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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子殿下可還認得陸通?”

那男子拉扯着鐵鏈,撩開額前的亂髮,掛滿污穢傷痕的臉上露出淡淡的笑意。

“嶺州一別,已有一年,沒想到今日以這樣的方式見面。”

段侯旭頗有些自嘲。

“太子殿下依然風骨傲然。”

陸通低着頭雙手抱拳行過一禮。

“陸齊修不得不讓人佩服,這個情,我承了。”

段侯旭拱手還過一禮,那鐵鏈掛在他的手上發出一陣響聲。

高達神情複雜的看着兩人,

段侯旭輕蔑看了一眼高達:“機關算盡,有時不一定是得嘗所願。”

“段某預祝高公公心愿達成。”

段侯旭說完跨着腳鏈一步一步走回山洞。

高達對着那個身影陰鬱的眼裡露出絲許殺氣。

“陸大人這下沒有疑問了吧?”

“大王子一切安好。”

陸通冷漠相對,並不接他的話茬。

高達挺直腰桿,拂了拂衣袖,暗自好笑,“我讓你們再得意一會兒,到時看誰才是真正的勝利者。”

陸通回到陸唯身邊,對他一陣耳語,陸唯神色越發凝重。

“陸將軍,準備如何交換人質?”高達盡職的傳達着自己主子得意見。

“讓段二王子決定吧。”

“畢竟霍姑娘要嬌嫩些。”

陸唯星目一抬,話里話外都調侃與諷刺。

段侯夏在十米開外聽得十分清楚,他現在完全不理會他人的嘲諷,心裡盤算着一會兒交換時如何不讓霍星兒受到驚嚇和傷害。

他思慮良久,心中有了大致的方案。

“高達,去將大哥帶出來吧。”

“我們現在便開始行事。”

是,高達對着百米遠的侍衛揮手,自有人聽令行事。

段侯旭被帶了出來,他擋着頭,不太適應久的光亮。

陸唯看着那蹣跚前行的男子,回頭給陸通使了個眼色。

不一會兒霍星兒也被推搡着再次走出馬車。

這一次段侯夏表現的比上一次要鎮定許多。

霍星兒一路小跑一路前進,有幾次差點摔倒,段侯夏在邊上看的心憂心憂心忡忡,卻不能破壞規矩。

好在她雖然害怕緊張,神情倒平靜了許多。

反觀段侯旭拖着沉重的鐵鏈,一步一步的緩慢前行,眉眼沉默,氣度傲然。

陸通提着長劍,密切注視着場上所有人的動作,遠處山凹處藏匿的隱衛軍亦做好了充分的準備。

高達奸滑的目色里一片深沉,讓人猜不透他的心思。

這是一條蜿蜒曲折的小道,霍星兒與段侯旭的交匯點會在香拉山的河口三角地帶,一面臨山,一面近水,地勢起伏變化,有些複雜。

霍星兒少時其實在鄉下長大的,對這些個山路十分熟悉,只是這幾年被段侯夏養得有些嬌氣,走在低洼不平的路面有些吃力。

段侯旭因着腳鏈,也好不到哪裡去。加之這一月受過不少嚴刑拷打,身子其實是十分虛弱的,走這一端路已經感覺力不從心。

時間流逝,兩人終還是走進了那個三角地帶。

霍星兒被段侯旭身上大大小小的傷痕嚇了一跳,究竟是有多大的仇恨,方才如此刑罰,她依稀看見了有些傷口處的白骨。

段侯旭一聲冷笑,段侯夏果然從小到大都一個樣子,精神分裂的可怕。

這個女子驚嚇的模樣,不正時像她那個死去的娘親,小時候明明極度厭惡自己母親的軟弱,曾一度自己作為兒子在學堂受了其他人的欺負,回到宮力將唳氣全部發泄在自己母親身上現在居然找了一個同樣柔弱的女子寵愛有加,這怕是為了彌補他那扭曲變形的內心。

霍星兒聽見他的冷笑,大幅度的挪動位置,她的腳邊就是河流湍急的香拉山河,這條河鏈接大唐北境的黑水河。

如果不小心掉落下去,怕是屍骨無存。

段侯夏握緊拳頭,手心裡全是汗珠,此時此刻,他不敢輕舉妄動,如果激怒了段侯旭,霍星兒凶多吉少。

眾人都等待着事件可以圓滿結束,可是世間的事又有多少能遂人心愿?

意外在誰也沒有想到的時刻悄然來臨,從山頂處突然滾下來一塊巨石,段侯夏與陸唯陸通全部驚詫萬分。

“陸唯你居然使詐?”

