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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是說……”顧諾一突然覺得心底一陣涼，彷彿被一隻寒冰般的手揪住了心臟。
褚雨涵愣愣的瞪着那雙無神的大眼睛，機械轉過頭，看着顧諾一。
“她說什麼？”褚雨涵聲音虛弱的問。
“我……”特護已經慌了神，不敢再開口說話了。
大顆大顆的眼淚，順着眼角落在髮絲里，褚雨涵的唇抖得厲害，乾脆用牙齒咬住了唇瓣。
“雨涵，不要這樣……”顧諾一心如刀絞，上前將褚雨涵抱入懷中，輕撫她的後背。
“為什麼……為什麼她要這麼做？”褚雨涵雙手垂在身體兩側，絕望的呢喃道，“為什麼……要這樣做……都是因為我……都是因為我……”
“不怪你，不是你的錯，你不要這樣……你這樣讓我看着心疼……”顧諾一忘了自己上次哭是什麼時候，但此時，他的眼淚無聲滑落。
褚雨涵突然一把推開了他。
“你出去！”她像是看着什麼可怕的東西一樣看着顧諾一，滿臉淚水，手指着門口喊道。
“雨涵，我明白你現在的心情，但是我不能走……”顧諾一抓着她的手。
褚雨涵卻像是突然情緒失控一般，一巴掌甩在顧諾一的臉上。
“你給我出去，我不想看到你……出去！”她的聲音因為喊叫而沙啞。
顧諾一彷彿看到一堵無形的牆，正在將他和褚雨涵分開，這堵牆的厚度，讓他心底發寒。
“雨涵，對不起，我替我媽像你道歉，我會承擔一切責任。”顧諾一見褚雨涵現在的狀態自己實在不能留，只好轉身出去。
他喊出特護，要求她盡全力照顧好褚雨涵。
“顧先生，實在是對不起，我知道我不應該說出來，但是當時的情況的確是那樣的，您母親……說了很多難聽的話。”連特護都看不下去了。
“我知道了，你照顧好她，隨時向我彙報她的情況，一旦出現什麼問題，或者我媽再來，立即給我打電話。”
“我記住了，顧先生，您還是先去處理一下褚小姐母親的喪屍吧，她現在這個樣子……”
“嗯。”
顧諾一走出醫院，秋老虎的天氣讓他心中煩躁不已。
他拿出手機打電話給李冉，卻得到了關機的回復。
顧諾一開車一路飛奔回顧家，衝進家門大聲喊道：“媽！你出來！”
“媽！你出來啊！”他站在客廳里，怒聲喊道。
正在打掃房間的陳嫂走出來，見到二少爺氣勢洶洶的樣子，不知道發生了什麼。
“二少爺，這是怎麼了？夫人出去了，還沒回來呢！”
聽到母親還沒有回來的消息，顧諾一頹然將自己摔在沙發上，雙目圓瞪，喘着粗氣。
“二少爺，出什麼事了？是不是還沒有找到老爺？說不定夫人也出去找他了。”
“她要真是去找我爸，也就不會跑到醫院去害死人了！”顧諾一扯掉領帶，氣惱說道。
陳嫂一愣。
“害死人？夫人怎麼可能害死人呢？誰啊？”
顧諾一不想和陳嫂說太多，揮揮手讓她做自己的事情去了。
他再次撥通母親的電話，仍舊提示已關機。
“陳嫂！我媽回來第一時間通知我！”顧諾一起身，又急匆匆離開了。
他徑直驅車去于思琪家裡，詢問父親的下落。
“你必須告訴我爸在哪裡，我有重要的事情告訴他。”
“什麼事這麼著急？”
“雨涵的媽媽去世了。”顧諾一沉重的說。
“那你這個時候最應該陪在褚小姐身邊啊？”于思琪不解的看着顧諾一氣惱的樣子問，“跑來這裡找爸做什麼？”
顧諾一攥着拳頭，咬了咬牙，說出了實情：“我媽跑到醫院對褚雨涵的媽媽說了一些不好聽的話，還把她推倒在地，致使她突然心臟病，沒搶救過來。”
在一旁的於家二老，于思琪，和剛從房間里出來的於暖陽都愣住了。
這件事……似乎有點兒複雜。
“你媽可真夠狠的！”於暖陽倚着門框說。
於媽媽趕緊給兒子使了個眼色，讓他閉嘴。
“因為不同意你和褚秘書的事？”于思琪大概猜測到了。
“是。”顧諾一雙手抱着頭，十分懊惱的說。
“當媽的都會站在自己孩子的角度考慮問題，親家母也許只是覺得你們不合適，所以才找對方談談的吧？”於媽媽試圖安慰顧諾一。
“談談能把人談死啊？”於暖陽說話的方式越來越像吳桐了。
“你給我進屋看書去！”於爸爸警告道。
於暖陽撇撇嘴，回房間去了。
