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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每次我去看你母親,她都會提到你,她現在老了很多,也知道自己曾經做錯了事,想要當面向你和你妻子道歉。”李明看着顧諾一,眼神是長輩的慈愛眼神,表情也是長輩關愛的表情,“我膝下無兒無女,一直把你當親身孩子,舅舅還是希望你以後能常來陪陪我。”

看來,他是真的老了。

顧諾一心裡一陣酸楚。

吳桐見到李明的變化,心裡不禁有些動容。

曾經在萬成集團叱吒風雲的人物,如今卻落得如此不諳世事,不爭名奪利,也沒了鋒芒,這樣的李明,還適合帶他回萬成和顧澤宇針鋒相對嗎?

“好。”顧諾一答應的有些牽強,起身要走,卻被李明喊住了。

“你先等等,正好吳桐來找我,一起聊聊吧。”

顧諾一看了看吳桐,又坐下了。

“姑父,本來我來找您,是想要讓您幫我重回萬成集團,但是現在看來,您似乎對公司的事情早就失去興趣了,而且我聽說顧澤宇削弱了您的權力”

“我雖然很少再過問公司的事情,但好歹還是公司副總,是董事會成員,把自己侄子安排進去,難道還要他顧澤宇點頭嗎?”

李明顯然中了吳桐的激將法。

“現在萬成集團內部烏煙瘴氣,顧澤宇試圖將萬成和千禧合并,我估計,他是想借用兩家公司的財務實力,做點兒什麼大事兒,否則他心裡應該清楚,合并並不是什麼好事,萬成和千禧是多年的對頭,兩家的合作商之間都是存在利益糾紛的,如果合并成功,只會分崩離析。”

聽到李明的分析,吳桐和顧諾一互相看了對方一眼,心裡都有了數。

“你現在要去萬成?在國外呆的好好的怎麼突然回來了?”李明疑惑的問吳桐。

“國外再好,不如家裡好,而且,姑父您也知道,我向來喜歡挑戰,萬成集團現在這個狀態,對我充滿了吸引力,我倒是想去看看,曾經和我同期的實習生,是怎麼當董事長兼任總裁的!”吳桐的理由十分充分,又極為符合他的性格特點,李明沒有絲毫懷疑。

“既然你閑的無聊,就送你進去攪和攪和也好,顧澤宇最近忙的焦頭爛額,而且聽說精神狀態特別不好,你可別觸了他的霉頭。”

“我就是想去觸觸他的霉頭,給姑父出出氣!”吳桐嬉皮笑臉的說,“姑姑都跟我說了,因為顧澤宇,您吃不好睡不好的,人都瘦了。”

李明沒說話,二人見沒什麼話題,一起離開了。

“你覺得他還有那個心情和顧澤宇斗嗎?”吳桐有些心理沒底。

顧諾一十分肯定的點了點頭。

“他不過是因為心裡內疚,暫時讓自己冷靜了下來,一旦你激起了他內心的**,他就會再次成為以前那個處心積慮的李明,他是我親舅舅,沒人比我更了解他。”

“不能把所有勝算都壓在他身上,小心翻船。”吳桐提醒道。

“自然不會。”

顧乘風重新回到榆林路二十三號。

這裡一切都一如往常,新客人老客人不斷更迭,喜歡安靜的,找個角落,點一杯酒小酌,喜歡熱鬧的,舞池裡起鬨脫衣舞娘。

更有大膽的客人,藉著酒勁兒,上台去和舞者互動,手上也跟着不老實,引起看客們的起鬨。

顧乘風站在二樓包房,看着樓下的一切,目光中沒有任何波瀾,彷彿一道玻璃牆,就將外面的喧囂和熱鬧都阻隔了。

“老大,查過了,那種毒品叫郵票,像紙片一樣,只需要郵票那麼大一點,就能讓人產生強烈的幻覺,嚴重的還會輕生。我找人帶了一片過來。”酒吧老闆從口袋裡拿出一個盒子,小心翼翼的打開,裡面靜靜躺着一枚黑色的小紙片。

顧乘風伸手去拿,卻被酒吧老闆及時制止。

“老大別碰!”老闆立即向後一撤,“這東西就算是皮膚接觸也會產生很大影響。”

“哦?這麼霸道的毒品?”顧乘風接過盒子,仔細查看了起來,“你從哪裡弄到的?”

“據說是新出的一種毒,在年輕人中很流行,自從您給我了那幾個人的資料,我分別派人盯着他們的決舉動,果然發現其中一個人行蹤詭異,順着他的線往上摸,找到了賣家。離咱們酒吧不遠,就在這條街盡頭的地下酒吧里,很多人慕名而去,都是為了能嘗到一口,據說效果比之前所有葯吃起來,都讓人舒坦!”

