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忘川河畔,孤單的兩個身影分外凄涼。

青柳尷尬的縮了縮身子,悶悶想到,討厭她還不知道原因,師姐這不是來搞事情么?唔,難道真的要不明不白的被困死在這裡,好嫌棄哦,這麼黑這麼冷,要是有吃的就好了,青柳不禁想起了年太子經常吃的荷葉燜雞,金黃色的雞腿最好吃了,其實雞翅也不差……想着想着,口水便忍不住流了出來。

“你喜歡過人嗎?”芍藥雙手托腮,看着一旁的青柳出神,四周太黑,芍藥並沒有察覺到青柳嘴角的口水。

“啊?有吧。”青柳有些吃驚,連忙擦了擦嘴角的口水,師姐不是要殺了自己,怎麼突然開始談心?難道是師姐良心發現,不想殺她了嗎?好!她青柳就喜歡這樣隨性的師姐。

芍藥聽了青柳的回答,語氣冷了下來,“是誰?”

青柳被芍藥突然變冷的語氣的嚇了一跳,猶豫道:“我也不知道,我只知道他經常出現在我的夢裡,還有我的腦海里,我看不清他長什麼樣子,但我覺得我是喜歡他的。”

“咯咯,忘了你還是個小女孩,還是愛做夢的年紀,怎麼,你在找你夢裡的那個人嗎?”芍藥嬌笑了起來,明眸皓齒,黑色的地方似乎一下子就明朗了起來。

“嗯,我是要找到他的。”青柳堅定地說道,但心中卻在擔憂,若是師姐知道那個人有可能是師父,那估計,估計自己就死無葬身之地了。咦,師姐討厭自己是因為師父?青柳似乎有些悟了。

“我還以為你喜歡阿桃呢,讓我白白擔憂了很久。”芍藥語氣輕快,心情非常愉悅。

“師姐,你怎麼能,怎麼能直呼師父名諱?”青柳吃了一驚,不是說人間最為尊師重道,注重禮儀了嗎?

“怎麼不能?我和阿桃早晚是要成親的,到時候,阿桃是你師父,我就是你的師娘。”芍藥憧憬道,似乎已經看到那一天來臨了。

青柳忽然有些沉默,很久,才小心翼翼的問道:“那師姐,你討厭我是因為師父嗎?”

“不然我為什麼要討厭你?同門師姐妹,是很親近的關係,如果不是我看你對待師父似乎若有企圖,我們大概會成為很好的姐妹吧。”芍藥有些惆悵,“若不是陸長安強逼,師父懇求,我才不會來救你。”

“陸長安?”青柳怔了一下,若有所思的問道,“他怎麼了?”

“陸長安因為你差點把我殺了,那雙血眸真的好可怕。”芍藥心有餘悸地說道,而後似乎想到了什麼,笑了起來。

“難道你心中的那個人是陸長安?我看他好像很在乎你呢!”

“師姐!你不要胡說,誰會喜歡他?”青柳俏臉通紅,但還是鼓起勇氣反駁道。她才不要喜歡陸長安呢!她要找到她喜歡的小情郎,將他掠到妖山上去。

芍藥笑了,說出了一句令青柳不敢置信的話。

“走吧,我帶你回去。”

“師姐?”青柳被突然的驚喜沖昏了頭腦,傻傻的待在原地,看着芍藥。

“我怕一個人回去,陸長安會殺了我。”

“師姐……”青柳莫名的紅了臉,小聲的嘟囔着,哎呀,她才不要喜歡陸長安呢!

——*——*——

陣法閃爍的光芒漸漸弱了下來,終於全部熄滅,六角的蠟燭都已燃燒半截,燭火搖曳中,似乎是來了一陣風,將蠟燭全部熄滅。

青柳緩緩睜開眼,映入眼帘的竟是一雙血紅的眸子,詭異而又血腥,嚇得青柳雙眼緊緊閉上,不敢睜開。

“這是醒了還是沒醒?怎麼又閉上了呢?”老槐樹吶吶的問道,一下子傻了眼,“這難不成是人間所說的迴光返照?”

“啪!”陸長安一巴掌將老槐樹甩出了廂房,老槐樹揉了揉差點閃到的老腰,眼淚汪汪的向廂房走去。

“那個啥,陸長安,你得紅眼病了?你的眼睛好嚇人,快走開,不要在我面前晃悠。”青柳捂着雙眼嚷嚷道。

聽到青柳的話,眾人都鬆了口氣,陸長安緊繃的心弦終於鬆了些許,但聽見青柳的嫌棄,莫名的有些心塞,他好想把這隻小妖扔進油鍋里炸上一炸,看她還敢不敢嫌棄他。

青柳悄悄地挪開手指,看到眼前沒有了陸長安,這才睜開了她的大眼睛,深深地吸了口氣,人間果然比那個鬼地方好多了。

青柳起身,眨巴了幾下眼睛,擠出幾滴眼淚,悲傷地說道:“師姐,師姐她……”

“芍藥怎麼了?你別哭,說清楚些。”琴師剛剛舒展開來的眉頭又凝成了川字型,這個剛救回來,那個又出了事?

“芍藥師姐為了救我,竟然……竟然不顧自己的安危,我,我對不起她……”青柳抽噎着斷斷續續的說道。

“什麼?!”琴師驚呼,“不會的,芍藥怎麼會出事?”

