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真的是這樣嗎,時光仍在重演,昨天並沒有過去,明天也沒有到來?想確認的話很簡單,不用看電子鐘,看看這個世界上發生的事就知道了。梅溪立刻去了“昨天”上午上課的教室,仍是那些同學,仍坐在同樣的位置,拿着同樣的課本。

他趕到的時間剛好沒有遲到,找了個座位剛剛坐下,老師就走進了教室。是大忽悠的課,她穿的還是昨天那身衣服,講的還是昨天那一課——《黃帝內經》。

大忽悠也姓曲,是個女的,一位三十多歲快四十的副教授,大忽悠是她的外號,據說她很能扯,除了上課,還在外面沒少忽悠。聽她講《黃帝內經》,有時候覺得很有意思,各種事情都能扯進來,但是相比曲正波教授講學,卻缺了真正的治學根基。

經典可以用娛樂化的方式去演繹,以便於現代人接受,但假如僅僅只剩下娛樂化膚淺的演繹,那麼就變得可有可無了,因為失去了傳承中深邃的精髓。

今天講的這節課,梅溪昨天就聽過,或者說“四年前”就聽過。在那個漫長的夢幻中,梅溪的《黃帝內經》得自孫思邈親傳,關於“天人相應”之學,根基之紮實恐怕很少有人比得了。現在再聽這節課,真是覺得台上大忽悠所講忽忽悠悠不知所云。

梅溪在課堂上走神了,他在思索一件事,時間已經過去一千三百多年了,《黃帝內經》還是《黃帝內經》,但在醫生手中的傳承有什麼變化呢?他想到的是孫思邈與曲正波。

純粹論醫術,有了這一千多年的科技發展,有了西方近代醫學的崛起,現在曲正波給人治病,診斷和治療的手段更多,能治療的病症也更多。從這個意義上來講,遠遠超出了孫思邈的時代。但是論個人呢,論醫道修養呢?就梅溪親眼歷證,曲正波相比孫思邈還是有不小的差距。

晚年地孫思邈,病人走到眼前,切一切脈聊幾句話。就能知道病人的四時習性,致病的情志之因,對症的調治之法。儘管他治不了天下所有的病,而且沒有見過現代很多病症與醫學手段,但是從個人的醫道修養而論,超出了梅溪所見過地所有醫生,也包括現代的醫生。

孫思邈那種人,如果來到現代。了解當代的環境之後,仍是一代神醫。大忽悠這種人,就算去了唐朝,仍然是個大忽悠,甚至連擅長的忽悠恐怕都不好使了。

也許拿曲正波跟孫思邈相比有些委屈,不是每個人都能被尊為藥王爺的。在西方將麻風病人視為被上帝拋棄的罪民的時代,大唐的孫思邈深入太行山疫區。為麻風病人建立隔離治療場所,根據病症用當時所能使用地手段與搜集到的藥物,親自一一施治進行嘗試,這是一般醫生不敢想像的。

知識在積累,世俗中所使用的手段一直在進步,今人超越古人。但有一種東西,不是隨着時光的流逝就可以簡單超越,需要每個人都從自身開始“修行”,周而復始生生不息。明白了這一點,就能理解為什麼現代的知名醫學教授曲正波。會對前輩孫思邈發自內心的尊崇。

周而復始?梅溪想到這四個字突然從沉思中醒過神來,想到了自己地處境,他的妄境不正是處於一種周而復始的循環中嗎?

為什麼呢?這應該是妄心所見,梅溪想起“昨天”晚飯時,點燃蠟燭曲怡敏要他許願,他當時大腦一片空白不知要許什麼願,卻在暗中想——如果每天都能這樣開心,活的這樣精彩該多好。結果無意中的願望成真了,第二天,仍然是這一天!

過去的一天。在他的生命中是多麼豐富多彩,包括穿越大唐的四年經歷,以妄境中論,也包含在這“一天”當中。換作是誰,誰能不願意呢?假如有人看見了梅溪的故事。設想自己就是梅溪的話。願不願意擁有同樣地這一天呢?

梅溪在朦朧間明白了一點什麼,於是想到了更多。在曲教授家見到了那隻青瓷水著。恐怕不是偶然,記得在穿越後第一個想法,就是想一閉眼就能回到二十一世紀,腦海中還冒出一個念頭——把桌上那隻青瓷水著也抱回去就好了。

不論現實中,曲教授家有沒有那件東西,但在梅溪的妄心所見中,那隻青瓷水著出現了,以那樣一種奇妙的方式。人心就是這麼奇妙!

此時的他已然想到,真正的自己仍定坐於隨緣小築中,元神卻進入了眼前的妄境。他的第一個念頭卻不是如何走出妄境——眼前所見不正是自己的願望嗎?“昨天”晚上他的心中情意萌動,卻又不知如何向曲怡敏表白,該不該表白?現在他想到了另一個問題。

既然這是妄境,正好是一個向她表白的機會,儘管一千三百多年後地曲怡敏聽不見,但在妄境中可以彌補自己心中此生之憾。老天可憐啊,給了他這樣一種機會!

梅溪心中還是有些疑惑,想印證一切是否會真的如“昨日”般發生。他下午仍走向了學校外的市場,繞過關小妹那個水果攤,買完水果出手教訓那三個混混,一切如他所料。梅溪突然有一種感覺,雖然在這個妄境中,自己仍是一個普普通通的學生,但身邊的世界一切都是圍繞他來展開地,這種感覺太舒服了!

還是那一頓有生以來最溫馨地晚飯,這種場景,就算重複一千遍他也是願意的。點燃蠟燭許願地時候,梅溪暗道:“姐姐,我的願望就是向你表白,希望不要嚇着你。”

吃完飯下樓,還沒等曲怡敏開口,梅溪主動道:“姐姐,一起散散步好不好?”

“好啊,我也想走走!”曲怡敏很高興的答應了。

在夜色中漫步,感覺是那麼的浪漫,直到將曲怡敏送回宿舍樓下,還是昨天那番對話。當曲怡敏伸指戳梅溪的胸口時,這隻手卻被他捉住了。曲怡敏有些意外,身體微微顫了顫,低下頭說話聲就像蚊子哼哼:“你,抓我手幹什麼?”

“不知道為什麼,我突然想抱抱你!”梅溪看着她說道。眼神中充滿了醉意。

曲怡敏低着頭沒有答話,似乎被他嚇着了,梅溪已經上前一步伸手將她攬入懷中。曲怡敏只來得及嗯了一聲就被他抱住,低低的輕呼道:“你,你怎麼了,為什麼要這樣?”似乎想掙扎卻沒有用力,不由自主就軟倒在梅溪胸前。

她只問為什麼要這樣,卻沒有說不要這樣。女兒家的心思正如梅溪所願。梅溪撫摸着她的秀髮:“你真的不知道嗎?我想這樣!我做了一個夢,夢見我去了遙遠的一千多年前,突然明白了一件事,就是我早已為你動情。......姐姐,我可以親你嗎?”

曲怡敏地身體在發抖,她伸手想推開梅溪,然而這手卻軟弱無力:“你瘋了嗎?在這裡。會被人看見的!”

能聽出來,她這不是拒絕的話。梅溪撥開她的髮絲,一隻手托起她的臉,低下頭吻了下去,雙唇相接帶着迷醉的氣息,這是有生以來最美妙地時刻。曲怡敏的情緒似乎有點迷亂,想推開他的那隻手變成了勾住他的脖子,路燈光照在他們身上,留下兩人相擁的投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