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棠棣和柒咎趕來時,典禮已經進行了一大半,剛好到了選天后的環節。

柒咎拉着棠棣的手,和她隱在一側,遠遠的看着正一步步走下來的裴連天。

不知是有意還是無意,裴連天朝他們所在的方向看了一眼,然後快速收回視線移向別處。

棠棣苦笑一聲,說道:“你看他,總是這樣!”

柒咎捏了捏她的手,示意她安靜看,別說話,棠棣又嘟囔了一句,便不再出聲。

裴連天走近凰族的領域,虔誠說道:“本帝來迎接天后,並且本帝保證所生之年絕不辜負,絕不背叛,還請凰族請出本帝的天后!”

所生之年是為何意,在場的每個人都知道,神族只有下一位繼位人出現,並且有足夠的本事繼承皇位時,此任天帝才可放下重擔,以一個普通仙人的方式過完接下來的餘生。

不過普通仙人的餘生也是很長的,長的凡人望塵莫及,裴連天既然敢這樣說,就是表示了他此生只會有天后一人,並且從一而終,這已經是很好的保證了,凰族哪有不放人的道理。

站在裴連天面前的乃是凰族族長凰寅,雖已白髮蒼蒼但面容卻是年輕依舊,和裴連天比起來也差不了多少。

凰寅回頭看了一眼身後的族人,棠棣站的遠都聽得到他深深嘆了口氣,只是當他再次轉過來時面上並無半點兒不快:“天帝,我凰族族女在族裡可是不曾受過委屈,我今日在此將她交於你,日後若是聽到她有半點兒委屈,我凰族定饒不了你!”

裴連天臉上依舊是一成不變的笑容,淺淺淡淡,看起來不疏離也不熟絡:“還請放心!”說著對着凰寅以及他身後的族人行了一禮。

這下凰寅沒什麼理由可找,他讓開身來,讓族人將一直護在身後那人扶了出來。

“這姑娘長的不錯!”柒咎摸着下巴隨口說道,棠棣也跟着點點頭,凰族女子皆相貌清秀,但並不過分陰柔反而帶着幾分英氣,全身上下環繞着與生俱來的高貴氣質。

那姑娘出來時,一身紅衣,不知是不是看錯了,裴連天竟有一絲恍惚:“先帝眼光果真沒有差過,凰鳶姑娘不虧是他看上之人,着實讓人移不開目光啊!”

他雖然嘴上這樣說,但從他明顯遠離凰鳶的肢體動作上看,這話里並沒有多少真心。

也是,好聽的話誰又不會說呢!

凰鳶紅了一張臉,遲遲不敢直視裴連天的目光,凰寅看她如此不爭氣的模樣,終是忍不住咳了一聲,他道:“既然鳶兒已經出來了,天帝是不是該宣布一下了,畢竟時間不等人!”

裴連天聽見他這話像是剛反應過來似的,忙慌張牽過凰鳶的手,那隻被他握着的手有些顫抖,卻與他記憶中的感覺截然不同。

紅線指上繞,十指兩相扣,姻緣伊始,此生不換!

一聲清脆的銀鈴響起,風過,人群之後那人徹底失了蹤影,裴連天嘴角還未來得及彎起,此刻卻是無論如何也笑不出來了。

“喂,你慢一點兒,小心腳下,誒,別跑別跑!!”柒咎遠遠追在棠棣身後,邊追邊提醒她小心,但眼前那人哪裡聽得進去,她只顧着埋頭往前跑。

“棠棣!別跑了!”

“……”

“棠棣!裴連天根本就不值得你如此,你快停下啊!他今日娶了凰鳶,就算不是凰鳶也永遠都不會是你,這點兒你是清楚的啊!”

“……”

“既然清楚,你這般又是鬧哪樣,你……”

“閉嘴!!!!”

棠棣突然停下腳步,猛的轉身吼道,隨即一陣可怕的仙氣在空中盪開。

“噗”柒咎不可思議的低頭看向自己的心口,那裡血流不止,他一身白衣此刻變得鮮紅無比,像是烈日驕陽深深刺痛了棠棣的眼。

方才她回頭時不經意間就對着柒咎伸出了手,那銀鈴感受到主人的憤怒和無助,主動碎裂朝柒咎發出了致命一擊。

“對……對不起,我、我……對不起……”棠棣飛快撲過去,抱住柒咎由於承受不住而倒下的身軀,眼淚忍不住奪眶而出,一句解釋的話都說不完整,只能一個勁的道歉。

柒咎抬起手擦掉她臉上的淚,斷斷續續說道:“別……哭,死不……了,不過……可能要……離……離開一陣子了!”

銀鈴之中蘊藏的仙力濃厚,若不是柒咎的本命法器中途擋了一下,這一擊之下恐怕他早就丟了性命。

只是原本他應該能全部抵擋的,他也有一隻銀鈴,只不過那隻銀鈴現在戴在冥玖腳踝。

月前,剛剛修鍊了一天的棠棣躺在他們經常坐的那顆大樹上休息,裴連天和柒咎在遠處練劍,兩劍相碰,劍光衝天,驚得屋檐上停歇的鳥兒撲棱着迅速飛走。

“裴連天,練劍就好好練,你在看什麼呢!”柒咎面上不喜,他對於裴連天總是這麼一副表情,不過現在是特此不喜,和他練劍期間裴連天的視線從來都沒有落到劍上,這讓他有一種被看不起得感覺,很不爽。

裴連天邊躲避他刺來的劍,邊想法設法收自己的劍,頗有不想練下去的意思,他看了眼遠處又回頭看向柒咎,說道:“你看阿棠的樣子是不是有點怪!”

他這麼一說柒咎再看向棠棣時,確是有這種感覺,若按平常這個時候她早就坐起身和他們傳音說笑了,就算不是也會靠在樹上晃腳丫,銀鈴聲傳來時便是他們收劍之時,但是今日卻遲遲沒有聲音。

柒咎和裴連天相視一眼,皆收了劍朝遠處飛去,棠棣安靜的躺在樹叉上,一隻腳騰空放着原本應該好好戴着的銀鈴此時並沒有出現,柒咎上前晃蕩了幾下,棠棣迷茫的睜開眼,看着眼前之人:“你們不是在練劍嗎?怎麼了?”

柒咎問道:“你的銀鈴呢?”

棠棣坐起身來,靠在樹榦上,動了動手臂,清脆的鈴聲響起,她伸出手,讓手腕露出來了,一隻銀鈴好好的戴在上面。

棠棣審視着二人的神情,笑道:“瞎擔心,因為今日要練點將之術,它一直響着心靜不下來,所以就換了位置。”

點將之術是妖族之法,可憑空喚來周圍的山精樹怪,通過腳步心法提升他們自身之力,可達到怪味殺人之術,使用起來頗為方便。

柒咎取下自己的銀鈴,縮小一圈扣在棠棣腳踝,然後晃蕩了幾下她的腳丫,說道:“還是這樣比較習慣。”

說完他就接着練劍去了,之後因為裴連天的繼位之期將至,他去閉了一個月關,出關後又被她拉着參加繼位大典,那隻銀鈴就一直戴在棠棣腳踝上,還未來得及歸還。

柒咎嘴角不斷流出血來,棠棣抱着他給他輸送仙力,但散道天尊哪是泛泛之輩,他這一擊即中便致命,所以就算棠棣把自身的仙力都輸送給他也不抵作用。

“你……堅持住,我帶你回去……師父會有辦法的!”棠棣慌張招來山精,背起柒咎飛快回去。

“柒咎,你一定要堅持住啊!對不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