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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厲偉死了,你就只能在這裡挺屍了嗎?果然沒用!”

席彬對她,總沒有好臉色,厲偉死後更是如此。

照片從她的臉上滾落,掉在床上,地上。

白色紙張的資料一張張散開,雪花般鋪散在周圍。

孫一柔空洞的看他,亦沒有反應。

席彬抿着唇,拿起一疊文件。

“這些,都是厲偉留給你的財產,紫夜會所也是他的,拿着這些滾的越遠越好,你這種女人,早就該滾了!”

孫一柔聞所未聞,不為所動的轉過頭,閉上眼睛。

他撿起照片,又往孫一柔的臉上砸去。

女人刺痛,二次張開。

他舉着照片,放到她眼前,逼她看照片里的那對男女。

孫一柔的目光微動,看到了周荷與於鑫。

對於鑫,她恨的牙根都癢了。

如果說真正殺害厲偉的人是大眼兒,那麼於鑫就是替他鋪路的劊子手,她恨不得親手宰了他。

“於鑫,周荷遠房表姐家的兒子,叫她老姨,現在就在京南。”

“孫一柔,你不會天真的以為這一切只是巧合吧?”

女人咬着牙,手支着床鋪吃力坐起,撿起掉在她手臂一側的照片。

時間,是一個星期前,他和鄭佩兒從羅湖逃回京南,於鑫去見了周荷,他們在車裡說話,照片里他們的角度不同,但看的出來他們的確很熟。

“厲偉的媽媽死在聶佑琳手裡,而在背後主導這一切的人是孟娜,孟娜背後的人是周荷,厲偉一直想替他媽報仇,是因為你,因為你他才諸多考慮,諸多顧忌,可結果呢?他死了!孫一柔,你特馬給我聽好了,他死了!厲偉死了!再不會醒來再不會回來了,你聽明白了沒有?”

如果不是張天意再三叮囑,他真想把這個女人拉下床好好打一頓。

厲偉不打女人,他可沒有那麼好的修養,更不懂得憐香惜玉。

打從厲偉第一次為孫一柔差點沒了命開始,他對這個女人就一直沒有好感。

他太了解厲偉了,他知道,厲偉早晚會因這女人而死。

結果,他真的死了。

男人冷笑,瞧不起她。

“孫一柔,如果你真在乎他,就去替他報仇,那些害死他的人,不管是什麼原因,什麼目的,你都該讓他們一命抵一命,而不是在這裡苟且的活着!”

“要麼,你真就去死,要麼,你就站起來做你該做的事,別像個廢物一樣,那樣,你就更配不上他了,聽明白了沒有?”

席彬的一番話,難聽卻不無道理,孫一柔竟然聽進去了。

他推着輪椅轉身,臨到門口之際,突然回頭。

半側着臉,深沉而凝重,口氣依舊不好。

“這話,我本不想告訴你。”

“厲偉活着時沒說,他從不解釋,從不在意,可我想說,你媽和你養父的死,與他沒有關係。”

“雖然我沒有證據,也沒有親眼看到什麼,但我了解厲偉,他是一個把恩情看的大於天的一個人,不然的話,鄭佩兒也不會活到今天,她能活着,全憑老鄭,全憑厲偉對老鄭的看重。”

“孫文曾經幫過他,救過他一命,厲偉是無論如何都不會殺他的。”

爸爸……救過厲偉?

