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幾位王爺獻禮後,楚惟願等小輩也紛紛上前祝壽。壽禮雖貴重,但也不特別,皇上一一笑納。

“惟願,你孝期近末,是時候考慮繼承王位了。”皇帝悠悠拋出一句話,眾人心中一驚。等孝期一滿,惟願世子才不過十八九歲,這般年輕便繼承王位,是從前沒有的。

“哈哈哈,皇上聖明,這下本王便可松膽子咯。”齊郡王爽朗大笑。

“多謝皇上,惟願還想外出遊歷多鍛煉幾年,不急着繼承王位。”楚惟願推辭道。

皇帝倒也不多說,他感念楚惟願是個英才,只是想要把他留在朝中罷了。但他深知楚惟願這種人逼不得,否則你今天說急了,明天他就跑了,想找都找不到。

“齊郡王自家事兒不管,倒熱心腸跑去別人府中瞎忙活,可惜啊,人家根本就不領你的情!”一道輕快譏誚的女聲響起,伴着抑制不住的笑意。

齊郡王瞬間黑了臉,卻不吭聲。說話的女子上前對皇帝皇后行了一禮,笑着道:“惜惜祝皇上比虎猛、比狼威、比龜壽,送您一隻鑽天猴,每天歡樂多又多。”

皇帝皇后聞言,不禁大笑,皇帝指着楚惟惜道:“你才是那潑猴吧?每次一來宮中,准逗得我和皇后合不攏嘴。”

楚惟惜撇撇嘴,從廣袖中取出一團毛茸茸的小東西。這楚惟惜五官實在和她脾氣性格一般硬朗,毫無女子氣質,活脫脫一個男兒,只是骨子瘦小了些罷了。她不愛姑娘們的羅裙,偏愛一身戎裝,期望有朝一日可以上陣殺敵,報效祖國,實乃女中豪傑。

眾人定睛一看,那團東西竟是一隻靈動的小猴子。楚惟惜解釋道:“這是袖珍猴,我給它起名叫鑽天,特呈給皇帝皇后。”

太監接過鑽天,放進皇后掌中。皇后愛不釋手,一連問了楚惟惜好多問題,楚惟惜也讓鑽天為大家表演了好些個節目,比如翻筋斗、吃瓜果、跳舞什麼的,果真逗得大家哈哈直笑。

皇帝心裡也開心,好久不曾這般開懷大笑過了。他難得地開起玩笑來,戲謔道:“惜惜年齡也不小了吧,為何還遲遲不嫁?這也算是朕的失責了。”

楚惟惜卻是一本正經,沒有普通女子的嬌俏害羞,反倒一派泰然,“誰說不嫁了?要嫁也要嫁個比我強的吧。”

皇帝啞口無言。這楚惟惜真是應在了那個“惜”字上,可惜她是個女兒身。她的雄才大略絲毫不輸男兒,她的武功也與太子不相上下,怕是也找不出幾個人與她匹敵。

“皇上,七公主來了。”太監道。

話音剛落,幾簇紅衣便飄了進來。楚惟惜趕緊退到一邊騰出地方。

一陣急促的鼓點聲響起,諸女迅速擺好陣形,甩出長袖,無數嬌艷的花瓣隨着袖子的曼舞輕輕翻飛於天地之間,沁人肺腑的花香令人迷醉。鼓聲停了,樂師奏了支清雅的曲子,那幾名女子也隨着韻律翩翩起舞,婉若游龍,經若翩鴻,曲子如流水,舞蹈卻似在山澗。

突然樂聲驟然轉急,幾名女子如綻開的花蕾般向四周散開,漫天花雨中,一個戴着輕紗的白衣少女輕盈現身,她以右足點地,輕巧地躍於正中央,成眾星拱月之陣。音樂又舒緩下來,少女輕輕轉動長裙散開,折纖腰以微步,呈皓腕於輕紗,眼眸靈動,顯出幾分淘氣,奈何眾人看不到她的面目。音樂聲漸響,少女輕舒長袖,嬌軀隨之旋轉,愈轉愈快,忽然自地上翩然飛起。幾名紅衣女子玉手揮舞,七八條紅色綢帶輕揚而出,少女凌空飛到那綢帶之上,纖足輕點,衣決飄飄,宛若凌波仙子。身姿窈窕,眸子顧盼之間流光溢彩。

少女停留片刻,一躍而起,向後一揚,長長的水袖在空中划出完美的弧度,迷醉了眼,也迷醉了心。遮在臉上的面紗被風挑起,在空中打了個旋,悠悠然飄落而下,眾人看着那熠熠生輝的美眸,晃了神。

音樂聲驟然停息,少女身體划出一個優美的弧度,輕輕落於地面上。白紅相應,她就像一朵盛放的蓮花,連裙擺都蕩漾成一朵風中芙蕖。微微行了一禮,起身回眸一笑,萬般風情繞眉梢。

大廳里霎時安靜了下來,偶有幾片嬌嫩的花瓣零落飄飛。幾名紅衣女子頷首告退,只留了那白衣少女亭亭立於廳間。

“霏兒一曲拙舞,為父皇獻壽。”清冽美妙的聲音自櫻唇吐出。

眾人這才反應過來,這美若天仙的少女,正是從前刁蠻成性、虎背熊腰、聲音粗啞的七公主楚秋霏!她怎麼大變樣了?

