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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致,到母后這裡來。”芊芊素手輕輕召喚,一位溫柔典雅的美人嘴角含笑,宛若盛開一朵白蓮。

“母后,身子可好些了?”一個小男孩憂心地問道,瞧見母后病態的容顏,靈動的雙眼有着與年齡不符的愁緒。

“小致,別擔心。”女子仍是淺笑着,自雲袖中取出一枚精緻的石珠子,“母后前些日子,去了趟溟幽國,為小致得了一門好親事呢。”

“什麼好親事?是什麼好玩的嗎?”男孩一臉不解。

女子寵溺地揉揉男孩的頭髮,“好親事啊,就是母后為咱們小致啊,訂了一個好姑娘,她以後是要做小致媳婦的。”

男孩還是不懂,但隱約覺得這個人要替代母后似的,連忙搖頭,“小致才不要什麼媳婦呢,小致只要母后。”話畢抱緊了眼前女子。

女子無奈地搖搖頭,輕輕推開男孩一小段距離,把石珠子送到他眼前,道:“你瞧,這上面刻的,就是你媳婦的名字。”

男孩好奇,接過手仔細地打量着。這顆珠子真的很不一樣,黑乎乎的表面透着厚重的光澤,拿在手中卻覺得輕如羽毛,就像沒有重量。珠子上刻着三個漂亮的小字——寧靜和。

“小致要好好保管這顆珠子,要不然以後就娶不到媳婦了。”女子打趣道,一時喉間不適,又輕咳了幾聲。

男孩見母后又咳了起來,顧不了說什麼,急急地把珠子塞進荷袋中,憂心忡忡地為母親拍背。

“啪啪啪——”一陣清脆的掌聲自殿外傳來,母子倆相視一眼,又齊齊看向殿外。

“好一幕母子情深啊!”有些尖細的女聲,帶着嘲弄的語氣,入耳便讓女子收斂了笑意,深深地皺起了眉,晉妃來了。

隨着掌聲,一位身着火紅色錦服的女子緩步進來,臉上毫不掩飾地冷笑,帶着厭惡與敵意。

“晉妃,你想怎麼樣?”女子明顯戒備起來,將男孩掩到了自己身後。

晉妃注意到她這一動作,放肆地大笑起來,“你以為你還能保護他到幾時?你都自身難保了,皇后娘娘!”

皇后一陣瑟縮,忽覺一股涼意自腳底蔓延開來。

晉妃一臉鄙夷,道:“你這女人,知道嗎?皇上從來就沒愛過你。當年他娶你,不就是看重你的家族勢力可以助他登上皇位嗎?”

皇后沉默着苦笑,其實一開始就知道,不過自己陷得太深罷了。

晉妃自顧自說著:“當年,我和皇上情投意合,甚至已懷了他的骨肉。可是皇上雄心壯志,一心想要登上皇位,才會去故意結識你,讓你愛上他,要不你真以為皇上看得上你?皇上娶了你後,本想立即迎娶我,可是你的家族勢力,讓他顧忌重重!”

晉妃說到痛心處,狠狠地剜了皇后一眼,“可惜了我的群兒,竟成了私生子!”

“不過……你真以為自己是生了孩子後,身子變弱的嗎?”晉妃提到這一句,眼睛發出狠毒的銳光。

“你……”皇后一臉驚恐。

“沒錯!自你嫁入皇上那日後,我便一直在你身邊做丫鬟。你還那麼信任我,呵,殊不知我早已在你每日的餐食上做了手腳!要不是皇上說,當時情勢所迫要留一嫡子,你以為你當真能生下這個東西!”晉妃直指皇后身後的男孩。

“原來……原來……他也是知道的……”皇后顫抖着身子。

晉妃似乎很滿意看到這樣的情景,話也更多了:“自他娶我之日,你就該知道,你的好日子已經到頭了!你當真以為他是一時糊塗才愛上我這個丫鬟的?你錯了,哪怕就是在你們成親那晚,第二天早上我也是從他臂彎里醒過來的!”

皇后痛苦地彎下身子,而晉妃竟更得意了:“說起來還得感謝你。本來皇上預計到過好幾年才能娶到我,結果兩年前被你撞破後,你竟如此大方,說要皇上收了我。哼,我可沒你那麼大度,你當初搶了我的位置,我偏要和你斗到底!”

“你這毒婦!”皇后哀戚怒道。

“到底啊……還是我贏了,告訴你吧,你的家族已經衰落了,皇上現在正在朝堂上肅清着你的家族餘孽,你啊……挨到今天,遲早還是要死的!”晉妃冷笑道。

“我不許你欺負我母后!”小男孩衝出母后的身後,抓起晉妃的左手狠狠咬去。“啊——”晉妃一聲尖叫,卻怎麼都掙脫不開,瞥見右邊侍衛的佩刀,抽出來狠狠向下刺去……

“啊——”一男一女兩聲尖叫同時響起,大有掀翻屋頂之勢。

安純好心煩意亂,一把扯過被子蒙住頭……咦?被子呢?怎麼摸到一個硬邦邦又溫暖的東西?懶懶地睜開眼,卻看見一個男人的臉橫在自己旁邊,他的雙臂緊緊地抱着自己。“啊——”第三聲尖叫聲直衝雲霄。

“母后,母后……不要啊……好痛……小致好痛……不要丟下我……”身旁的男子囈語着,卻發出痛楚的吼叫聲,之前那聲沉痛的哀嚎應該是他發出來的。安純好睡了一晚,精神恢復了些,不怎麼費力地掙脫了他的鉗制。

“小……小姐……你們……”

是了,剛剛擾人清夢的第二個聲音,就是這個聲音!安純好轉頭一看,恬兒一臉驚恐之色。

安純好自床上坐起來,見恬兒沒有服侍之意,自顧自地穿起鞋來,一邊解釋道:“我們沒什麼,你別誤會。”昨晚歐陽致遠中毒,傷得跟頭死豬一樣,還差點把自己壓過氣去,哪有精神頭像平時那般滑頭?雖然被他摟了一摟,算是被吃了豆腐吧!

