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葉府,密室。

“怎麼可能?”

“青月一個十幾歲的小丫頭哪裡的來的膽子。”

“怕是有什麼誤會。”

程越一副全然不信的模樣。

“姐姐莫要裝瘋賣傻,你的丫環青月在嚴二姑娘受傷後一直不見蹤跡。事後,夫君的書房卻遭小偷光顧,金銀玉器樣樣不少,只密室里的書信被人翻動過。”

“可惜,密室機關關重重,那小偷被暗器所傷倉惶而逃。”

“倉促中她掉了一樣東西,正好暴露了自己。”

蘭珂手中多出一個荷包。

“是不是覺得很眼熟?”

“這和你打賞給綠柳的如出一轍。”

“那又如何?”程越背身微笑,眼裡絲毫沒有目的暴露的懼意。

“當然是從姐姐身上得到夫君想要的信物,才能對慶王交好差事。”

蘭珂乾脆撕掉偽裝的面具,道明目的。

“你們這些人啊,總是喜歡為了一己私慾,罔顧天下蒼生。”

“卻忘記天理昭昭,報應不爽的結局。

程越憐憫的搖頭,抱着極度惋惜的表情。

“莫說我身上沒有你們所謂的信物,縱使身懷其壁,也不會交給你。”

“說得好。”蘭珂為她拍手叫好,不怒反笑。

“想來這便是世人常說的不見棺材不掉淚。”

“姐姐莫怪妹妹絕情。”

蘭珂嬌俏的臉上笑意未減,只是那勾魂奪魄的雙眸里閃爍着一股子陰狠,無端讓人有些發顫。

“悉隨尊便...”程娘子一甩手,懶得多言。

“來人...”蘭珂一聲令下,密室的房門哐當一聲被人推開,於陰影處走來一人。

“聽憑夫人咐吩。”來者一身褐色布衣,步法穩健,中氣十足怕是一個練家子。

程越戒備的後退一步,暗暗觀察着密室的逃生之道,這位怕是個厲害角色。

“你要幹什麼?”

“姐姐,這是害怕了?”蘭珂一步一步進前,程越一步一步後退。

“姐姐,莫怕,只要姐姐乖乖交出信物,妹妹保證放你歸家,從此再不糾纏。

蘭珂嬌嬌的笑着,為程越此刻的狼狽。

“你讓她走開。”

程越揮揮手,想要將一切恐懼揮之而去,可她一個手無縛雞之力的人怎麼可能贏過練家子的暗衛。

“曉風,點住她的穴道。”

蘭珂下達命令,只一陣風的速度,一團影子飛速的襲向程越,曉風兩指輕輕在她的檀中穴上一點,程越立馬全身動彈不得。

“妹妹知道姐姐此時恨不得殺了我。”

“姐姐是否感受到多年前,妹妹被最信任的人遺棄的恨意。”

說話間蔻色的指尖輕輕划過程娘子的臉頰,似笑非笑的在她的臉上來回的遊走。“妹妹送的大禮還未出手,姐姐可要有些耐心才好。”

曉風用另一手在衣兜里掏出一粒珍珠大小的紅色藥丸,漸漸逼近。

程越漲紅雙目,身體彈不得,曉風的手正一點一點挨近自己嘴角的肌膚,那冰冷的觸感,像一尾冷血的毒蛇,發出哧哧聲音,引起後背一片冰涼。眼前的恐懼無限放大,她緊緊咬住牙齒,可惜一敗塗地。

曉風使出一層功力輕鬆撬開了她的嘴巴,一股子腥澀之味由舌尖竄滿整個咽部,程娘子想用舌頭把它頂出來,曉風怎會讓她得逞,反手一掌打在喉顎,那藥丸一路直下,片刻便進了肚子。

程越被她的功力振得嘴角破裂,口裡含着一包血水,咕咕的往外冒。

蘭珂眼見一切成功,這才示意曉風解開她的穴道。

程越被一個踉蹌丟翻在地,連着在地下滾了兩圈,她顧不得身上傳來的疼痛,雙手支撐着地面,仰起頭,騰出一隻手,不管不顧就往嘴裡用力一頓摳壓,一陣噁心的乾嘔聲在封閉的密室格外刺耳,血水和污穢倒是弄了一地,只是不知道藥丸嘔出多少?

蘭珂和曉風在一旁冷眼旁觀,並未出手阻止。作嘔聲斷斷續續的從地上人兒嘴裡發出,引得蘭珂胸口一陣噁心,她終於看不下去了,嘆了一口氣,說道“姐姐,別再白費力氣了,你服的可是吐蕃進貢的一種奇葯。”

“本是為吐蕃王室嬪妃駐顏而用,可是吐蕃王后是個妒婦,不允許別的妃子比自己漂亮,逼迫宮裡的藥師另行改正配方,沒想到吐蕃王室奇能異士眾多,被他們想出了此等絕妙主意。

正常用時,外表看去是一粒令人夢寐以求的駐顏丹,實則會讓人產生幻覺,變得神智不清。如若在服用此葯後多加一味秘制沉香,半個時辰後燃燒它,混合沉香的香氣,藥物會發出迷人心魂的異香,服藥之人的容顏會變得嬌艷明亮,如九天仙女般傾國傾城,讓人為之神魂顛倒,垂涎欲滴。

世人只迷戀皮囊,殊不知,服藥之人的五臟六腑在三個時辰內會一一腐爛,疼痛蝕骨,到最後不過是一具空空如也的行屍走肉。”

“姐姐以為這樣就結束了嗎?”

