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聲譽高於生命……”

南絮低聲呢喃一句，不太理解狐狸這話的意思。

狼頭頭身份特殊，以守護國家為責任，他的聲譽就高於一切嗎？

有了聲譽，狼頭頭就會開心？

“狐狸，你為什麼不問問狼頭頭？可以直接問他，到底是喜歡和你在一起，還是想要守護住他的聲譽。問過他之後再做決定不好嗎？”

“狼頭頭一定會說和我在一起，因為他是一個傻狼。”傻的只知道討她歡心，寧願委屈自己也要讓她開心。

可看見狼頭頭委屈，她一點都不開心。

“絮兒，你嘗嘗這家的菜，看好不好吃，好吃的話明天就請狼頭頭來這兒吃飯。”狐狸手拖下巴，輕聲說：“仔細想想我們都沒有好好吃過飯，狼頭頭每天都很忙，忙得連吃飯時間也沒有。如果我以前不那麼調皮就好了。”

把她以前逃跑的時間都換成吃飯，那現在他們應該吃過很多很多頓溫馨的飯吧？

南絮低低點頭，一口一口吃着，美味的食物因着她泛疼的心情並不怎麼好吃。

她不知道狼頭頭和狐狸之間到底發生過什麼，可看見狐狸一邊想着離別，一邊帶着後悔的表情，她真覺得心疼。

“狐狸，你和狼頭頭是怎麼認識的，要不要和我講講你們之間的故事？”

“我們之間的故事？”狐狸輕輕一愣，纖細的指尖在臉頰上一點一點的，眼神中有一抹茫然。“我們好像沒什麼故事。我曾經的組織在國際上十分有名，是一個人人都害怕得組織，在國際上做盡壞事。國際上有很多人希望我們死，但我們都活下來了。”

“直到後來得罪了狼頭頭，狼頭頭開始追捕我們。他很恐怖，是一個實力很恐怖的男人。第一次交鋒我們就損失了很多人。不到一年時間，我們組織被狼頭頭徹底瓦解，第一次見面的時候，狼頭頭把我從基地里抱出來，我看着被火海燒光的實驗室，又抬頭看着狼頭頭那張冷峻的臉，那個時候就覺得自己的世界變了。“

狐狸輕柔柔的說著，聲音很淡很淡，像是在說別人的故事一樣，一點感慨的語氣都沒有。

南絮無法想象狐狸說得那個場面，自己待的基地被炸掉，自己同伴死在狼頭頭手裡，狐狸當時的心該是多難過。

“不難過。”

似乎是看穿南絮的想法，狐狸淺淺笑下，低聲說：“同伴們感情本來就很淡，我們很少交際，對於我們來說，早晚都會死，何必浪費時間交流。”

“連交流都浪費時間……”南絮驚訝，小聲問：“那你們平日的娛樂是什麼？”

狐狸歪頭想了想，過一會兒才說：“殺人？”

“……”

“本來就沒有娛樂的事情，首領為了讓我們無欲無求，平時對我們管的很嚴。每天除了訓練之外就是工作，做不好沒飯吃、嚴重點就會死的那種。”

“我們都是孤兒，從小就在基地里長大，沒在外面的世界裡生活過。除了負責執行殺人任務的幾位姐姐之外，其他人都很少出門。遇見狼頭頭前我世界是黑白的，遇見他之後才是彩色的。”

南絮晃蕩着小腦袋，小聲說：“想不到狼頭頭是改變你世界的人，這麼重要的人……你竟然沒喜歡上？”

“改變我世界我就應該喜歡他么？他讓我知道花花世界這麼好，卻把我困在家裡不讓我去看，我應該喜歡他？”狐狸哼哼着，嫣紅的小嘴嘟起，“這幾天見過小哥哥後，我倒是對花花世界沒那麼期待了。”

“那就留在狼頭頭身邊好了。”

“嗯，離開狼頭頭，讓他恢複名譽。”狐狸像是沒聽到南絮的話一樣，歪頭淡淡的說著。

她意已決，不論南絮說什麼她也不會留在狼頭頭身邊。

對於狼頭頭的名譽，她可能比所有人都執着。

當晚南絮把餐廳菜式都試了一次，選出她認為最好吃的幾樣菜後才離開。

回到家南絮一直想着狐狸的眼神，那種掩飾不住的傷心和難過……狼頭頭一定會察覺到吧？

第二天，狐狸早早便收拾好自己行李。其實她東西很多，可真正想帶走的卻很少。

除了電腦外，狐狸只拿了一隻小巧的玩偶，那玩偶是狼頭頭第一次送給她的東西，這些年不知是有意還是無意，她換了很多玩偶，偶最開始的那隻卻一直留在身邊。

提着電腦走在街上，狐狸漫無目的得走了一會兒，最後才把電腦放在酒店裡。

她的衣服、鞋子，化妝品，日用品……全都是狼頭頭買的。狼頭頭把她照顧得無微不至，甚至於她的銀行卡從來都是只進不出，所有消費狼頭頭都會給她報銷。

可仔細想想，狼頭頭賺的錢哪有她多？她隨便賣出一個程序就幾百上千萬，可狼頭頭出生入死執行一個任務，也賺不到多少錢。

饒是如此，狼頭頭也從沒捨得讓她花過一分錢。

狐狸輕輕嘆着，把電腦扔在酒店裡便給狼頭頭打電話。約好時間後她提前過去，剛剛到就發現狼頭頭已經到了。

“這麼早？”比她們約定的時間早了一個小時。

狼頭頭整理一下有些凌亂的頭髮，低聲說：“碰巧在附近。”

