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祁冤懷着雀躍的心情拐進熟悉的巷道,這一天他已經等很久了,現在任務終於結束,那邊的事情也告一段落,他終於能夠安心的申請退役,跟夏閔文過安逸的日子了。鬼知道他是怎樣忍耐下來的,怎樣手起刀落,任滾燙的鮮血濺落在身上。

“嘩——”當門打開時,祁冤眼裡沒有那個熟悉的身影。房間里空空如也,桌椅家居一樣不少,但是目及之處,都蒙上了一層灰,房頂的角落處,還掛上了一層又一層的蛛網。看樣子,已經很久沒人住了。

祁冤那雙淡漠的眸子里,此時漫上濃濃的擔憂。

祁冤機械地掏出手機,撥出一個號碼,“喂,幫我查點事……”

得到回應後,祁冤徑直走到沙發上坐下,也不管上面堆積起來的灰塵,因為他的動作而紛紛揚起。

盯着茶几上的灰塵,祁冤心裡有種不祥的預感,夏閔文是個愛乾淨的人,他絕對不會允許自己居住的地方臟成這個樣子的。

天色漸晚,在祁冤快要崩潰,打算出去找夏閔文的時候,電話適時打進來。

“查到什麼了?”祁冤急切的問。

“什麼?!結婚?”祁冤驚訝的拔高了音調,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不是說要一起天長地久嗎?為什麼……為什麼會是這樣的結果。

祁冤大腦一片混亂,此時的他,根本不知道應該怎麼辦,也不管電話那邊的人一直在叫喚自己。經過七年的折磨,他現在已經不是那個內斂的祁冤了,他的脾氣開始變得暴躁,開始變得不理智起來。

正在這時,屋子的門突然被推開,一身白色西服,五官端正,眉目清雅的男人出現在門口。因為長時間的奔跑,粗重的喘息在這靜謐的房間里清晰可聞,加上臉上燒紅的痕迹,更是昭示着他跑的多麼倉促。

“祁……冤……”

祁冤站起身,冷着一張冰寒到極致的臉,質問的話還未說出口,迎面一陣勁風,懷裡就突然多了一個溫熱的身軀。

祁冤整個人明顯一怔,他眸色晦暗的盯着夏閔文的頭頂,不知所措。

因為入手所及,夏閔文瘦的就只剩下一具軀殼,身上根本就沒有幾兩肉,就像是……像是餓了很久的難民。

怎麼會這樣?!

祁冤整個人,像是置身冰窟,即便是在出任務的過程中瀕臨死亡的時刻,他都沒有這樣的感覺,可是此時此刻……

“阿文……”祁冤顫聲喚他。

夏閔文像是什麼都聽不到一樣,摟着祁冤的手臂,越縮越緊,生怕是自己在做夢,眼睛睜開後,發現自己依舊躺在那二十平方米的小屋裡,四面的牆壁刷的慘白,沒有任何裝飾,對門的那面牆上,約兩米處,有個小小的窗戶。

任他怎樣的嘶吼,怎般抗議,都沒有人理會,最後嗓子啞了,身上也沒力氣了,就躺在床上,睜着一雙眼,盯着天花板看。

“阿文,我回來了。”祁冤回抱着他,心中說不出的酸澀,這比他聽到夏閔文要結婚的消息時還要疼痛。

“嗚嗚……你怎麼才回來……怎麼才回來!”夏閔文忽而不顧形象的大喊大叫,捶打他起來。

像是要把多日來累積的怨氣一股腦全部發泄出來。

“對不起……”

他雖然不知道夏閔文為何會突然結婚,但是現在見到瘦骨嶙峋的他,也能猜出來個大概來了。

“冤,我們走吧,永遠的離開這裡……你帶我離開這裡啊……”夏閔文鬧得累了,安靜的伏在他懷裡輕聲央求道。

對於愛人的要求,祁冤怎麼會拒絕呢,當下打定主意道:“我帶你離開,想去哪裡都可以……”

當晚,祁冤帶着夏閔文隨便找了家酒店住下,因為擔心夏閔文的身體,所以沒有立刻離開。

多年後,夏閔文還是對那天耿耿於懷,要不是因為顧及自己的身體狀況,他們當晚便離開,此時該是另一番光景吧,至少兩人不需要活的這樣痛苦。

天剛蒙蒙亮,便有寥寥行人拖着行李箱走在百聯機場。

祁冤身上背一個黑色的旅行包,右手牽着夏閔文,踏着沉穩的步子,目不斜視,將軍人一板一眼的形象展露無遺。

經過一個晚上的休息,夏閔文的精神狀況恢復了許多,眉宇間不再充斥着陰鬱。

剛踏進候車室,祁冤整個人就定住了,夏閔文感受到身邊人的不對勁,順着他的目光看過去,只見一個中年男子站在裡面,一雙銳利的鷹眸,逼視着祁冤。他不發一言,但是不怒自威,讓人無法忽視他的存在。

這樣的感覺,有些熟悉……

夏閔文心裡咯噔一聲,側頭看向祁冤。

那張臉,跟祁冤竟有七分相似,準確來說,應該是祁冤跟他有七分相似。

難道……

“昨天,夏家的人登門造訪。”中年男子開口,聲音里透出威嚴。

“說是你帶走了夏家的公子,破壞了夏陽兩家的婚禮。”

祁冤不言語,靜靜地看着他。

夏閔文緊張的開口道:“叔叔,不是冤帶走的我,是我自己離開的。我跟冤是真心相愛,希望……”

夏閔文的話未說完,被祁冤伸手制止了。

“我們要離開。”沒有多餘的解釋,祁冤開口道。這並不是乞求,而是通知,告訴眼前的人,今天無論如何,也要離開。

夏閔文被祁冤這冰冷的沒有情緒的話嚇到了,在他看來,那個人是祁冤的父親,就是自己的丈人,不能得罪。

可祁冤不這樣想,他跟父親的關係,更像是上下級的關係,只有命令和執行這種情況。而現在,他是要違抗那人的命令。

祁父的目光鎖定在祁冤身上,但餘光則一直注視着夏閔文。

對於祁冤的感情生活,他從未關心過,也是昨天夏家的人找到他,他才知道自己的兒子喜歡男人的。

作為軍人,他的思想並不那麼保守,他最擅長的就是接受新事物。可是昨天聽夏家的人添油加醋的講了許久,無非就是圍繞着祁冤如何蠱惑威脅夏閔文,夏閔文如何被逼迫,不得已留在他身邊。

但是剛剛見夏閔文的態度,又不像是被自己兒子逼迫的。

但是夏閔文有婚約又是事實,如果他們真心相愛,夏閔文又怎麼會訂婚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