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鳳沃走後,桐樹妖落桐從光柱後面走出來,扯着自己的頭髮不明所以的問道:“島主,上官沃心那日會和赤魔門打到那份田地也太奇怪了。北地徐家、東界那位尤子今都在四處找她,這也就算了,誰讓尤子今和上官沃心有舊情,可現在連我們妖族的老祖九尾狐王都惦記上她了。”

“是啊。”九尾狐王福它沱近十年前曾突然出現在上官沃心身邊,此後不知所蹤,到現在才重新現世,卻是為了尋找上官沃心。這個姑娘身上的謎團也太多了。

“明明有那麼多勢力可以庇護她,那她為何會被赤魔門逼得丟了半條性命。”白遙沉吟,想起尤子今已經快把平昌城附近翻了個底朝天,不禁搖頭苦笑。往日,他只把尤子今當成一個天資不凡的後輩,可就上官沃心這件事看來,這個後輩身上所透露出來的狠勁,遠非同輩人可比。暮光派掌門之位,將來要是落入尤子今手裡,他白遙怕是難了……

“島主,要不要落桐去試探一二,萬一上官沃心有旁的心思,我們也好早做防範。”落桐一臉躍躍欲試,這隻樹妖往常所表露出來的憨態此時全然消失不見,只有滿腦子的算計。

“無妨,我們先取得她的信任再說,上官沃心身上的謎團太多了,如果……”白遙頓了頓:“如果她真的來自異界,也能助我一臂之力。”

樹妖落桐心中震了一震,結結巴巴問道:“少主是有心把她當……自己人?這會不會太冒險了。”上官沃心不僅是尤子今親口承認過的女人,還和千年狐王福它沱有牽扯,少主這麼敢有這份心思拉鳳沃入伙。

“這些事暫且不急,都等了幾百年了,我比暮光派那老頭耗得起。況且,富貴險中求,上官沃心的出現是福是禍,還得看我們。”

閑浮島的景緻都極其美麗精巧,一花一草一石一木擺放的位置看似隨意,卻是處處暗含玄機。鳳沃每走過一處,眉頭就皺緊了一分。白遙品行如何,她無從知曉,但從這處處玄機的閑浮島來看,那個男子絕不會像表面那樣溫潤,能布置出這樣匪夷所思的島嶼,少說心思也細密如發。白遙敢把她放在島嶼上亂跑,想來也是個磊落之人,而且,他對她也是有幾分信任的吧。這不禁讓鳳沃心中生出幾分好感來,

“主上,你沒事吧。”凡音塵站在鳳沃身邊,看着她盯了一處地方許久,它也跟着看過去,那裡只有一片青蔥綠意。

鳳沃回了神,搖了搖頭,她還是不要窺探人家過多的秘密,雖然她覺得用這些花草樹木擺成的天然陣法實在有趣得緊。

“上官姐姐,我有事想問問你。”桐樹妖落桐跳着歡快的小步子跑過來,與方才在白遙身邊的形象判若兩人。

凡音塵一如以往般用自己白白胖胖的身子隔在鳳沃和樹妖中間,不滿的看着落桐。“你明明是上百歲的老樹怪,卻在我們面前裝嫩,不知羞。”

鳳沃忍不住笑出聲,凡音塵太毒了,這隻樹妖天天穿着小女孩家的衣裳,配上它一張稚嫩的臉蛋,看起來是相當可愛的,偏偏凡音塵這九尾狐看不過眼。

桐樹妖可不是個能吃虧的主,當下反唇相譏:“你這隻三條尾巴奇形怪狀的狐狸,還有臉說我,你才不知羞。”

它三條尾巴不過是因為她還沒有長大,在這愛裝嫩的老樹怪眼裡就成奇形怪狀了,這讓它凡音塵哪裡能忍。

鳳沃耳邊響起一樹妖一狐妖的爭吵,覺得甚是有趣,照舊從乾坤手鐲里搬了軟榻擺上了花茶,坐下聽兩妖鬥嘴。聽着聽着,自遼城覆滅後半年來的積鬱心情也消散了不少。凡音塵遇上落桐實在是太有趣了。

“落桐,快別吵了,這姑娘是誰?”這突然插進來的聲音讓兩妖的聲音戛然而止,來人是一個三十歲上下樣貌端正的男子。只見他一雙精明的眼睛在鳳沃身上打量,像是帶着莫大的好奇要把鳳沃看透。

“顏叔,她是我姐!姐!”桐樹妖抬頭看見來人,故意拉長聲調把嘴巴湊在凡音塵耳邊大聲把最後兩個字強調了一遍。

“我們主上才沒有一個樹怪妹妹呢,少亂攀交情了。”凡音塵跳開好幾步,它的耳朵快被這隻老妖怪給震聾了。

那個被稱作顏叔的男人覺得自己可能在這只不靠譜的桐樹妖嘴裡問不出什麼,乾脆轉身向坐在軟榻的鳳沃禮貌性的點了點頭後才問道:“敢問姑娘貴姓。”