想到這裡,安純好不滿起來,自己怎麼吃這麼大的虧?正欲一掌呼到歐陽致遠臉上去,歐陽致遠竟緊緊地抓住了自己的手腕,狠狠地咬了下去!

“啊——”第四聲慘叫聲可能已經直達天宮了。安純好使勁砸打着歐陽致遠,痛得齜牙咧嘴,眼淚嘩嘩地跟着流。

歐陽致遠吃痛,悠悠轉醒,見一隻雪白的手臂橫在自己眼前,而嘴裡有着濃郁的血腥味。耳邊充斥着一個女子的哭訴聲,這是……歐陽致遠抬眼,看到安純好正哭得梨花帶雨,連忙鬆了口。

“哇哇……痛死我了!”安純好一邊哭一邊罵道,“早知道昨晚就不救你了!你這白眼狼!嗚嗚……”

歐陽致遠已經清醒,哪怕平時在安純好面前再玩世不恭,這會兒也覺得抱歉。畢竟人家姑娘救了自己,自己還那麼狼心狗肺,給她潔白無瑕的手臂上咬出了一個瘮人的血窟窿。

“純兒……”低低沉沉的聲音,略帶嘶啞乾澀,自喉嚨里發出來,有些蒼老,完全不像是自己的聲音。

“嗚嗚……”安純好用另一隻手繼續拍打着歐陽致遠,“好痛啊……歐陽致遠你活該……哇哇……活該燒壞嗓子……嗚嗚……”

燒壞嗓子?是被那毒物?沒有毒啞了已是萬幸。歐陽致遠瞅着眼前女子一把鼻涕一把淚的樣子,不由覺得好笑。她只着一件中衣,一番掙扎後前襟已經敞開了大半,露出雪白的脖頸和……紅色的肚兜。雖說非禮勿視,但歐陽致遠的眼睛就是忍不住瞟向那大好春光。

“啪——”好清脆的聲音!歐陽致遠想着,同時覺得臉上火辣辣地疼。

“你這登徒子!虧本小姐救了你!”安純好停止了哭鬧,連忙繫上扣子,臉紅得可以滴出血,嘴裡還不忘罵上幾句,“人渣!敗類!”

歐陽致遠憑着自己的力氣勉強坐了起來,眸光變得犀利,看來這毒物傷自己很深啊!

“恬兒,去把你家小姐的醫藥箱拿過來。”歐陽致遠沒力氣下床,收了眼中戾氣,吩咐道。

恬兒雙手叉腰,氣憤道:“你欺侮了我家小姐不說,還虐待她,我偏不聽你的!”

“發生什麼事了,恬兒?你不聽誰的?剛剛怎麼那麼大動靜?我……啊……”李嬤嬤爆發了第五聲尖叫聲,眾人的耳朵已習慣了。

“恬兒,你不去拿醫藥箱,是想讓你家小姐血流不止嗎?”歐陽致遠忽視了李嬤嬤的尖叫。

李嬤嬤回過神來,沖恬兒道:“還不快給姑爺拿去!”

姑爺?此話一出,屋內其餘三人都怔住了。歐陽致遠倒是率先反應過來,爆發出一陣爽朗實則難聽的笑聲,因為嗓子毀了,與之前清朗的聲音差得太遠,實在好聽不起來。

恬兒機靈地點點頭,道:“是,姑爺!”

這下子只有安純好一個人還愣着,什麼是……姑爺?啊!難道是……“才不是呢!嬤嬤,我和他根本什麼都沒發生!昨天晚上只是因為他壓着我,我起不來而已!”

什麼叫做越描越黑,這就是!其他三人一臉原來如此的表情,恬兒更是羞紅了臉,埋着頭去找藥箱。

“我不是這個意思……”安純好已經無語問蒼天了,聲音弱到聽不清,“真的……我和他真的……沒什麼啊……”

“嬤嬤明白。”李嬤嬤一副瞭然的樣子。

安純好心中熄滅的火苗又燃燒起來,人與人之間就是需要這種信任,世界才會變得更美好。

嬤嬤走上前來,抱走了床上的被子,道:“嬤嬤先去為姑爺和小姐洗被子了,一會兒讓雅兒抱一張乾淨被子來。”

洗被子?安純好疑惑地看去,淺色被子上赫赫的一處血跡落入眼底。這是……昨晚歐陽致遠吐出的那一口毒血吧?難道嬤嬤以為……

“啊,不,嬤嬤你真的誤會了,我沒有……”

“小姐!”嬤嬤打斷了安純好的話,“不用解釋的,嬤嬤都明白的!”說罷便退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