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賀一鳴的臉色微微一變,他這幾日修鍊之時,曾經多次激發出大關刀的刀芒,對於這一縷刀芒的威力知之甚詳。

而且他也將這道刀芒當做了他的最後底牌,就和呂辛紋的那一招疊加功法一般,是最終的保命手段。

然而,這一記刀芒落到了呂辛紋的身上之後,他竟然是若無其事,活蹦亂跳的逃走了,這對於賀一鳴來說,無論如何都想之不通。

他心念一轉,立即道:“大伯,小侄去去就來。”

說罷,他展開身形,瞬間就已經消失不見,雖然手中拿着一把大關刀,但在他的手中,卻象是輕若無物似的,一點也不見累贅。

當二位先天強者向後離去之後,場中先是一片死寂,隨後雙方頓時發出了強烈的變化。

袁則蔚身後的范家僕役和.食客們驟然一聲吶喊,頓時是作鳥獸散的一鬨而散,僅僅留下了幾人也是臉色蒼白的看着袁則蔚,他們都是跟隨着袁則蔚而來,並非范家之人,雖然此時都明白范家已經是名存實亡了,而他們也永遠沒有機會入主袁家。但是在這個時候,他們卻依舊是不肯捨棄袁則蔚而逃。

然而,袁則蔚此時卻已經是再無.鬥志,他臉上的肌肉顫抖了幾下,終於是長嘆一聲。

隨着這一聲長嘆,他似乎是徹.底的解脫了,他的身體慢慢的跌倒在地上,眼中再無絲毫生機。

為了袁家的家主之位,他不擇手段的奮鬥了一輩.子。眼看即將大功告成之時,卻發現這個夢已經是徹底的破滅了。

老人經受不了如此沉重的打擊,終於自尋了斷而.亡。

袁則羽的眼中同樣是一片茫然,他踏前幾步,來.到了袁則蔚的屍首旁邊,輕輕的蹲了下來,將他那未曾閉合的眼睛緩緩的合攏了起來。

袁誠摯上前一.步,似乎是想要說什麼,但猶豫了一下,最終還是選擇了沉默。不過從他眼中對於袁則蔚的憎惡就可以看出,他可是絲毫也不會同情這位已經死去了的大伯父。

袁則羽站了起來,緩聲道:“誠摯,你給我去郡城中,把大哥的後人全部接回來吧。”

袁誠摯一怔,急促的道:“爹......”

袁則羽一揮手,道:“不要說了,我已經決定了,城中的店鋪可以交給你經營,但是大房名下的田產和院落,就都還給他們。”

老人說的話斬釘截鐵,沒有絲毫的商量餘地。

袁誠摯雖然是滿心的不願,但是在面對老爺子的固執之時,他終於是不敢違背,唯有長嘆一聲,應承了下來。

袁則羽回身,向著賀荃信一抱拳,道:“荃信賢侄,今日我袁家一脈能夠保全,全賴你賀家之力。老夫拜謝了......”

他雙膝一曲,就要叩下頭去。

賀荃信臉色大變,連忙上前一步,以飛快的速度在他跪倒之前攙住了。

袁則羽掙了二下,但賀荃信的手臂卻是穩如磐石,不曾動彈分毫。

賀荃信正色道:“袁世叔,您與家父數十年的交情,小侄若是受了您這一拜,回去之後,又要如何向家父交待呢?”

袁則羽長嘆一聲,起身,突地道:“賢侄,我有一件事情,想要請你做個見證。”

賀荃信連忙道:“世叔有事,小侄自當效勞。”

袁則羽一指袁則蔚的屍身,道:“俗話說,人死如燈滅,無論他身前做過何事,既然已經身死,那就一筆勾銷。”

賀荃信猶豫了一下,道:“世叔說得是。”

“好,既然賢侄也是認可,那就請賢侄見證,我要將大哥留下的子孫重新歸入袁家族譜,將他們的田地房舍拔還。”袁則羽正色道:“我想請賢侄見證此事,若是日後有人貪圖他們的田地錢財,還請賢侄能夠為他們主持公道。”

賀荃信的目光落到了袁誠摯的臉上,眼中卻是一片為難之色。

袁誠摯卻是臉色鐵青,道:“爹,您這是什麼意思?”

“我的意思你應該明白。”袁則羽輕嘆道:“我只不過是不想在我百年之後,大哥的血脈就此斷絕。”

袁誠摯輕哼一聲,道:“爹,袁......大伯都這樣對您,您還要這樣做,難道您以為他們就會領情么?”

袁則羽緩聲道:“他們是否領情並不重要,我只是希望能夠保全他們這一脈而已。”

“若是他們日後再次有所反覆呢?”

袁則羽平靜的道:“我想保全的,只是能夠老老實實的安生下去的本份人。”

袁誠摯的臉色這才緩和了下來,道:“是,孩兒明白了。”

袁則羽轉頭,道:“荃信賢侄,你看如何?”

賀荃信終於點了一下頭,道:“既然是世叔所託,小侄敢不從命。”

他雖然答應了下來,但卻也心知肚明,這不過是老人的一片心意罷了。

就算袁則蔚的子孫能夠重返袁家,但最多也就是過着衣食無憂的生活罷了,再想要象以前那樣,成為袁家的決策分子,那就是決無可能之事了。

這樣被邊緣化數十年之後,這一脈是否還能存在,那就沒有任何人能夠保證了。

若是袁則羽在世,或許沒有人敢欺辱他們,但若是老爺子過世,那麼這一切就不好說了。

而他賀荃信能夠做的,也就是給這一脈人一點希望,也是讓其餘袁家人不敢將主意光明正大的打到他們頭上去罷了。

老人交待完畢之後,告了一聲罪,就下去休息去了,至於袁則蔚的屍首,卻是被老人親自收殮了。

看到老爺子離去,場中那凝重的氣氛才逐漸的消散。

袁誠摯長舒了一口氣,利索的指揮着家丁們將一切整理完畢,隨後幾步就來到了賀荃信的身邊,道:“賀兄,一鳴......不,賀大師真的是你的侄兒么?”

賀荃信聽到了這句話,眉頭一皺,道:“一鳴當然是我的侄兒。”他頓了一下,彷彿是嫌語氣不夠肯定似的,又重重的補了一句:“如假包換。”

袁誠摯頓時是一臉的喜色,道:“好啊,賀兄,你瞞得我好苦啊。”

他口中抱怨,但是話中卻充滿了興奮,這可真是柳暗花明又一村,絕處逢生啊!

若非是今日出了個賀大師,那麼死的就不會是袁則蔚了。

賀荃信扯動了二下嘴巴,他心中暗道,老子自己也不知道,又怎麼會特意的瞞着你呢。再看了眼賀一鳴離去的方向,他心中感慨萬千,恍若夢中。

二弟啊二弟,你兒子都進入先天了,老爺子的心愿也可以完成了吧......

※※※※

空曠的山林之中,一道人影如同林中鳥雀一般瞬間掠過了地面。

在這道人影的手上,竟然還提着另外一人,但卻是輕若無物,似乎並沒有絲毫的重量似的。

終於,在經過了一個山坳之時,這個人影的腳下一個趔趄,終於是停住了腳步。

他一停下來,立即是跌坐在地,似乎是全身的力量在這一刻已經全部枯竭了似的。

“叔祖大人。”

一道驚呼聲從他的身邊響起,范浩日連忙站了起來,將老人扶住。

此人正是剛剛在先天高手對決中落敗的呂辛紋,此刻在他的身上,已經再也感受不到那強大的生命力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