老闆說著說著,開始有些興奮起來。

顧乘風眼神掃了過去,他立即扳起了臉。

“您放心,我是絕對不會碰的,也不會讓咱們店裡有這些臟生意!”

“不!”顧乘風卻一反常態,“把那些在地下酒吧交易的人,請到咱們酒吧來交易,實在不行,就把那家酒吧收了。”

“老大,您這是要?”老闆不解,為何向來不許他碰黃賭毒的顧乘風會主動要求毒販子在自己店裡進行毒品交易?

“我自由安排,你去做就行了,需要錢儘管說。”

“好,我去試試。”

看着舞池裡只穿着比基尼跳舞的舞女,顧乘風這才突然想起了安迪。

自從上次安排她在酒店暫時住下,已經有段時間了,如今陳豹被抓,她在外面再沒有威脅,也是時候該離開了。

想到此,他離開了酒吧,直奔海星酒店。

安迪的孩子已經穩定了病情,出院自行治療了。因為陳豹被抓,她每天奔波於拘留所和法院,希望能讓她見到陳豹。

她需要陳豹的骨髓幹細胞為孩子進行移植手術,這是目前唯一的辦法。

然而因為還在收集證據,按照規定,陳豹是不允許見任何人的。

得知顧乘風回到市,她知道顧乘風的人脈廣,就又有了希望,每天等在酒店,希望能遇到顧乘風。

但是顧乘風自從回到市,就一次都沒有到酒店去看過她。

她早就不奢求顧乘風對她如何,只希望他仍舊願意做她們母子的庇佑者,保護周全就好。

顧乘風剛到酒店,安迪就得知了消息,追到了他的辦公室。

“我需要你的幫助。”安迪直截了當的說,“我兒子需要陳豹的骨髓幹細胞,他撐不了多久了。你一定有辦法。”

顧乘風看到瘦了一大圈的安迪,心中不禁有些感慨。

無論這個人曾經如何,可一旦身為人母,就可以為了孩子犧牲一切。

思思曾經也是個閑不住的人,如今卻被兩個孩子捆綁得賢淑了許多。

也許,該帶她出去走走。

“你當初答應過我要幫我的。我現在只能來找你了。”安迪以為顧乘風不願意幫,繼續說道。

顧乘風從思緒中跳出來,沉聲道:“我沒有說不幫,我會幫你打聽的。”

“什麼時候打聽?我兒子等不了太久了,醫生說,他隨時有可能”安迪哽咽着說。

顧乘風直接拿起了電話,打給劉賀。

劉賀和周伯明分管公檢法,能讓安迪和陳豹說上話的,只有這兩個人,周伯明自然是不能指望的。

“劉叔,我需要見到陳豹,能不能幫忙安排一下。”顧乘風對電話那邊說。

“現在見恐怕有些困難,你見他做什麼,或者有什麼話要問?”

“他兒子快不行了,需要他的骨髓幹細胞。”

“你也知道,現在周伯明獨攬大權,裡面很多都是他的人,我只能儘力而為,你等我消息吧。”

顧乘風開的免提,安迪聽到了兩人的對話,沒有一點開心的意思。

這種人最擅長的,就是推事情,能不能成,先把困難擺出來,到時候就算辦不成,也不是他的過錯。

“謝謝你。”她默默擦了擦眼淚,有些失望,轉身離開。

“如果他同意的話,手術費我來出,以後,找個陌生的城市,重新開始生活吧。”顧乘風看着安迪的背影說。

安迪頓住腳步,沒說話,離開了。

顧乘風點燃一支煙,伸手去口袋裡掏打火機,摸到了酒吧老闆給他的盒子。

他輕輕打開,裡面那張黑色的郵票靜靜躺着,深邃的黑色,像是有某種吸引力,將他深深吸了進去。

一陣電話鈴聲,將顧乘風拉了出來,他驚訝的發現,自己的手居然就要碰到那片郵票了。

打來電話的是于思琪,喊顧乘風回家吃飯。

“老公,怎麼還沒回來,今天做了你最愛吃的魚丸面哦!”于思琪在那邊大聲說著,周圍是家裡人的聊天聲音。

顧乘風聽到顧嘉佑在喊外婆看小豬佩奇,王大夫說晚上要吃酸菜魚,吳媽在誇自己親手腌制的酸菜好吃。

他突然覺得初冬的天氣沒那麼冷,因為有家,有妻兒,顯得格外溫暖。

顧澤宇在酒店外的車裡,看着顧乘風離開後,帶着鴨舌帽,向下壓了壓,走了進去。

“麻煩你,我是住在這裡的安迪的客人,她約我見面。”

“那請您登記一下個人信息。”前台拿出登記本遞給顧澤宇。

顧澤宇隨便寫了一個名字。

“她告訴我門牌,我沒記住,麻煩能不能幫我查一下?”

兩位前台接待互相看了一眼,說道:“要不您還是給她打個電話確認一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