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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傳承心法?什麼玩意兒?”陳保逸的好奇心被提了起來,覺得挺新鮮的,於是問道。

“那不是玩意!”老人憤怒了,但立刻感覺自己的話好像不對勁,急忙改口道,“那是玩意,呃,不對,不是玩意,呸呸呸…是玩意…不對不對…”

不管怎麼改就怎麼不順口,老人惱羞成怒,忍不住一巴掌拍了過去:“都怪你個混賬!這是神典,懂不?是神典!”

陳保逸腦袋吃痛,捂着腦袋蚊聲道:“是你自己說不是玩意的,關我什麼事。”

“你說什麼!?”

“沒,呵呵,沒,沒什麼。我的意思是,神典是什麼?”陳保逸笑呵呵的諂媚道,表情要多崇敬有多崇敬。

“神典就是神留下來的秘籍,是我家族祖先聖上傳承下來的。”老人一副要朝拜的樣子,敬仰道。

“哦。”陳保逸似懂非懂,心裡暗想,你家族的跟我有啥關係。

“這傳承心法不會跟其他任何心法產生衝突,你要知道,一個人在修鍊了一種心法之後,想轉修更高階的心法的話,不是不可以,但是會讓體內的元氣在精純度上降低不少,轉修的心法多了,元氣雜亂,修為反而將可能終身停滯不前!”

“只有把原來的修為散功之後重修高階的心法才不會出現這種情況,可有多少人捨得這麼做?但是傳承心法不同,”老人頓了頓,看着陳保逸,道:“像你這樣已經修鍊了自身心法的,轉修傳承心法的話,不會發生剛剛所說的哪種情況,更重要的是,傳承心法在特定情況下,可以自行提升自己的層次,達到無上都不是無可能!”

“原來不可以同時修鍊這麼多心法的啊,那這傳承心法怎樣才能讓它自行提升層次呢?”陳保逸今天算是真的長見識了。

“這個,”老人有些猶豫了,他最怕的其實就是這個,如果陳保逸修鍊了傳承心法卻提升不了,那就讓他一生安居在此,庸庸碌碌過一輩子,不過一切要看他機緣。

老人眼神複雜地看着陳保逸,失落地搖搖頭:“以後再說吧,現在的你太年幼了。”

“哦,方爺爺,剛剛你說少數人才能修鍊這傳承心法,那應該只有你家族的族人才能修鍊吧,怎麼我也可以啊?”陳保逸年齡雖小,但本身就是一個很容易抓住事物重點的人,這一刻看似無意,但卻一語就道破了老人話語中的矛盾之處。

老人本來還懊惱自己這幾天過於激動,一時興起,給這孩子灌輸的太多,難免會讓他接受不了,但沒想現在陳保逸這麼一問,驚訝陳保逸心思細膩的同時,更加確信如今時機的不成熟。

老人落寞道:“不用在問了,以後你就把我要教你的傳承心法當做普通的上乘心法修鍊就可以了。”

祖上傳承下來的心法居然被當成普通心法來修鍊,這恐怕還是第一次吧,真心酸啊!

老人心中的味道像是打翻了五味瓶,很不好受。

如今家族血脈凋零,能不能重現舊日風光還是個有待考驗的問題,加上自己年老多疾,更是做不了什麼,每想至此,老人就心煩意燥,眉頭也在不知不覺中皺成一團。

“可是…”陳保逸還想追問下去。

“夠了!都說不要再問了!”老人突然喝止道,臉色不太好看。

陳保逸被嚇了一跳,前一刻還好好的,但說變就變,一時拘謹地站在那,有些不知所措。

片刻,老人抬眼看了看正揉着衣角的陳保逸,眼裡閃過一絲疚色,揮手示意陳保逸下山去,道:“我身體不舒服,今天就到此為止,改天我在這等你,天色也不早了,你快回家去吧!”

陳保逸年紀雖小,但在其母親的教養下,也懂得審時度勢,見好就收,今天的收穫已經非常大了,不可得寸進尺。

“是,方爺爺,您也早點回去休息,今天謝謝您了。”陳保逸對着老人感激地鞠了一躬,然後轉身下山,邊走邊回頭,但老人留給他的,只是一道佝僂着的身影。

老人點頭揮了揮手,頭也沒回去看,然後一個人雙手支着拐杖,坐在石頭上面發起呆來,這一呆就直到深夜。

“你要是還在的話,告訴我,你會怎麼做…”老人對着空蕩蕩的夜色吃吃地道,滿是溝壑的老臉,在這一刻似乎又多了幾道深深的皺紋。

老人的話飄蕩在空中,但隨即就被無邊的夜色給吞噬掉了,無人聽更無人答。

今晚星空如此璀璨,但再璀璨也給不了我內心點滴明亮,那裡只有無邊無際的黑暗。

……

陳保逸下山之後,一路上心事重重,雖然老人在後面的問題上沒回答他,但他還是猜到了一點點,可他不願相信,憑什麼要相信一個只見過兩次面的老頭,他肯定是騙人的,對,就是騙人的。

不知不覺在自言自語中,陳保逸已經回到了家門口,望着那道在小灶邊忙碌着的身影,他的鼻子莫名一酸,打從懂事開始,不管再怎麼累再怎麼辛苦,始終沒聽到母親喊累過,更沒聽到母親埋怨過,自從父親走了之後,在眾人認為這個家要就此而倒下的時候,她卻是用她那孱弱的肩膀扛了起來,無怨無悔!

