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眼睛瞟到一旁的冰糖葫蘆,安純好開心道:“我好久沒吃過冰糖葫蘆了吧!記得上一次還是兩三個月前李嬤嬤帶回來的呢!唉,可惜嬤嬤也不能經常出門。今天,我一定要吃個夠本!”

安純好興奮地蹦到旁邊買冰糖葫蘆。恬兒、雅兒對視一眼,心酸地嘆了口氣。貴為侯府二小姐,卻日日鎖在華美牢籠中;雖錦衣玉食,卻不是自己喜歡的平淡祥和。二小姐從不抱怨或要求,只有她身邊的人,才知道她的隱忍與可憐。

安純好心滿意足地買下冰糖葫蘆,正待大快朵頤,不料手肘被人一頂,“哎呀!我的冰糖葫蘆啊!”安純好懊惱地盯着地上晶瑩的冰糖葫蘆,生氣地轉向撞自己的人,“賠我冰糖葫蘆!”

那人微微一愕,不覺失笑。這位姑娘貌美如花,氣質如仙,原來卻是這般小孩子心性。取出兩個銅板,買來冰糖葫蘆交至安純好手中,才歉然道:“姑娘,在下多有得罪,還請海涵。”

安純好這才好好看向眼前的人。清秀俊逸的臉龐,溫和謙遜的態度,身穿墨色的錦緞衣袍,袍內露出淺色鏤空木棉花的鑲邊,腰系玉帶,手持摺扇,風度翩翩,器宇不凡。“該請公子多多包涵小女子才是!”安純好微微欠身,這錦西城裡的人,大多來頭不小,斷不能輕易招惹,更不能輕易得罪。

男子很是驚訝眼前女子的反應,前一刻還嘟着嘴可愛嬌俏的模樣,這一刻卻冷溫和有禮頗有大家閨秀的風範,但那禮貌客氣中帶着濃濃的冷淡疏離。“公子,小女子還有事,先行一步了。”還不待男子做出反應,安純好便帶着丫鬟揚長而去。

男子停在原地,嘴角不由上揚。片刻後,又惱怒地跺跺腳,忘記問這姑娘的芳名了!XXXXXXXXXXXXXXXXXXXXXXXXXXXXXXXXXXXXXXXXXXXXXXXXXXXXXXXXXXXXXXXX

申時左右,安純好主僕三人才打道回府。走至府門,管家徑直迎了出來,“二小姐,老爺有請。”

安純好心裡疑惑,打發丫鬟們先行回恬雅閣,便隨着管家前去。經過長長的雕花迴廊,至一池清潭,轉個彎便到了寬闊莊嚴的侯府正廳。此時,廳內正前方端坐一名端莊富貴的婦人,雖有絲縷銀絲,卻不損威儀,侯府老夫人是也。老夫人左側坐着一臉苦悶的安淮遠,安淮遠背後站着一位容貌嬌媚的少婦,一雙丹鳳眼顧盼生情,神色之間流露輕狂與驕倨傲。毋庸置疑,侯府唯一的姨娘周青瑤。安淮遠下首依次坐着安美蝶和一位十歲左右的男孩,兩人都是一副趾高氣揚的模樣。那男孩名叫安以淵,周姨娘所生,是如今侯府唯一的少爺。

安純好嘴角逸出苦笑,同住侯府六年了,竟認不得這些人的長相,實在滑稽!

“小好,你回來了?”安淮遠注意到遲遲沒有跨過門檻的安純好,露出久違的笑容,“今日玩得可好?”

安純好移步進入廳中,感受着周身縈繞的不屑、憤恨以及厭惡的目光,對上安淮遠關切的眼,淡然道:“尚可,不過身子有些乏了。”

“既然如此,就早些回去休息吧。”安淮遠擺擺手,示意安純好離開。

“太不懂規矩了!我這個長輩坐在這兒,你居然看也不看一眼!”老夫人慍怒地指着安純好。

安純好依舊一副清清冷冷的模樣,“純好禁足於恬雅閣六年,無人教導,實不懂何為規矩。”

老夫人一時語塞,說不出話來,只狠狠瞪着安純好。周姨娘一臉關切地為老夫人遞上一杯熱茶,“老夫人,小孩子不懂事,彆氣壞了身子。”

老夫人飲了口茶,臉色稍微緩和了些。“罷了罷了,從明兒起,你就得留在府中學規矩。堂堂侯府二小姐,不懂規矩成何體統,學會之前就不要出府丟人現眼了。”

安純好柳眉輕挑,似乎從老夫人的話語中領悟到什麼。“請老夫人明示,純好怎麼丟人現眼了?”

“真是不知羞!今日我都看見了,你光天化日之下和一個男子拉拉扯扯、摟摟抱抱!”安美蝶語帶嘲諷,故意拖長語調,增大音量。

安純好瞥了眼眼神挑釁的安美蝶,又轉向面色為難的安淮遠。唉!在心裡重重地嘆了口氣,還在期待什麼呢?六年前是這樣,六年後亦不會改變。一開始便選擇了相信姨娘和她所生的兒女,就必定要捨棄娘親和自己了!六年都過了,怎麼這會兒偏偏又有了期待?

“大小姐言重了!大街熙熙攘攘,行人之間難免摩擦,實屬正常。”安純好面色無一絲波瀾。

安美蝶咄咄逼人,“你這張臉太狐媚了,難保有心人不是故意貼上你的!俗話說,紅顏禍水,你最好就不要出府禍害他人了。”

“蝶兒!”安淮遠沉聲喝道,“這種話豈是你一個未出閣的姑娘能說出口的!”

安美蝶不甘地撇撇嘴,正待辯解,瞥到周姨娘投來制止的眼神,遂悻悻住了口。

安純好眼也不瞅安美蝶,隨意地看向前方,“容貌是爹娘給的,若以此為恥,豈不是對父母的大不敬?安大小姐如此美艷動人,亦沒有人心懷不軌,反倒是姿色平庸的純好偶爾出府一次,便引來這麼多紛爭。這是為何?純好惶恐,自願往後出門以絲紗掩面。”

安美蝶心中萬分不快,但安純好話中毫無破綻,讓她無可奈何。周姨娘也不由深深看了安純好一眼,明着貶低自己,實則含沙射影,諷刺蝶兒容貌不及她。

氣氛異常尷尬,無人開口說話。這時,管家前來稟報:“老爺,唐家大公子唐勛竹求見。”

安淮遠如釋重負,點點頭示意管家把人帶上來。

安美蝶則由咬牙切齒轉向驚喜萬分,老夫人的神情也慈祥柔和不少,周姨娘的臉笑得像花兒一般,連最小的安以淵也一臉期待。

安純好把眾人表情盡收眼底,自覺道:“既然有客拜訪,純好就不多做打擾了。”正欲轉身離開,又頓了頓,抬首對老夫人說:“老夫人,純好希望您身體安康,所以平日就不來叨擾您了。”

老夫人當然聽出了安純好的弦外之音,其實是不想日日來請安。“罷了罷了,回去吧!”老夫人無奈地揮揮手,這個孫女性子冷淡沉靜,若要逼着她每日請安也不見得會奏效,何必跟自己過不去呢?六年少了她的請安不也過了嗎?

安純好面無表情地福了福身,轉身向門外走去。不經意間,與自門外走進的人打了個照面。

“是你!”唐勛竹驚呼,語氣中有一絲難言的激動。

安純好微微一驚,旋即恢復正常。向唐勛竹點頭表示問好後,安純好舉步便走。唐勛竹卻是不客氣地橫跨一步,擋住了安純好的去路,“姑娘怎出現在這兒?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