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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莞爾沒有問陳在為什麼要往醫院的樓上去,也沒有對此提出什麼異議,她似乎天性就不想去多想什麼問題,而在這種時候,似乎陳在肯收留她,就已經足夠她快快樂樂的跟着他了。她在陳在的示意下開門的時候,手不免有些發抖,因為她知道冷庫門外面有些什麼東西,可是,當那些東西就那麼出現在她眼前的時候,這小女孩既沒有失聲尖叫,也沒有花容失色,她只是很機敏的後腿了幾步。而與此同時,陳在的槍也響了起來。

兩個人的動作在沒有經過任何聯繫的情況下,顯得相當的默契。

要清除走廊里的喪屍對陳在來說,並不是一件很難的事情。但是,讓他憂心的是,他這麼往樓上搜過去,等不到走出大樓,他的子彈可能就會打光。他還得想點別的辦法。辦法總是有的,很快,陳在就在消防通道里找到了裝在櫥窗里的消防斧。這東西很實用,但最大的缺點是,對於陳在來說,太重了一些。

在嘗試着用消防斧對付一個落單的喪屍的時候,陳在差點付出了生命的代價。那是在醫院四樓,這層樓的喪屍很少,或許本來人就少,或許是都走到別的地方去了。陳在和李莞爾在走廊里就遇到了一個,看衣着是個患者,女的,不過身材很高大。這個女喪屍身上的臭味並不強烈,似乎是才病變沒有多久,但是動作比一般的喪屍靈敏得多。陳在當時扛着消防斧,準備在女喪屍撲過來的時候瀟洒的散開,然後回手一下把她的腦袋劈成兩半。

閃避的動作陳在做得很到位,在這方面他已經很有經驗了。但是當他揮出斧頭的時候,並沒有能準確的砍中女喪屍的腦袋,而只是砍中了肩膀。這對喪屍來說並沒有什麼實際意義,而這隻喪屍卻一個轉身,把手還握着斧頭的陳在甩到了一邊。這個高大的女喪屍力量出奇的大,這一甩,把陳在砸到牆壁上,差點兒背過氣去。而這隻喪屍也迅速的撲了過來。當時陳在看到它肩膀上鑲着一把斧頭,張牙舞爪,露出污血淋漓的牙齒,把最近幾天練出來的膽識和冷靜都丟掉了。

他犯了一個最不該犯,也最不能犯的錯誤,那就是愣在了那裡。如果不是李莞爾奮不顧身的拉住了斧頭的鐵柄的話,陳在簡直不敢去想象後果會怎樣。儘管李莞爾拉住斧柄也就是一兩秒鐘的時間,因為憑她的力氣,只有被女喪屍拖着走的份,但這已經足夠陳在回過神來,拔出斯密斯維森,對着女喪屍的大嘴就是一槍。

“謝了。”陳在顧不得抹掉臉上惡臭的污血,對李莞爾說了一句。

李莞爾嘿嘿一笑,說:“我可是你的救命恩人了,你要以身相許,當然,要不要得由我說了算。所以,以後不管怎麼樣,你可不能丟下我。”她笑得有點得意。陳在雖然給了她一塊乾糧,並且把她帶出了冷庫,可是,當時沒有那塊乾糧她不會死,沒有走出冷庫她也不會死,這筆賬算起來,當然是她更像債主一些。

陳在無語的笑了笑,沒有說什麼。他覺得不能再按照原計劃搜下去了,在醫院裡槍聲這麼響,如果來兮在這裡,她應該早就出現了。陳在放棄了原來的計劃,和李莞爾一起重新回到了一樓。陳在回到他和梅欣走散的地方的時候,發現之前拿給梅欣的那支槍還在地上,可是梅欣不見了,被梅欣誤殺的小蘿莉也不見了,陳在心裡一沉,這意味着什麼,他已經很清楚。

“拿去,不會就學。”陳在撿起梅欣留下的那支微衝來,交給了李莞爾,同時給那把槍換了一個彈夾。那是他最後一個彈夾了,算上他那支微沖里的,所有的子彈都不超過50發了。

“應該不難。”李莞爾接過槍,拿在手裡比划了一下,說:“軍訓的時候學過。咦,這是徐醫生的辦公室。”李莞爾側過頭去,看到前面一道鐵門上的門牌。她微微的皺了一下眉頭,有些不安的看了看陳在,用眼神在向他徵詢。陳在也知道,好奇心會害死人,而且現在擺明了就是個不能好奇的時刻,還有,這次配合了,以後李莞爾再有類似的舉動,他都只有繼續配合——那會帶來無窮的麻煩。

陳在的心裡很掙扎,很糾結,但是,他最終還是端起了槍,示意李莞爾開門。這違背了他的原則,可是,他還是做出了這樣一個選擇。其實最終讓陳在下定決心的,是李莞爾那雙清澈而明亮的眼睛。在城市裡,他已經很久沒有看到過這樣的眼睛了。