母愛如斯,孩兒何以為報?

“娘,逸兒…回來了。”陳保逸在門口強作鎮靜,走進家門,但當來到他母親跟前時,他眼眶卻一紅。

因為剛好高小灶半個頭的他,正好瞧見鍋里的菜全是菜根!

“呵呵,回……”女子話到一半卻驀然停住了,因為她轉頭正巧看見陳保逸紅着眼睛。女子停下手裡的活,彎下腰,捋了捋陳保逸兩鬢前被汗水沾濕的頭髮,閃着清澈的雙眸,疼愛道:“逸兒怎麼啦?怎麼突然哭鼻子了?”

陳保逸由衷感到了這份疼愛,嘴巴一癟,一把撲到女子懷裡,抽泣道:“娘…你永遠是我娘…嗚…以後逸兒一定讓你過上好日子…不再吃這些菜根了…”

女子愣了一下,然後笑罵道:“傻瓜,這有什麼好哭的,娘相信你!”雖然女子有些隨意的這麼一說,但她微紅的眼睛出賣了她內心的那份感動。

良久,等陳保逸哭夠了之後,女子蹲下身,擦去他臉頰上的淚痕,正色問道:“逸兒,告訴娘,是不是有人在你面前說了什麼?”

陳保逸一聽,有些慌亂地急忙搖頭。

女子黛眉微微一蹙,但隨即就伸展開來,並沒有追問下去。站起身,笑道:“沒有就好,快去洗手,準備吃飯吧。”

“嗯。”逃過一劫的陳保逸大呼僥倖,應了一聲就連忙走開了。

夜深人靜,世間萬物似乎都沉睡在夢鄉里,就連天上的繁星都閃着惺忪的眼睛,一眨一眨欲就此睡去。

陳保逸的母親悄悄起床,替會踢被子的陳保逸掖了掖被子,然後輕手輕腳的走出了屋外,來到後山腳下的一座小墳前。

說是墳墓,其實也就是一個小土包而已,若非在這土包前面豎著一塊木匾,上面清晰刻着“陳大祥之墓”幾個大字,也許沒人會在意起這個小土包來。

唯一會令人注意的,恐怕就是這個小土包比周圍的其他要乾淨許多,土壤新鮮,並沒有雜草灰塵,說它是建了一年有餘的,卻更像是一座剛建幾天的小墳。

“祥哥,我來了。”

陳保逸母親用她那略顯消瘦的縴手在木匾上仔細揮掃着,然後就地坐下,從兜里掏出一塊黃色綢緞的金絲邊手絹,柔軟而富有質感,上面兩隻鴛鴦圖案栩栩如生,一看就知道是珍貴之物,只不過,不知道是誰用拙劣的手法在手絹上面綉出幾個難看的字樣,不禁令人扼腕此人暴殄天物。

“贈愛妻林月…”陳保逸母親在手絹上那幾個難看的字樣上輕輕撫摸着,柔情似水。

良久,林月小心地把手絹收好,驀然有些惆悵地自言自語道:“你說,逸兒要是有天知道了他的身世,會不會很難過?他會怎麼做?而我這個做娘的,到時又該怎麼做?”

林月偏頭看着陳大祥的墳墓,祈望他能回答她,但他似乎一個人安靜地睡在那裡,再也不願起來了。

“唉,你啊,什麼都好,就是太老實,獃頭獃腦的,話也不懂得怎麼說,還老是被人騙被人欺負,我當初一個大小姐怎麼就看上你了呢?還跟着你私奔到這個窮鄉僻壤。”林月的語氣雖然略帶責備,不過在她眼神里的笑意,卻是告訴着別人,她從沒後悔過。

林月笑了笑,仰起頭望着滿天繁星,暗暗想,他要是還在,聽到自己這麼說他,他肯定只會傻笑,然後緊緊摟着自己道,你幸苦了。

幸苦嗎?對於以前十指不沾陽春水的自己來說,幸苦,真的很幸苦!只是嘴上不願說出來罷了。祥哥,你知道嗎,要不是有逸兒陪伴在身邊,我真的想就此隨你而去了。

夜已深,深山裡的天氣容易轉寒,空氣里傳來陣陣涼意,林月緊了緊有些單薄的身子,蜷縮起來。

就在這時,一張不是特別厚的被單,輕輕地披在了林月單薄的身子上,如雨後的一縷陽光,輕輕灑在了林月身上,瞬間溫暖滿心。

“娘,晚上天冷,你和爹都別凍着了。”

林月的嬌軀猛地一顫,心裡一瞬間洋溢着無限欣慰,雙眼淚光閃閃,轉過身一把緊緊抱住眼前小小的身影。

再苦再累都值得,一切都值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