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凱說過，如果他選擇自殺，一定不是跳樓或者割腕，太疼了，他最怕疼。可那年在醫院裡一個人住了五個多月，他一句疼都沒有說。我一直覺得張凱是個兩面極端的人，他有時很聰明有時又很傻。他自殺選擇了一種不痛苦的方式，一封留給我們的信，信里一如以前一樣的開朗，怎麼會自殺，誰也沒有去問，即便是我。說明一下，張凱與我的關係，和魏峰、阿楠的關係一樣，也就是說在所有人裡面我與他關係最親，張凱原本也不姓張，外婆收養之後他才改的姓。

“張凱，張凱。”腦子裡東西都擠到了一起“也就是說老頭的計劃從張凱之前就開始了，遠比我們參與的時間早。”說著我又看了眼魏峰“還是說只有我一個人參與的時間比較晚而已。”

“這件事我並不清楚，包括現在。”

“老頭到底想幹什麼。”

“所以你開始懷疑了嗎，老頭並不是我們所想的那麼簡單，也就是說這麼多年有可能我們都被矇騙着。”

“從什麼時候開始，從你想離開的時候？”

“比這個還早一些。我很感激老頭能把我們養這麼大，但這不代表他任何決定我們都得無條件的認同。”或許是年長的這幾歲，他想的事的確是比我們要更多一些。

“樊椋和老頭什麼關係，無論怎麼來看從頭到尾我們都是圍着樊椋來的，可是所有的事又都繞開了他。”如果不是張凱的事，我也不會考慮到這個問題“這件事我比較在意，再怎麼都值得去調查一下，這件事.....”

“這件事你不要在想了，其他的我去查就可以。”說完他咬着嘴唇“張凱的事情也不要想了，現在主要還是要知道，這個叫王靜的人到底是誰殺的，以及是否知道我們這些人的存在，他下一步要怎麼做。”

“如果王靜的死和以前的事情有關係，那麼就繞不開張凱。”如果王靜與張凱有關係，那麼有可能這件事或許起因不是樊椋，而是張凱，當初張凱的葬禮是由我辦的，當時他的同學和朋友都去了，如果這樣想那這個人就應該是他們中的一個，我仔細的想了想總覺得有一個人被我忽略，到底是誰。

“在想什麼。”

“感覺在張凱這邊有一個人被我忽略了。”往往被忽略的這個人才是最重要的“你能找誰把張凱他們班的畢業照弄一張。”

“這個倒是不難，但我覺得只是你想多了。”

“不，必然有聯繫，這件事為什麼早不發生晚不發生，剛好在這個時候，那必然有他發生的起因。既然這件事已經擺在我們面前，那就從這件事開始好了。”這樣一來能幫助理解因果關係，二來能弄清楚張凱的真正死因，這兩件事現在對於我來說都是重要。

“那我去找人查一下。”

“不要讓阿楠知道。”

之後我倆就一直在等消息，我打了幾個電話給姜危，問問樊椋的情況，得到的消息依舊和之前一樣，樊椋就好像突然在我們眼皮子底下消失了一樣，沒有消息。我們等着王靜的屍檢報告，等着張凱畢業照，等着阿楠能查到的別的資料。

這三個等待中張凱的畢業照最先等到，由於魏峰是學校的老師，這個東西不難拿到，找到當時輔導員不但畢業照還有些學生的合照都能拿得到。那位老師怕翻拍的照片看不清楚，直接把相冊給我們寄了過來。

所有照片都攤在床上，我一張張的仔細看，沒有任何發現，所有有關樊椋和張凱，以及王靜的照片都找了出來，沒有什麼特別的地方。

“樊椋這樣子還真看不出富二代的樣子。”照片里比現在要年輕一些，乾乾淨淨的模樣，在同齡人里算出挑的長相，眼睛裡清澈如水，衣服鞋子都是些普通的東西，的確看不出任何的貴氣。

“凱哥倒是一副公子哥的樣子。”照片里張凱談不上帥，但一副壞壞的樣子確實很吸引人，這樣的張凱並不是我熟悉的模樣，在我印象里，他是一個溫柔的哥哥，只要從外面回來總會給我帶一些稀奇的東西，可惜他的好我是在他走了之後才漸漸的發現，人有時候就是這麼賤。

我與魏峰迴憶了很多以前的事情，從醫院開始，那時候阿楠有一頭長髮，被收拾得很漂亮，只要過家家他都是公主，我小時候抓着他的衣領子跟他特霸道的說以後會娶他。現在想想還真是搞笑，魏峰說著一些我不知道的事情，這麼一說都是好些年以前的事了，時間真的好容易晃，好多事都不由自己的變了。

“小時候拚命的想長大，長大了又開始懷戀小時候。”

“我並不懷戀。”即使多少有些遺憾，可我並不懷戀。

“現在有些醫院可以........”魏峰看着我，我知道他要說什麼“像這些手術並不複雜，你年輕恢復應該會很快。”

“同樣的痛苦，我不想再受第二遍。”那些留在皮膚上的東西，是一種痕迹，這種痕迹也是我的一部分，人總得有些不一樣的。說著我眼睛無意的瞟了一眼，一張被擋在其他照片底下的照片的一角吸引了我的目光，如果不是大部分的遮擋我並不會留意這個人，把那張照片從地下抽了出來。

這是一張合照，兩個女孩子，這兩個人我並不認識，而且我所關注的也不是這兩人中的任何一位，而是後面被無意拍到的人，這個人是我這段時間見過的人，而且因該是在一個印象深刻的地方，就在嘴邊可什麼都說不出來。我把照片遞給魏峰，他看了看可他好像沒有什麼印象。

“我一定見過她，一定見過。”

又把出現過這個女生的照片都找了出來，沒有一張是比較清晰的，她就每次都是一個背景，最清晰的居然是畢業合照，可惜照片沒有名字，魏峰把照片上的女生拍了照發給之前那個輔導員，問他還記不記得這個學生。

“就是這幾個月我一定見過這個人。”

“照片這麼不清晰，你怎麼就確定。”

“不，我對她印象很特別，哎，在哪裡見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