“我姓鳳,單名一個沃字。”鳳沃又從乾坤手鐲里拎出一杯花茶,親自沖泡後招呼:“你要不要喝些?”她故意不報出上官沃心這個名字,為的是怕把上官小姐在上青宗的秘密泄露出去,引赤魔門注意,給白遙添麻煩。

“鳳姑娘自己用就好,我向來不喜歡喝這些花花草草。”顏叔笑着擺了擺手,他本是上青宗七位長老之一,也是白遙心腹,對白遙身邊的人自然多了幾分隨和。“鳳姑娘,我就不打擾你了,島主還等着我過去呢。”他雖然有心留下套出這姑娘的底細,閑浮島久無生人來訪,更何況這姑娘生的這樣美,氣質又如此出塵,他難免多上心幾分。可他一想起白遙那張看似溫潤的俊臉,便不敢再待下去了。

鳳沃點了點頭,等顏叔走後,她收起軟榻,撈起凡音塵就要離開。桐樹妖不是說找她有事的嗎,她白白在那坐在那兒等了這麼久,敢情落桐吵架太過投入給忘了?

“誒,姐姐,你先別走呀。”落桐急急忙忙追上來,抱住鳳沃的袖子。

凡音塵在鳳沃的懷裡轉了個身,忍住想把桐樹妖吃掉的衝動,要不是主上寄居在這座島上,它哪裡會費這麼多口水,早就和桐樹妖幹上一架了。

桐樹妖抱着鳳沃的胳膊,仰着脖子撒嬌,樣態嬌憨而可愛。“你身上有種淡淡的味道,白天我聞着神清氣爽,可一到晚上我就覺得你身上的味道讓我覺得莫名平和,姐姐能賜我此香嗎?”

這不是鳳從悉身上的味道嗎?怎麼她身上也有,就算是她和鳳從悉親近時沾上的,過了這兩年也應該消散了啊。“此香名芳髓,乃故友身上常隨之香,我並無此香,這味道應該是無意間沾染上的。”她暗中想道,鳳從悉的煉香功夫可真是爐火純青,都兩年過去了,自己都不知道換了多少回衣服,仍是脫不去這味道。

她本以為落桐會失望離去,沒想到小樹妖再次眼巴巴哀求:“姐姐都在睡蓮池了泡了七七四十九天,這香的味道還在,只怕是早已溶入肌理,姐姐若願意,我能從姐姐身上提煉出這香味。”

鳳沃垂下眸子,心下有些不舍,她和鳳從悉就剩下這相同的體味了。罷了罷了,被這桐樹妖要去就要去吧,她和鳳從悉再見之日,只能剩下仇怨了,還有什麼可讓她留戀的。她不再猶豫,轉身離開前只留下一句話:“隨你吧。”

鳳沃回到白遙撥給她的獨立小院,三兩下打發走尾隨而來的桐樹妖,便在小院周圍設下陣法結界。這座獨立小院坐落在閑浮島西面,與白遙的寢居遙遙相對。小院地方不大,藏身在一片花花草草中,如果不仔細辨認,還找不到這小院落呢。這小院也沒有個名字,像是主人家隨手建起便遺忘了的。

鳳沃初次推開小院那扇爬滿藤蔓的小木門時,看見的是滿院青翠,恍惚間還以為自己回到十年前與福它沱相遇的它沱山。這處地方雖不顯山不露水,但勝在安靜雅緻。

麻雀雖小五臟俱全,別看小院不大,但該有的地方一個沒少。她進屋,推開專門的練功房,盤腿坐了下去,閉眼回想這半年來的荒唐際遇。

半年前上官夫婦突然身死、上官族滅、遼城淪陷,更兼這半年來顛沛流離,數度陷入赤魔門之手,又死裡逃生,她覺得身心俱疲。如今好不容易稍微穩定下來,九九以及大院一干人等都有白遙庇護,她是該閉關調養生息了。

鳳沃從乾坤手鐲里扯出傳訊符紙,手指在上面寥寥幾下,便把符紙揮退,送到白遙的寢居。

“主上,你把萬籟心法賜我可好?”凡音塵坐在鳳沃身邊,小爪子攀上鳳沃的肩膀。它都準備好接住這卷心法了,滿心以為鳳沃會毫不猶豫給它,沒想到,鳳沃卻不肯。

“不可,我不願你修習那種功法,初時淺顯的還好,越往後,越修不得。”鳳沃沉吟半晌,自己剛開始修習萬籟心法,並不知此心法的最後一卷竟是斷情絕欲。

在囹圄塔那五年里,她本有機會將萬籟心法修至大成之境,只是她舍不掉與鳳從悉感情,便匆匆撇下萬籟心法,轉而修習紫星破障術去了。如今她可不想身邊有一個沒有七情六慾的凡音塵,自然是不可能將心法給它。

凡音塵抽了抽小巧紅潤的鼻子,乖乖的點了點頭。主上說不能修便是不能修。它安安靜靜的從鳳沃身上退了下去,鑽進乾坤手鐲找裡面的小妖獸練手去了。

白遙收到鳳沃的傳訊符紙,微微嘆了一口氣。她去閉關了,這樣也好,可以暫且躲過多支勢力的窺視。

“島主,尤子今來了!”就在白遙剛剛看完鳳沃的符紙時,有弟子匆匆來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