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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兮的面色變得柔和了起來,連帶着一旁的慕清澤也變得不那麼嚴厲了,當然,這個時候的丹溪還並不知道,讓自家師父開心的方法,就是讓自家師娘開心。不過他明白的,倒也不晚就是了。

眼看着慕清澤似乎表情柔和的樣子,丹溪就有些興奮而又緊張的握緊了手,正當他暗自高興的時候,卻忽然聽到了一聲冷哼。

這聲冷哼讓他愣了一下,而後襲上了一頭冷汗,有些僵硬的看向了發出聲音的人,正是剛才救助了他的妖界二皇子,白子灝。

大眼睛眨了眨,就算是單純不懂事的重玉也似乎明白了些什麼,滿是擔憂的看向了一旁的丹溪。得罪了妖界的二皇子,顯然不是什麼輕易可以解決的事情。

小孩都發現了,幾位大人自然也知道那位的不快了,沈兮有些尷尬的咳嗽了一聲,不過就算是她,現在也不好說些什麼,一邊是自家師兄,一邊是自家的兄長。

丹溪的人小鬼大,可不僅僅是體現在外表上,也只是過了一息,就猛地回頭衝著白子灝那邊行了個禮:“多謝二皇子抬愛,實則,帝姬先有恩與丹溪,遇慕前輩與您之前,理應為先。”

白子灝冷哼一聲,不過待發現在家小妹夾在中間的為難之後,勉強收了收心思,他又不是非這個小鬼不可,想認他做師父的,沒有幾萬也有幾千,也只是不甘於,那個人是慕清澤而已。

這麼想着,甩了甩袖子,開口道:“三弟,走吧,何必在這裡,做那被人厭惡無人歡迎的人。”

饒是為自家二哥抱不平,白子玉也得顧慮一下子自家小妹的心情,同樣哼了一聲,轉身跟着白子灝就走了。

先頭兩個人走了,後方兩人對視一眼,同時行了個禮,就想告退,不過腳剛踏出一步,就聽到一聲“站住!”

安繼狠狠的眨了眨眼睛,強行勾了個笑,這才回頭看向吩咐自己站住的那位小祖宗。

應凡就沒那麼高的功力了,那個笑容怎麼看怎麼假。

喚這兩個人站住的那位,則一手撐着下巴,一手敲了敲桌子,眼神中閃過一絲不明。

“你們兩個最近來的倒是不勤,偏偏這來一次,就是一場事,嘖嘖,看來我這院子,同二位不和?”

聽着這位小祖宗這麼說,安繼和應凡對視了一眼,慌忙賠笑:“帝姬說的這是什麼話嗎,您這院子我們可是天天想着日日思這想來的,這不是怕弄髒您的地方嗎。”

這兩個人賠着笑,一點都沒有平日里大師兄和二師兄所具有的威嚴。

重玉眨了眨自己的大眼睛,目光帶有崇拜的看向了沈兮,她又不是看不懂,眼前的這兩個人示弱,就是因為面前的帝姬太強大了。

小丫頭眼睛中的光芒讓沈兮的心情很好,勾唇一笑,摸了摸對面那個小丫頭的頭,然後目光就看向了一旁的自己師兄。

儘管什麼都沒說,但是慕清澤也明白對方的意思,眼看着她摸小丫頭重玉的頭,不由自主的伸手摸了摸她的頭,不光這個舉動,連眼神里都是顯而易見的寵溺。

“可以。”這句自然是同丹溪在說。

欣喜在丹溪的臉上表現了出來,幾乎是高興的跳了起來,而後鄭重的雙膝下跪,衝著慕清澤磕了三個頭:“徒兒丹溪,見過師父。”

慕清澤受了這三個禮,一日為師終身為父,這句話並不是說說而已的,徒弟與弟子又有所不同,他同沈兮便是蒼瑾的徒弟,而剩下的大片乾修派的弟子們,只能說是蒼瑾的弟子。

沈兮的眸子忽然轉向了一旁的小丫頭,那丫頭眼裡也同丹溪一樣,都是欣喜,就像是她自己,看到自家師兄好了之後,從內心表達出來的欣喜。

心中的某一處忽然被戳中了,沈兮笑了笑,雙手撐着下巴,眉眼彎彎:“我收你做徒弟,可好?”

忽然的一句話讓在場的人都愣住了,小丫頭重玉幾乎都沒反應過來,丹溪的眸子中卻閃過狂喜,比自己拜師還有開心,眼看着那丫頭還在發獃,連忙提醒:“玉兒!”