“好好好!”皇上拍掌稱讚,臉上卻是掩飾不住的驚嘆。

楚秋霏心生得意,沒想到自己也有今天!變美變瘦的滋味真是美妙,多虧了小好的減肥計劃和飲食安排。這樣想着,她便往安純好的方向投過去一個感激的眼神。

安純好自然是注意到了,楚秋霏此刻是全場的焦點,她如今就像一隻驕傲自信的白天鵝,盡情釋放着美麗。安純好回以一個微笑,暗道自己只是略盡綿薄之力,其實她真正應該感謝的,應該是風之默。儘管她一提起風之默就咬牙切齒,但不得不說,每當霏兒要鬆懈的時候,都是風之默在旁邊鞭策她。之前聽霏兒說過,這支舞還是風之默幫她編排的。可惜這丫頭一心就撲在了風之清身上,看不見旁人對她的用心,風之默也是真耐得住性子。

“霏兒,你今日表現最好,父皇獎你五籃麒零山果。”皇帝滿意道。

麒零山果味道佳不說,還是養顏奇品,每年的麒零山果皇后領六籃,麗妃、賢妃這等貴妃品級領兩籃,其餘妃以上品級的妃嬪分剩下的山果。雖然麒零山果每年都會來貢,但量卻極少,一年最多也只有二十籃左右。

皇上此番賞賜五籃,眾妃嬪都吸了一口涼氣,但又無可奈何。

楚秋霏才不管美不美顏,她從前在皇后宮中嘗過,那入口美味真的忘不了。生怕皇上反悔,楚秋霏趕緊俯身謝恩:“謝父皇。”

眾男子見楚秋霏脫胎換骨,儼然仙女下凡,心中懊悔為何當初沒有早早求皇上賜婚,如今…….怕是難了!

楚秋霏則悄悄把眼神投向風之清,竟看到他讚許的眼神,心裡一陣小鹿亂撞,趕緊埋下頭,逃似的回到自己的座位上。

“二公主獻經書一本。”太監的聲音在廳外響起。

“呈進來。”皇帝的神色忽地有些哀傷,“她還是不肯回宮么?”皇后安撫地拍拍皇帝的手背。

太監捧着本經書,呈給了皇帝的貼身公公,才開口道:“二公主派來的人說,此經書乃二公主日夜誦讀之佛物,願皇上安康。”

皇后怕皇上憂心,傷了氣氛,忙吩咐公公把經書好好收藏起來。

安純好對這二公主也略有耳聞。當皇帝未繼承皇位時,府中有位珍妃最得寵愛,二公主便是這珍妃之女。後來皇帝登基,欲冊封珍妃為皇后,奈何她福氣薄,身子一直不好,竟在冊封前三天閉眼了,冊封典禮的主角便換了如今的皇后。後來二公主長大後,便執意出宮清修,說是珍妃託夢,要她為皇帝祈福。皇帝因一直對二公主有愧疚,便未遂其意,只派了宮人保護她。二公主如今已自稱宜方師太,不再過問塵世。

“南洲國二皇子到!”

一聲傳報牽回了安純好游思,歐陽致遠也來了?倒也不奇怪,皇帝今年的壽辰不同尋常,是國宴,他自然得來。

一個人身着奇異服飾的人有些歪歪捏捏地走了進來,後面卻沒有隨從服侍,大廳門口至中央,就他一個人慢慢地走着,顯得孤立而單薄。兩側的人有的捂着嘴偷笑,有的直接笑出了聲,還交頭接耳道:“看吶,這就是南洲國的皇子,病怏怏的……”“他都被自己國家拋棄了……”“我聽說他整日都待在質子府里,不出門的……”“好像精神有些問題……”

安純好心裡刺痛,卻只能坐在自己的位子上,遠遠地看着歐陽致遠。他身穿的是南洲國皇子服飾,藍色長袍,綉滿繁複花紋,鑲嵌着藍白寶石,顯得高貴優雅。他臉色蒼白,一副病態,不時咳嗽着,走路也東倒西歪,安純好知道這是他的面具,他的偽裝,但就是忍不住為他心疼。

歐陽致遠走至大廳中央,行了南洲國的禮,道:“南洲國為楚皇獻禮。”虛弱地抬抬手,幾個太監抬着大箱子進了大廳。皇帝卻不怎麼看,身旁的公公很有眼色地命太監們抬了下去。

皇上漫不經心地問着:“皇子頑疾還沒好嗎?”只是個南洲國過氣的皇子罷了。

“謝楚皇關心,好多了。”

“賜座。”

太監上前引導着歐陽致遠,帶他到剛安置好的位子前。安純好心中又是一陣疼惜:皇上根本就沒有準備他的位子,剛剛也是才置座的。好在那位子並不偏,皇上還是有些禮儀風範。自己才幾句閑言碎語入耳,便覺得難堪難忍,歐陽致遠卻能做到面不改色。安純好心裡難受,要是歐陽致遠從前經歷這些的時候,自己陪在他身邊就好了。

皇帝見人都來得差不多了,正欲宣布開席傳膳。“北泱國二皇子和九公主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