“是習慣性早到吧。”狐狸抿抿小嘴，每次兩人一起出去，狼頭頭都會早早等她。只是她從來不知道他會來的這麼早。

狼頭頭抬眸詫異的看了狐狸一樣，敏銳得察覺到狐狸今天不一樣。

他坐在狐狸面前，有些緊張的問：“心情不好？”

“是不是誰惹到你了？我去幫你揍他。”

“沒有，先吃飯吧。”狐狸搖搖頭，低低的笑了下。

在外界傳聞里，狼頭頭是一個鐵面無私的神級人物，可在她眼中，他卻是一個濫用職權的高手，總是讓他那群忠心耿耿的手下過來抓她、給她收拾殘局。仔細想想，狼頭頭的那些手下應該很討厭她才對。

“今天，我請你吃飯。”狐狸抬眸，鄭重的看着狼頭頭，“想吃什麼隨便點，我請客。”

“我買單就好。”狼頭頭把菜單遞到狐狸面前，努力放輕自己音量，“想吃什麼？”

狐狸眼睛閃了閃，知道狼頭頭是不會主動去點菜，在她面前，他似乎沒有自己的喜好，什麼都可以吃，也可以什麼都不吃。

狐狸輕車熟路的把昨天和南絮一起選出來的菜名說出，侍者下去備菜的時候，她輕輕歪頭，視線落在狼頭頭臉上。

平日里她總和狼頭頭在一起，很少仔細得打量他，這麼一看忽然發現狼頭頭瘦了很多，冷峻的臉上帶着一絲疲憊。

狐狸輕輕眯着眸子，想到昨晚狼頭頭不在家，她低聲說：“任務完成了么？”

“嗯，剛好完成。”闖王點頭，慶幸自己正好完成任務歸隊，不然狐狸的邀約他恐怕就來不了了??。

“讓你去執行的任務，一定很危險吧。”狐狸輕輕抿着唇，臉上看不出任何息怒。

狼頭頭地位很高，不到萬不得已國家不會讓他出動，所以他平日里多是訓練精兵，很久才出去執行一次任務。

“嗯，還好。”闖王低聲說著，簡單的還好兩個字，就把他昨夜險象環生的一切概括了。

狐狸抿抿唇，沒再開口。

兩人沉默着，直到侍者把菜品都上齊後狐狸才說：“吃吧，這些菜都很好吃，你嘗嘗看。”

闖王拿起刀叉，很熟練得把自己餐盤裡得牛排切好，四四方方的小牛排長寬都為兩厘米，像是一件藝術品般切得格外漂亮。

切好牛排後他卻沒自己吃，只抬手把自己的牛排和狐狸的換了一下。他把自己精心切好的牛排放在狐狸面前，狐狸那盤沒切過的他只隨便划了幾刀就放在自己嘴裡。

男人默默吃着，狐狸垂眸看看自己面前精心切好的牛排，又看看狼頭頭那盤僅僅划了幾刀的牛排，她知道如果不是在餐廳里，狼頭頭恐怕都不會劃那麼幾刀。

他吃飯講究速度，在嘴短時間內填飽自己肚子，以免臨時有任務卻因為沒吃飽而無法發揮常態，所以狼頭頭每次吃飯速度都很快，也盡量吃很多東西。

對比他平時吃飯的速度，狐狸知道狼頭頭已經盡量放慢了。

他……連吃飯都極力的配合著她。

狐狸眼睛微微濕潤，她垂眸把湧入眼底的霧氣壓下去，若無其事的拿起刀叉慢慢吃。

餐廳的菜品很美味，可兩人都沒嘗出什麼味道。

吃過飯，闖王靜靜看着狐狸，敏銳的他已經發現狐狸不對勁，他仔細回想着這幾日發生的事，在想自己是不是有什麼做不對的地方讓狐狸生氣了。也在檢討自己是不是太強勢，狐狸去看明星他也追着去，一定是這件事讓狐狸生氣了吧？

安靜的幾分鐘，闖王連怎麼和狐狸道歉的話都想好了，狐狸開口說的第一句話卻讓他渾身緊繃，所有想好的詞完全忘了。

“狼頭頭，我要走了。”

“走……”闖王從嗓子眼裡擠出一句乾澀的話，“想去哪兒？”

“世界很大，我想去看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