蠱詛咒,也正是因為這個詛咒,她的生命才會只剩下短短的幾個月。下咒的是誰,安琪兒不清楚。那一次去眾神教會做禱告,是茵羅蘭教區的大主教黑斯廷斯發現了她身上的咒術,大主教黑斯廷斯曾告訴她,這是一種失傳的古老巫蠱咒術,當今世上能解開這個咒術的人或許有,但是絕對不多。如果能找出下咒術的那個人的話,也許還有救,不然的話只能等死。

得知這個消息後的安琪兒當時就懵住了,一個花季少女,芳華正茂的年紀,長的又漂亮,到哪都是別人關注的焦點,安琪兒就是這樣的一個女孩。可以想象當時安琪兒知道自己只有幾個月的生命之後的心態,沒崩潰掉都算是她心理素質過硬了。

安琪兒決定了一件事情,在這有限的生命里,她要去追求她的幸福。告別了父親愛德萊德侯爵後,她帶着家族騎士們踏上了前往黑岩鎮的途中,就像是一隻撲火的飛蛾,義無反顧。不顧父親愛德萊德侯爵的勸阻,毅然的走上了只屬於她的征途。她要見他,哪怕是只見一面也好,可是當安琪兒見到了吉謝爾之後,才發現原來事情並不像她想象的那樣,她的熱情卻貼上了吉謝爾的冷臉。

曾經有人告訴過她,男人追女人像隔着一座山,只有翻山越嶺不怕險阻才有可能成功,而女人追男人就像是隔層紗,輕輕那麼一捅,什麼事情都解決了。說這話的是安琪兒的閨中密友艾琳娜,安琪兒也一直對這話深信不疑,她本身的條件就很優秀,倒追一個男人,沒理由會失敗的,可是怎麼到了吉謝爾這裡就行不通了呢。

捂着厚厚的被子躺着床上,壁爐里的火堆燃燒着,上方還掛着魔法散熱器,可是安琪兒卻絲毫感覺不到任何溫暖。心是冷的,身體也是冷的,一切都是冷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