顧諾一臉色凝重的看着于思琪，帶着哀求的語氣問：“嫂子，我該怎麼辦？現在雨涵情緒十分激動，不肯見我，我媽也失蹤聯繫不上……”
于思琪還是頭一次見到平時嘻嘻哈哈的顧諾一這般狼狽狀態。
“別著急，事情總會有解決的辦法，你現在當務之急，是找到你媽，讓她解釋清楚到底是怎麼回事。”
“這件事兒說大不大，說小不小，褚雨涵要是不顧和你的感情，把你媽媽告上法庭，她最輕也得判個過失殺人罪吧？”於爸爸也幫着出謀劃策，“所以你現在趕緊找到你母親，讓她主動出來道歉賠償，你再去安撫安撫褚小姐，事情應該不會那麼難辦。”
“現在雨涵看到我就情緒失控，我已經不敢去見她了，我也沒臉見她……”顧諾一捂住了臉，聲音里難掩悲傷。
於家人互相看了看，因為無法排解顧諾一心中的痛苦而感到抱歉。
“諾一，堅強一點，事情都會過去的，雨涵現在心裡難受，就讓她冷靜一陣子，等心裡的傷痛平復了，你再去找她吧。”于思琪拿出做大嫂的樣子，算是替顧乘風安慰自己的弟弟。
“你知道爸在哪兒，對嗎？我想讓他幫我勸勸我媽。”顧諾一說明了來意。
本不想泄露顧浩行蹤的于思琪，只好說了出來。
“他在王大夫那裡治病，你去找他吧。”
“謝謝你，嫂子。”
顧諾一驅車到王大夫家裡，王大夫正給顧浩針灸。
顧浩趴在床上，臉色蒼白忍着痛苦。
“在堅持一下，拔毒本就是難受，加上你這個時間有點兒長，經絡都不通，得先疏通經絡。”
“沒事，來吧！”顧浩咬着牙說。
吳媽從葉嵐那裡過來，拎着餐盒給顧浩和王大夫送飯來，到王大夫家院子外，看到顧諾一的車停在門口，以為二少爺來看望父親，高興的加快腳步，想要進院兒去。
可剛要推門，被人喊住了。
“吳媽！”
吳媽回頭，看到一臉疲憊神色的顧諾一落下了車窗，坐在駕駛室里。
“二少爺！我還以為你進去了，怎麼到了門口了不下車啊？”吳媽看到顧諾一十分開心。
畢竟是從小看到大的孩子。
顧諾一也很驚訝能在王大夫這裡看到吳媽。
“你怎麼不在我家做，說走就走了？”顧諾一下了車，看到吳媽手裡拿着的餐盒，一頭霧水。
吳媽解釋道：“哎，說來話長了，進去吧，老爺這個點兒應該在做針灸呢。”
顧諾一的腳步遲疑了一下。
“我爸的身體，這兩天怎麼樣？”他擔心如果自己把這件事告訴父親，他會受不住刺激。
褚雨涵母親的死，讓他心中百感交集。
“好像比之前在家好些了，你自己看看就知道了。”吳媽笑着推開大門，讓顧諾一先走。
顧諾一打量王大夫的小院，跟着吳媽進了屋。
“老爺，二少爺來看您了！”吳媽將餐盒放在桌子上，對着屋裡喊道。
顧諾一掀開門帘，看到父親滿身大長針趴在床上，王大夫正在拔針。
“爸！”顧諾一心疼的看着拔掉針的地方，從針孔里滲出黑色的血點。
“你怎麼來了？”顧浩有氣無力的抬起頭，看着小兒子問。
也許是出於對李冉的絕望和恨，顧浩看顧諾一的眼神里，已經沒有了父親的慈愛。
“二少爺先坐着等會兒，我手上這點兒活弄完了老爺子才能起來。”
“好。”顧諾一也不說話，就坐在旁邊看着。
針灸之後，王大夫並沒有就此結束，而是用玻璃拔罐器，烤熱了裡面，放在剛剛針灸過的地方。
拔罐器瞬間被從針孔里噴出的黑色血液染成了紅黑色。
“這是怎麼了？”顧諾一看不懂，但知道血的顏色一定是不正常的。
“你爸中了毒，所以血會是這種顏色，如果針灸拔罐加上我的葯能有效，估計過一陣子，這顏色就能變回來了。”
“中毒？”顧諾一詫異，“你是說，我爸之前身體狀況差是因為中了毒？什麼毒？”
王大夫輕咳一聲，專註的去擦從拔罐器邊緣滲出來的血液，沒有回答。
“出去等吧。”顧浩趴着，聲音有些低沉，帶着疲憊。
顧諾一在外面等，吳媽利落的將飯菜熱了，擺盤上桌。
“吳媽，我爸到底怎麼了？為什麼會中毒？”
吳媽眼神躲閃。
“我也不太清楚，這些事情我不太懂的。”
顧諾一不是第一天認識吳媽，一眼就看穿她在說謊。
“你告訴我，我爸為什麼會中毒？”他有一種不好的預感，似乎這裡面有着巨大的陰謀，他想不透，但是那感覺呼之欲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