那道門是虛掩着的,李莞爾把陳在給她的槍背在背上,伸手握着把手,把門慢慢的拉了開來。那道門很沉,似乎還有點朽,李莞爾拉動它的時候,門軸發出了一陣驚悚片里離奇事件發生時標準的恐怖配音。不過,一眼看去,辦公室里什麼都沒有。

陳在端着槍,很小心的走了進去,辦公室並不大,裡面的擺設也很簡單,一目了然,裡面沒有喪屍,也沒有李莞爾說的那個徐醫生。他們本應該立刻離開的,不過,陳在看到辦公桌上擺着一台超薄型的筆記本電腦的時候,竟然好奇的停了下來,示意李莞爾把門關上。

筆記本是蓋着的,說明它的主人走的時候並不是很匆忙,但是電源線還插在插座上,估計它的主人當時也沒打算走遠。陳在把筆記本打開,發現這個筆記本是出於休眠狀態的,不知道擺了幾天,現在還有30%的電量。而在桌面上,就有一個打開着的文檔。

“......患者從感染病毒到發生病變,時間大致都在12個小時到36個小時之間。我們最初收治的患者已經全部病變,如果周院長一開始就接受我的建議,將患者隔離起來,也許,情況還不會這麼糟。

......感染者最初的病徵是體溫超高,並且嚴重脫水、視力下降,心跳和脈搏超高,情緒極端暴躁,力量變得很大,有狂犬病發作的部分病徵。這個時期,是病毒最容易傳播的時期,因為病人的家屬或者醫護人員稍不留意,就會被患者抓傷或者咬傷。而到目前為止,病毒最重要的傳播途徑,是體液的傳染。還可以肯定的是,病毒也能通過空氣和水源傳染,但是以上兩中感染途徑在患者身上出現病變的時間要緩慢得多。

......截至到8月7號,全市各大醫院都已經有多起收治類似病人的記錄,最早的病變出現在市一醫,我的好友姜婭告訴我,她已經被病毒感染,預計12個小時後,病毒會在她的體內產生病變。她用自己的生命向相關部門提出了寶貴的意見,但是,市政府的防疫措施和警戒級別顯然不足以阻止一場災難的到來。病變所造成的惡果已經超出我們的業務水平所能控制的範圍,類似的情景,只有在科幻電影和小說、遊戲裡面出現過,更為致命的是,短時間內,我看不到研製出可以剋制此類病毒的抗生素的希望。我要說的是,不禁在我們國內如此,即使在醫療技術先進的歐美同樣如此。

......這種病毒目前在醫學界還沒有一個正式的名稱,我只能說,它很像電影里所謂的t病毒。它能改變人體內的dna,使人失去生命特徵而死亡,但是,它同時又能維持神經系統的工作,並減緩分解細菌的活動,使人處於腦死亡,肌體卻保持活動的狀態。目前的數據還不能說明感染者在病變以後還存在消化能力,但是它們具有超強的飢餓感,尤其對未經感染的人群充滿掠食的慾望。

......目前,徹底破壞病變感染者的腦部中樞神經是最有效的制止襲擊的方法,我知道,這也意味着感染者絕對沒有救治的可能。我不知道這種病毒到底是怎樣產生的,也不知道最初的感染源頭在哪,但是我知道這種病毒會給本市,不,會給人類社會帶來一場空前的災難。我想知道為什麼,或許,這是對人類的一種懲罰?因為,我們在很多時候,都太自以為是了......”

女醫生的文檔裡面有很多專業性很強的用語和內容,那些內容,不要說陳在看不懂,就是同樣學醫,但是級別相差太遠的李莞爾也完全看不懂。他們挑選的,都是在他們的理解能力所能接受的範圍內的片段。前面的內容對於陳在來說,也只是證實了他對這場災難的猜測。但是,女醫生的最後一段話又是什麼意思呢?

什麼叫懲罰?什麼又叫自以為是?如果是人類對自然的破壞所造成的惡果,懲罰又怎麼不是山崩海嘯呢?想這些問題太傷腦筋了,陳在很明智的放棄。

陳在搖了搖頭,把筆記本裝好,背在了背上。這些資料對他來說沒什麼用,但是,就這麼扔掉了又挺可惜。再說威爾史密斯就是背着一個筆記本在空無一人的紐約到處走的,要想耍帥,筆記本是必不可少的道具。

辦公室的窗戶緊挨着以往繁華的中華路,而這個時候,窗戶外面的世界一片昏暗,不知道究竟是黃昏還是黎明。陳在已經不在乎黃昏和黎明,他只看到寬闊的中華路還沒有堵死,弄一輛車的話,他們可以快速的到達別的地方。

天知道病毒擴散到什麼程度了,也許,在這個城市以外,世界還有得救吧。

這時候,李莞爾指着窗外說:“你看,有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