“芍藥姑娘!”成熙擔心的走了過來,腳步越來越沉重,他望着那一身紅衣,安詳的躺在地上的身影,怔怔出神。

她還是那麼美,一如剛遇見她的時候,嬌媚容顏,烈焰紅唇,充滿着桀驁不馴的野性美。他從來沒有見過那樣灼熱的女子,像一團火,像一束光,像一朵不會凋零的紅色芍藥,美艷不可方物。

琴師起身,抱起芍藥的身子,靠在自己的懷裡,只見她面色蒼白,雖然還有微弱的呼吸,但她的體溫卻比往常涼了幾分,琴師有條不紊的吩咐道:“熙兒,快去請大夫,青槐,你稍有醫術,先來給芍藥把把脈。”

“好。”老槐樹將小白放到一邊,走了上去,絲毫沒有注意到青柳遞給他的眼神。

一旁的成熙如夢初醒,連忙轉身出去找大夫,腳步踉蹌而驚慌。

陸長安瞥了一眼偷笑的青柳,如血的雙眸竟然漸漸變得清明,不自覺的浮現出幾分笑意,也不點破,默默地站在一旁看戲。

“師父,芍藥師姐因我而死,都是我的錯……”青柳繼續哭泣着,卻不着痕迹的加重了“死”字,讓老槐樹一驚,抬眼看去,只見青柳雙手捂着臉,似乎泣不成聲,但偷偷錯開的指縫,卻露出一雙狡猾的雙眼,哪有什麼眼淚,分明還在笑。

老槐樹悟了,對琴師緩緩地搖了搖頭,無奈的起身離開。

小白不知從哪裡竄了出來,用雪白的小爪子拍了拍青柳,找了個舒服的姿勢窩在她的懷裡,懶懶的打了個哈欠,似乎將這一切早就看破了一般。

“芍藥,你怎麼這麼狠心……”琴師喃喃道,抱緊了懷中的芍藥,“你跟了我十幾年,又與我分別十幾年,再遇見時,你怎麼忍心就這樣離去……冥兒啊,為師對不住你……”

一滴眼淚從琴師的臉上滑落,滴在芍藥蒼白的臉上,涼涼的,但芍藥的眼眶卻是熱熱的,想要哭出來。她等這一天等了十幾年,為了讓師父真正的解開心結,她等了太久太久,十幾年,足以讓一個凡人從青絲到白髮。

“師父,你怎麼哭了?”芍藥緩緩地睜開已經濕潤的雙眼,“虛弱”的問道。

“冥兒,你沒事了?太好了!”琴師驚喜的說道,“我還以為……”

“以為什麼?”芍藥蒼白的臉上露出幾分笑容,“我沒事,讓師父擔心了。”

“你沒事就好。”琴師笑了笑,桃花眼眯了起來,輕輕地扶起芍藥,口中卻道:“柳兒?青槐?”

“嗯?師父,我好餓,我都一天沒吃東西了。”青柳睜大無辜的雙眼,可憐兮兮的看着琴師。而老槐樹卻輕咳了幾聲,望向窗外。

琴師無奈的搖了搖頭,“罷了,你去吃飯吧。”

青柳這才匆忙的爬起來,溜了出去,老槐樹連忙跟上。

不知何時,陸長安也不見了,房間里只剩下琴師和芍藥師徒二人。

“師父,我沒事,你別擔心。”芍藥看到琴師仔細打量自己的眼神,心中暖暖的,臉上有淡淡的紅暈飄過。

“沒事就好,我看你臉色似乎好了些,要不要再去休息會?”琴師關切的問道。

“不用了,師父,你餓不餓?”這一晃,竟然已是傍晚時分,夕陽西下,嫣紅的晚霞將半月城映的格外嬌媚動人,像是一個婉約的少女,羞紅了臉頰。

芍藥心情很好,不得不承認,古靈精怪的小師妹點再就是多,不知怎麼想出的主意,竟這般輕易的將自己與師父之間的隔閡消除。

“唔,還真有些餓了。”琴師不知從哪裡摸出自己的桃花扇,搖了搖頭,又從袖中摸出幾枚銅錢,嘆了嘆氣,道:“為師竟又這般窮了,都請不起你吃飯了。”

“師父,你這是哪裡話,這空冥樓是我芍藥的,便就是師父的,師父哪裡是窮,分明是個大財主才對。”芍藥抱着琴師的一隻胳膊,撒嬌道。

琴師笑笑,搖了搖頭,沒有說話。

以前的那些日子啊,清苦的要命,可能每天只有一碗白玉粥,也可能連白玉粥都沒有,只有稀飯,但不管是什麼,師徒二人總會吃出無限的樂趣。如今天下美食吃了個遍,倒是再也沒有當初那份興緻了。

“芍藥,你信不信為師就用這幾枚銅錢,能讓我們試圖二人吃的歡暢淋漓?”琴師突然來了興緻,神秘莫測的笑了笑。

“信,只要是師父說的,我都信。”琴師聽到這句熟悉的話語,忍不住怔了一下,而後露出燦爛的笑容,“你且稍等片刻。”

芍藥乖巧的點了點頭,心中充滿了期待,不知這麼多年過去了,師父的廚藝有沒有精進半分,不用太多,半分她就知足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