段侯夏怒吼,憤怒的拔開了腰間的寶劍。

陸通揮刀相迎,“你不要在這裡裝算,這是你南昭的地盤,我們可沒有那麼多的人力物力,去撼動山石。”

陸通與段侯夏刀劍相抵,都急紅的眼睛。

“住手,現在最重要的是救人。”

陸唯對着兩人喝一聲,早已一個飛身,越上了那條山路,直奔霍星兒與段侯旭所在之處。

陸通與段侯夏也放棄了刺殺對方,轉而各自準備救人。

三人卻沒有發現場上現在除了一輛馬車,高達與羽衛軍全都不知去向。

程越悄悄的跳下馬車,沿着山間腳望山上行走,她在馬車上機緣巧合的瞥見過一此高達不同尋常的舉動。

而現在的局面正好可以印證高達的目的。他分明早就做好部署,要將陸唯段侯旭甚至段侯夏一起置之死地。魚蚌相殘,漁翁得利。

段家的兩位皇子全部殞命,一舉三得又可以藉機剷除陸唯這一員強勁的敵人。

在以後的爭權奪利中,他不世之功勛,這可是至高的砝碼,他又手握一部份權利,完全可以擁王自立。

程越不由的感慨最壞最奸詐的果然是這些老太監。

陸唯靠近霍星兒與段侯旭的時間裡,山上滾下的兩塊巨石離他們只有一個小山包的距離。

陸通,段侯夏見形勢非常嚴峻,不的不發力輕功奮力上前營救。

石塊才不會給你任何喘息的機會,它沿着山頂的直線坡度迅速的下滑,段侯旭和霍星兒的距離拉得比較開,他權衡利弊,身體傾向了段侯旭。

常君,把手給我。

陸唯伸出手一把抓段侯旭的手臂往前一拋,兩人正好夾在兩塊石快中間的空隙位置,他倆並排的趴在地上,頭頂與腳邊同時傳來山崩地裂的巨響,那種震撼似乎可以將一切淹沒摧毀。一時間飛沙走石,濃煙滾滾。

霍星兒面對這樣可怕的場景完全已經獃滯,她傻傻的坐在地上,忘記喊叫,忘記所有,驚恐的等待死亡的來臨。

“伸手啊,”陸通比段侯夏快了一步,

他對着霍星兒大喊,那女子已嚇得毫無反應。

情急之下,陸通打了滾,拖住她的腳底將她拉到了安全區域。

段侯夏見霍星兒逃過一劫,不由得長長的迂了一口氣,飛身躍到她的身邊,將她護在懷裡,等候這場驚變歸於平靜。

耳邊仍是石塊下滑的轟隆聲,小飛石四處亂竄,空中揚起嗆人的氣息。

直到兩聲巨大的撲通聲響徹山間,幾人用手扇走那些沙灰,相攜着從地上爬了起來。

“大家都沒事吧?”

陸通在煙霧裡扛了幾下,大聲的問道。

段侯旭被陸唯扶着站起身來,劇烈的咳了好幾聲,想是口鼻里嗆了沙灰。

“我們沒事。”陸唯高聲回應。

霍星兒在陸通搭救她時已經陷入了昏迷狀態。

段侯夏將她攔腰抱起,用的袖將她臉上的髒東西擦拭乾凈。

幾人相望,眼裡都有劫後餘生的慶幸。

“段侯夏怎麼回事,你不是只要美人不要江山嗎?想要殺死我,何必還有送給我一個美人陪葬?”

段侯旭一臉諷刺。

“不管你信不信,這不是我的主意。”

段侯夏抱着霍星兒解釋此事與他無關。

“不是你也是你的那個管事太監。”

段侯旭冷哼,雙手舉着鐵鏈迎向陸通的劍鋒,隨着曠鐺兩聲,他的手腳得到解放。

高達?

段侯夏向四周掃視一眼,發現自己被自己的管事太監放棄了。

且不說他跑到哪裡去了,他那些羽衛軍也不知所蹤。

“怎麼樣我說得沒錯吧。”

“你以為自己利用了他,殊不知自己同樣做了他人的棋子。”

“段侯夏你我殊死較量,得好處得卻是一個狡詐的老太監。”

“這麼多年他也算毅力超群,堅持着要抱自己當年得仇恨。”

“很明顯他贏了。”

“你我都成了光桿司令。”

段侯夏將霍星兒放了個舒適的位置一臉兇狠的說道:“回去我將他碎屍萬段,這個老不死的。

你怕沒這個機會了。“

“你這個時候要報仇?”

段侯夏警惕的看向另外三人。

陸唯攤開手,淡淡的說道,“這個要看你大哥的意思。”

“我們來南昭的主要目的就是救他,現在他完好的站在這裡,要殺要剮那是你們的家務事,我們不想插手。”

“陸通去馬車裡將程越帶上來,她一人在那裡我不放心。”

陸唯着時才想起了程越。

“程姑娘去找高公公的埋伏去了,早不在馬車裡。”

“你怎麼知道的?”

陸唯適才還平靜得神色立刻寫滿焦慮。

這個女人一刻也不讓人省心。

普天之下能讓他們的少主快速變臉的人恐怕只有程越才可惜做到。

“隱衛剛從山頭打出的手勢告知了程姑娘的去向。”

“暫時安全。”

陸通感嘆歸感嘆,仍如時的報告情況。

常君,你決定吧。

段侯旭嘆了口氣,“這段日子我一個人也想了許多,你我同出一父,父親對我偏愛甚多。小時侯你因你母親的事吃了不少苦頭,我亦沒有做好哥哥們責任。今天可以暫時和平相處,再多理由也不能為你殺害父王開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