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陳在不知道是不是自己的運氣在災變以後變得特別的好,當他沿着獨立別墅區走了一圈,回到那個跑酷少女進去的別墅前面的時候,他發現之前零零散散遊走在獨立別墅區周圍的喪屍竟然匯聚在了那棟別墅旁邊。數量對於已經看慣了喪屍的陳在來說,其實也不算多,但是還有遠處的喪屍在緩慢的走過來,看衣服大多是保安和物業人員,也有的是業主。

對陳在來說,現在讓他把這些喪屍引開,再各個擊破,已經不是什麼太大的難題。不過在他在想自己有沒有這樣做的理由,他已經幫了那個跑酷少女一次了,可是人家連謝謝都沒有說一句。這不是在路邊幫小女孩拿掛在樹上的羽毛球那麼簡單,儘管他現在已經很熟悉怎麼和喪屍周旋,但那依然是要拿生命去冒險的。他也沒理由冒着生命危險去救連謝謝都不好說的人。

陳在是準備趁喪屍還沒有發現他之前撤退了,但是,別墅里的人似乎動作比他更快。就在陳在轉身準備走的時候,別墅的車庫裡傳來了一陣馬達的轟鳴聲。聽聲音就知道,是跑車,不知道是法拉利還是保時捷。陳在剛準備鄙視,車庫裡面的車已經衝破柵欄門開出來了。陳在站在路邊,下意識的就往旁邊的一個花壇一跳,一輛紅色的軟頂法拉利就貼着他身邊彪了出去。

陳在沒有罵人的衝動,因為他馬上想到了一個更嚴重的問題——如果在此之前,別墅里的人一直平安躲在裡面,現在卻放棄了這個藏身之所,那就只有一個可能,就是更大的危險來了。陳在吸了一下鼻子,嗅到了一種威脅的氣息。

靠,他救了那個跑酷少女一把,可是別人駕車離開的時候,連放緩一下速度停下來問一下他的意思都沒有。陳在開槍救那個少女的時候,沒有想過自己要做什麼好人好事之類,完全是一種不自覺的意識和舉動。可是這一刻,他覺得自己真是個好人。當然,好人很多時候也就是蠢人的同義詞。他現在可是看得非常的透徹了。

這就是一個教訓,一個永遠都應該記住的教訓。

趕緊跑路。這個時候,他的經驗和意識都在告訴他,直接跑,回到車上去以後馬上把車開走。只要回到他那輛猛士車上,他就安全得多了。可是,李莞爾怎麼辦呢?就讓她自己品嘗同情心泛濫的結果?

好吧,就這麼辦,陳在心裡怒氣沖沖的想,反正他已經把該說的話都對她說了,而且他也回來找她了。作為一個萍水相逢,認識又沒有幾天的同伴,他已經仁至義盡了。

陳在沿着來時的樓梯一直往下跑,他雖然沒有回頭,卻一直感覺到後面有什麼東西在追趕着自己,那種如芒在背的感覺讓人精神極度緊張,心跳加速,呼吸急促,甚至都要喘不過氣來了。更糟的是,當陳在好不容易跑到了平地的時候,他卻摔了一跤。

這一跤摔得很痛,儘管他腿上穿的是“始祖鳥”的衝鋒褲,褲子本身並沒有破損,可是他還是清楚的感到了左腿膝蓋以下一種火辣辣的撕裂感,而且也馬上感覺到褲管上面有一種熱乎乎的液體。他試了一下站起來,結果卻是左腿膝蓋以下一陣鑽心的痛,痛得他差點叫出來。他之所以沒有叫出來,是因為他發現他並不是無緣無故摔倒的,他被一個東西絆了一下,而現在他艱難的轉過身,發現絆倒他的,是一隻不知道什麼時候躺在樓梯口的喪屍。

那一瞬間,陳在覺得自己全身彷彿都墜入了冰窟之中。如果喪屍也已經懂得打伏擊了,那末日世界才真的到了。

陳在強迫自己迅速的冷靜下來,就算被喪屍伏擊了又怎樣,要麼就是殺出一條血路衝出去,要麼就是被它們吃掉,之前不也就是這樣嗎?狠狠的吸了一口帶着雨水的空氣以後,陳在鎮定了下來。很快他發現那隻喪屍應該不是故意躺在那裡伏擊他的,它少了一條腿,所以只能在地上爬行,這時候,似乎是聞到了活人的氣息,它開始扭轉身體,朝着陳在的方向爬了過來。

陳在迅速的觀察周圍的環境,這一片聯排別墅是建在半山上的,別墅的前面是一條依山而建的公路,扣除別墅前面的停車位以外,這條路就顯得窄了很多。陳重的家還在下面那一排幾乎是平地的聯排別墅區里,要回到那裡,陳在還需要走下一條長長的石梯。問題是,他現在感到左腿一片劇痛,估計是被什麼尖銳的東西拉破了。別的不說,就是站立已經非常的困難,如果就這麼走下去的話,估計沒等他走到猛士車旁邊,就會被後面來的喪屍咬死。

更讓陳在心裡一陣涼過一陣的是,他不知道拉破他小腿的是什麼東西,如果是那隻喪屍折斷外露的骨頭什麼的,那他也活不了多久了。

當那隻喪屍一步一步的爬近他的時候,陳在發現這隻喪屍真的有一條腿折斷了以後以一種異常扭曲的姿態拖在它的身後,而且,真的有一截骨頭以一個尖銳的斷面朝上立着。

霎那之間,陳在有種眩暈的感覺。他一屁股坐在了地上,看着那隻喪屍越爬越近,只是下意識的抬起手槍,朝着它的腦門上打了一槍。這真是個下意識的舉動,因為他的腦子在當時已經是一片空白了。反而是槍聲驚醒了他,他抬起頭,看到剛下來的石梯上有不少的喪屍連滾帶爬的涌下來,還有一些從繞着山勢而上的公路上慢吞吞的走過來。

陳在心如死灰,他就看着那些喪屍逐漸的接近自己,不想再掙扎了。求生是一種本能,可是,他還有生的機會嗎?他想喊,喊不出來,想哭,也哭不出來。他甚至也不想再去埋怨李莞爾,說到底,是他自己立場不堅定。要麼他就霸氣一些,當時就用蠻力把李莞爾打暈了抱上車,要麼就索性不要再管她,他卻總是糾結,糾結下來的結果就是人沒有找到,把自己搭進去了。

雨淋在身上,一片冰涼的感覺。這個城市就是這樣,一整個夏天如火如荼的酷熱,熱得讓人想把皮都脫下來,然後突然一場雨下來,一點過度都沒有,天氣就變得很涼,涼得好像深秋那樣,讓人覺得骨頭裡面都涼透了。而且,依着這個城市的脾氣,這種雨一下,就絕不是一天兩天就會了事的。

陳在感覺到了自己的心臟在突突突的跳得厲害,他也看到自己的手好像不聽使喚的自己在動,他的手拿起了格洛克手槍,慢慢的舉起來,槍口朝內,對準了自己的腦袋。

好吧,如果一定要死,自己用槍把自己的腦袋打碎,總比被喪屍撕咬吞噬要來得痛快一些。

求生需要堅定的決心和勇氣,求死更需要決心和勇氣。陳在看着喪屍在一步步走近,更看到自己拿槍的手在發抖。那個黑洞洞的槍口已經對準了自己的眉心,只要扳機一扣,他就可以馬上忘掉一切的恐懼和痛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