蘭珂搖搖頭,目光一直注視着程娘子,沒有哪一個女人不愛昔自己的容顏,再厲害的人都會被未知的危險感染,從而陷入恐懼的深淵。

她已經在程越的臉上看到了恐怖的陰影,儘管她故作鎮靜,那隻狠狠掐入手掌的指甲,出賣了她的內心。

“它的毒情必須熬夠七日,才會死去。”

“姐姐到時,可以看見蛆蟲從你的耳朵、眼睛、鼻子、嘴巴里成群的鑽出。”

“嘖、嘖、那場面一定十分有趣。”

蘭珂說完哈哈大笑,此時此刻的情景實在是大快人心,程越驚恐的模樣比戲台上的丑角兒還精彩萬分。

“它有一個非常好聽的名字—美人殤。”

“姐姐,只要交出妹妹想要的東西,妹妹必會雙手奉上那枚沉香,免去所姐姐受那錐心蝕骨之痛。”

“你……”

“你簡直這個魔鬼。”程越語無倫次的指責。

曉風立在角落,安靜的看着那二人沉靜在各自的算度計,嘴角扯出一道鬼異的笑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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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珂兒,你還記得自己是如何中毒的?”

死裡逃生的情人總有絮絮叨叨的情話,溫存時分,葉清終於想起如此重要的事情。

蘭珂聞言在他懷裡動了動,似乎在尋找更溫暖的依靠,像一隻受傷的小貓,需要吸取更多的溫柔。

“具體記不太清楚了,國師說,我體內的毒藥會產生幻覺,導致了當時的記憶混淆,真假難辯。”

蘭珂偏着頭,皺起了柳眉,太陰血傳隱隱的暗疼。

“我依稀記得留在耳邊最後的聲音是程越無比恐懼的指責我是個惡魔,然後像瘋子般沖向我,要我和同歸於盡。”

“我一面跑開,一面吩咐曉風阻止程越。”

“然後...”

“然後...”蘭珂結結巴巴的欲言又止,身子卻不由自主的向葉清懷裡靠近了幾分,肩膀竟然打了一個哆嗦,顯然想起了恐怖的事情。

“珂兒...”

“別為難自己。”葉清眼裡的擔憂之色非常明顯。

蘭珂安撫的用鼻尖觸碰他的下顎,“也許,還有敵我不明的人同時盯着慶王和程越。”

“怎講?”

“我看見曉風對着我笑,那笑容十分鬼異。突然,她的臉變形扭曲,血從眼睛、鼻子、嘴巴咕咕的往外冒。我嚇了一跳,便暈倒了。”

葉清放在蘭珂纖腰上的手臂不由得加了些許力氣,恨不得把懷中的人兒一併嵌入自己的骨血。

“我拼着殘存的意識,聽見程娘子幽幽的說,你終於出現了。”

蘭珂眼波流轉,抬眼,投去詢問的目光,葉清似若有所思。

“或許你的猜測並沒有錯。”

“形式未明朗之前,只能走一步算一算。”葉清略感焦慮。

“夫君,陸家如何?”

“可有收穫?”

蘭珂從葉清的懷中鑽出腦袋,順滑的發尾掃過他的臉,葉清順勢將一縷烏髮輕巧的繞過指間把玩,“以後,關於陸家和程越事情,你不要參與了。”

葉清當下做了決定。

“為什麼?”蘭珂仰起頭,一臉不高興的質問。

葉清不語,只是拍打了一下蘭珂的臉蛋,以示回答。

蘭珂憤憤的在他懷裡背過面,鬧起了情緒。

葉大人寵溺一笑,也不哄勸,只丟出了一問題。

“你覺得我們這位大國師如何?”

“哼...”蘭珂嗤鼻抗議,不打算理會某人。

葉清既不催促也不言語,如老僧坐定般似要入禪。

一時間場面清冷,蘭珂自感無趣,幾經思緒道:“道骨仙風、神秘莫測、醫術高明...”讚美之辭不吝言表。

蘭珂說完仰起一臉挑釁,葉清冷不丁彈了一下她的額頭,當然沒有用力,那女人驚呼他下手太痛。

“越神秘美麗的東西,潛藏的危險越兇殘。”

“防人之心不可無,未來很長一段時間,我們都會聽命於他。”

“雖說他對你有救命之恩,不過也是利益相驅。”

“衛王、程越、神秘人、陸府...”

“如今形式反轉,敵人在暗,我們在明,複雜又危險。”

葉清捧起蘭珂的臉,蓄意情深,又悔恨非常。

“這次只是個意外。”蘭珂不甘心的辯解,指尖有一下沒一下戳弄着他的胸膛以示抗議。

葉清一把抓住她不安分的手指,把它放在心口,“珂兒,你知道你昏迷的日子,我有多擔心嗎?感覺心被掏空了一般。現在它的跳動,全是因為你的安然無恙。”

“我保證這是最後一次。”

蘭珂撅着嘴,秋波盈盈的大眼閃着無辜的光,絲絲密密,像不透風的網裹纏着自己。

她本就美,此刻耍賴嬌俏的模樣十足讓葉清愛到不行,怎能忍心拒絕她的請求。

葉清無奈的喟嘆一聲,自是妥協的點頭。

“夫君果然最疼我。”蘭珂嫣然一笑,只是那笑意並未抵達眼角。

夏風輕輕,吹皺一室旖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