這小丫頭到也機靈,慌忙從凳子上下來,衝著沈兮就拜了下去:“徒兒重玉,見過師父。”

先不說慕清澤帶有疑問的目光,沈兮第一步要做的,是安慰自己身旁的小紅。

滿身的戾氣不加掩飾的散發了出來,當然,這滿身的不滿不光光是針對重玉,也有對沈兮的不滿。

就像是,一隻被主人專寵的小貓忽然發現主人有了第二隻小貓一樣。

沈兮咳嗽一聲,裝作嚴厲的看向重玉:“你可聽好了,收你做徒兒,除了尊師重道之外,最入門的一條,就是尊敬重安,不可逆她。”

怕是在場的,除了重玉小丫頭,其他人都知道這是沈兮在撫慰另一個小丫頭呢,不過重玉還是睜着自己的大眼睛用力的點了點頭:“是,重玉知道,重玉一定會聽師父和公主的話的。”

是了,依照着重玉那邊的輩分,重安與她的壓威更大。

然而還不等小紅有什麼反應,重明一族的族長就先行了個禮,目光中都是感激與激動:“謝帝姬,謝慕公子對這兩個孩子的照顧,對我重明一族的照顧。”

她倒也不是不明事理,小紅略微有些不快的哼了一聲,算是認同了自家主人的做法。

沈兮眉眼彎彎的笑,只不過說出來的話並非那樣的柔和:“本就是神獸之一,何苦在它仙界,甘為坐騎”

這話就是有些深意了,不過卻說得重明一族的族長老臉一紅,連帶着目光都有些激動:“帝姬教訓的是。”

同這邊收徒拜師的溫馨場面不同。

煙霧繞了的山谷中,若隱若現出來的,都是各式各樣的仙草,若是被季祁所見,定然會激動不已,這裡的仙草,足夠他煉出上好的丹藥了。

忽然吹起的一陣風,不光是在這些仙草中引出一些波瀾,憑空出現的一位白髮蒼蒼的老人忽然嘆息了一聲。

他看起來有些年紀了,毫不掩飾的老態,本該是慈善的面容,只不過眼神中卻充滿了擔憂,和一些,不滿。

“求師尊出手,求師尊救救她。”

他的面前忽然出現了抱着一名白髮蒼蒼的老態婦人的男子,白皙的衣袍上布滿了鮮血,衝著這名老人不停的磕頭:“求師尊出手。”

這名男子就是食神,而他懷中抱着的,就是快速蒼老的華岑了,華岑如今一句話都說不出來,食神封了她的穴位,暫時止住了她的蒼老。

那名老人的眼神中不減擔憂:“是,妖界的手法?”

“妖界白後。”

面前師父猛然射發出的狠意讓食神整個人都震了一下,狠狠的咬了咬牙,仍舊不忍心放下華岑,只朝着自家師父磕了個頭。

老人的目光中複雜了起來,忽然伸出了手,“啪”的一聲,食神的臉上就多了一個巴掌印,這是用了功力的,嘴角的鮮血證明着這件事情。

“求師尊救救她。”將口中的鮮血咽下去,食神再次朝着自己的師父磕了個頭。

“啪”這一次,食神吐出了一口鮮血,不過仍舊是朝着自家師父磕了個頭,再次開口:“求師尊,救救她。”

“啪”

不光是嘴角的鮮血,整個人都被這巴掌打的歪向了一邊,饒是這樣,也沒有鬆開手中的華岑,勉強擺正了身形,朝着自家師父又磕了個頭:“求師尊,救她。”

不光是衣袍上的鮮血,他的眸子中已經一片通紅,食神還是不放開手中的華岑,雖然身子不能動,但不代表華岑看不到,她的眼角忽然流出一滴淚水,那淚水砸在食神的手上,同他剛剛吐出的鮮血混合著一起。

那位老人顯然也看到了這一幕,目光忽然變得深沉了起來,而下一刻,慈善充滿了整個眼睛,彷彿方才的狠厲,仇恨,都從來沒有出現過一樣。

嘆了口氣,老人開口道:“疼嗎?”

食神愣了愣,搖了搖頭。不過又聽到一聲:“我說的是,看到她倒下的那刻,疼嗎?”

整個人彷彿被抽光了精氣神一樣,疼啊,自然是疼的,華岑倒下的那一刻,他就明白自己喜歡她喜歡到了什麼程度,就算是剛才被自己師父動手打,他都感覺不到疼了,已經麻木了。

目光從自己徒弟的身上略過,老人嘆了口氣,然後轉頭看了一眼自己的滿谷的仙草。

“你可知,救她的代價?”

這句話說的自然不是這滿山的仙草,食神愣住,然後咬牙,狠狠的點頭。

救她,只要可以救她。

在抬頭的時候,自家師父已經不在了,而留下的,是自家師父的一句話:“救她?仙界整個人放在我面前,都不一定換的回老夫出手,這是在救你、”

確實,救她,就如同救自己。

食神的手一遍一遍的撫摸着懷中的華岑,眼神中是他都不知道的柔和:“不怕,會沒事的,會沒事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