孫一柔有些懵,她從沒聽厲偉提過,也沒聽孫文提過。

說完,席彬就出去了,孫一柔在床上想了整整一個星期。

在這一個星期里,黃子鳴來看她,周荷說要帶她走,孫一柔考慮了兩天,答應和周荷回京南。

*

新年的腳步匆忙而過,轉眼,到了大年初四。

總統府來賀新年的人絡繹不絕,大大小小的宴會沒完沒了。

這幾日,李蕊出奇的沒再找孫一柔的麻煩,她得空了,和周荷說想出去走走,周荷點頭同意。

換乘了幾輛出租車來到醫院,進入醫院後又從後門出去,上了一輛等在路邊的出租車,開車的人是個看上去只有18、9歲的男孩,可實際上,他已經22了。

他叫李潛,是個智商極高的黑客。

張天意先前找的那個QQ號為Y的黑客就是他。

他本想攻擊霍家旗下的公司,卻被霍城逮到,也不知霍城用了什麼手段,男孩服了他,之後就跟在霍城身邊。

厲偉死後,霍城見過孫一柔一面,知道了她的打算,便將李潛調給她用。

還說有需要幫忙的儘管開口。

孫一柔道了謝,留下了李潛,帶他來到京南。

車子兜兜轉轉,在一處老舊的居民區停下。

孫一柔跟着男孩進了一樓的一間房。

房子面積不小,燈光卻很昏暗,因為是一樓,外面的窗戶被另一棟樓遮擋,長年不見陽光,又暗又潮濕。

屋裡亂七八糟的放着泡麵盒、鹹菜、飲料煙盒、打火機,還有一些脫下的臟衣服。

裡屋,拉着窗帘,黑漆漆的。

李潛走進去打開昏暗的燈,幾台電腦橫七豎八的擺放着,上面覆了薄薄的一層灰。

另一面桌子上放着兩個監視屏,剛好能監視到這屋子裡屋子外以及小區里的一切動向。

他們來,沒有可疑人跟隨,李潛放心的走到電腦前打開屏幕,指了指電腦,示意她自己看。

李潛不止電腦好,開車技術也不錯。

只是性格有點孤僻沉默,和孫一柔認識了幾個月了也說不上十句話。

偶爾孫一柔會覺得他是個啞巴。

他在電腦上敲了敲,又指了指旁邊的椅子。

孫一柔走過來,他就出去了。

拿着泡麵接了熱水,在熱水裡攪了攪,連泡都不泡,直接坐到沙發上吃。

孫一柔收回視線,盯着電腦。

看到昨晚李潛跟蹤李傲拍下來的照片。

原來,他半夜一個人偷偷溜出來,是去見女人了。

這女人,先前孫一柔從李潛給她的資料里看過一回。

她叫蘇秦,是李傲養在外面的小老婆。

也是京南另一位議員蘇勝的遠房親戚,十年前來到京南投奔蘇家,一次無意被李傲看上,就帶回來圈養,成了金絲雀。

這麼多年,李傲在外面的女人很多,換來換去,小老婆也不止蘇秦一個,可是,最終“活”到現在的,卻只有她。

不得不說,這個女人很厲害。

她和李傲相互利用,李傲的背後有蘇勝撐腰,如虎添翼。

而蘇秦也深知自己的用處與權益,甚至在周荷的面前,她都絲毫不懼,公然出現在這個圈子裡,以李傲的紅顏自居。

李傲花心又多疑,蘇秦卻能牢牢的將他攥在掌心裡。

孫一柔想,有機會她該去會會這個蘇秦。

敵人的敵人就是朋友,這個道理她還是懂的。

跟蹤了一晚上,並沒有得到什麼有價值的線索,孫一柔從座椅上站了起來。

“我走了。”

她拿包離去,果斷又冷漠。

沒有察覺身後那男孩落在她身上那道迷茫又複雜的目光。

從居民區出來,孫一柔不知道自己該去哪。

漫無目的的在街上走着,雙眼迷茫。

她想着剛來京南的那一會,李潛告訴她,於鑫和鄭佩兒逃回京南後,連夜就出國了,現在沒人知道他們在哪。

孫一柔想查於鑫的目的,以及背後的主使者,難上加難。

但她不急,她深知於鑫這種人的貪婪。

他自小和李錦長大,打着周荷外甥的名義,和李錦上同一所學校,讀同一個專業,就是想和他一樣受人矚目。

可惜的是,他不是總統的兒子。

只是外戚,從小受到的冷嘲熱諷也不少。

於鑫這種人小肚雞腸,又貪婪陰險,孫一柔想他受人指使去到羅湖一定是別有目的,他不會甘心這樣一直躲在國外的,遲早會回來。

到時候,她就知道是誰指使他,想要殺她,卻殺害了厲偉。

艾滋病毒?

呵,想想孫一柔就渾身發冷,陰冷的笑。

到底是什麼樣惡毒的心思,才能想出這種下作惡毒的手法,竟想讓她染上艾滋。

等等,艾滋?

孫一柔突然想到了什麼,瞪大雙眼。

那個孩子,雖然不是她生的,但他也是死於艾滋。

是巧合嗎?

還是,於森跟孩子調包的事也有關係?

越想越覺得可怕,孫一柔想的出神,竟沒發現自己在不知不覺間走下了車道。

人行橫道上的紅燈亮起,左右交叉的車流緩緩開動。

她出神的走着,眼看着一輛公交車就要朝她撞來。

滴滴的喇叭聲刺耳冗長的響着,孫一柔驚醒,那輛公交車已經開來。

伴隨着刺耳的剎車,公交車壓着地上的冰面向前滑行,竟沒有停下。

孫一柔以為自己會死,她冷漠的看着,突然覺得這樣的結局也不錯,她可以去陪厲偉了,她甚至沒有任何避讓與閃躲。

千鈞一髮,她被人狠狠撞到路邊,向後仰倒。

手肘磕破了,傳來刺骨的疼。

公交車在她前方不遠處停了下來,公交司機打開窗戶探出頭對着她罵,歇斯底里的。

孫一柔聽不到,她只看到剛剛那個撞了她連聲抱歉都沒有的高大身影匆匆走過,孫一柔愣了愣神,反應過來後,不顧身體的疼痛突然朝那人撲去。

“厲偉?”她用力抓住他的手臂,好像抓住了救命稻草般。

那人回眸,四目相對,孫一柔看清了他的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