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趙長風微微一笑,說道:“剛川同志,沒有想到你身為公安局長,還這麼關心邙北市的經濟發展。”

柴剛川聽出趙長風的話外之音,就軟中帶硬地說道:“趙市長,我同時還是市委常委,不能光從公安系統的角度看問題,不能不從全局的高度去看問題啊。況且蔡書記和錢書記也常常交代我們公安局要為邙北市的經濟發展保駕護航,為邙北市廣大投資者提供一個安定發展的社會環境,也是我們公安局義不容辭的責任啊!”

趙長風感受着柴剛川話里暗藏的刺芒,心中冷笑,嘴上卻說道:“為投資者提供一個安定發展的社會環境當然是非常必要的,但是與此同時,投資者必須遵守國家法律法規,不管什麼時候,我們都必須記着,我們是共產黨的幹部,我們國家是社會主義國家,我們不能脫離我國具體的國情去學西方資本主義那腐朽的一套。”

聽着趙長風一個大帽子一個大帽子的扣過來,柴剛川不陰不陽地笑着。

趙長風頓了一下,扯到具體的事物上來:“剛川同志,我看材料上說,是羅大牙和李大用當時房間內有俄羅斯人,並且還是他們兩個人先動手打的民警?”說這個話的時候,趙長風特意把俄羅斯三個字咬得重重的。

柴剛川心中微微一凜,這件事情上最大的漏洞就出在羅大牙和李大用叫的是俄羅斯小姐。這些俄羅斯小姐只會幾句簡單的中國話,除了用來討價還價的數字之外,就是只剩下兩句:“你好!”、“有發票!”,如果是中國小姐,這件事情非常好辦,柴剛川只要做通工作,一口讓這些中國小姐咬定是和羅大牙、李大用兩個人談戀愛就好。可是現在是俄羅斯小姐。連中國話都說不全,又如何去做光工作去說這兩個俄羅斯小姐是和羅大牙、李大用兩個人談戀愛呢?這***羅大牙和李大用兩個人又不會俄羅斯語。

當然,柴剛川還可以做工作,讓這兩個俄羅斯小姐離開邙北市。死無對證,到時候羅大牙和李大用單方面堅持是在和俄羅斯洋妞談戀愛就成。可是這一點柴剛川偏偏無法做到,因為這一批俄羅斯小姐是大浪淘沙老闆費盡千辛萬苦才從黑龍江引進過來的,正是大浪淘沙地招牌和搖錢樹,這個時候讓她們走,大浪淘沙的老闆如何能肯?大浪淘沙的老闆背後可是天陽市某市委副書記,即使市委副書記錢兆均都不敢輕易招惹,柴剛川又如何敢去呢?

正是因為如此。所以羅大牙和李大用這嫖娼的罪名無論如何都洗刷不清了。現在唯一能做地就是,死死咬住不是羅大牙和李大用先動的手,而是治安大隊三位民警先動的手。這些事情只要柴剛川一句話,黃金賓館的老闆自然會讓那些服務員統一口徑的,黃金賓館又沒有監控錄像,當時究竟誰先動手,能說得清嗎?反正羅大牙和李大用身上都有傷痕。治安大隊那三個民警這個黑鍋是背定了。

“趙市長。在這裡我要代表公安局向你做檢討。”柴剛川痛心疾首地說道:“羅大牙和李大用兩個人公然嫖娼嫖宿,違反了治安管理處罰條例,當然要予以處理。但是也要講求個文明執法不是?治安大隊三位民警陳鋼、張國強和李衛東在執法的時候過於簡單粗暴,還動手毆打執法對象,在社會上造成了極壞影響,抹黑了邙北市公安系統的形象,作為邙北市公安局局長,我是負有領導責任的。說明我對公安系統隊伍管理建設上方面還有不到位地地方,某些地方還存在有漏洞。所以公安隊伍才會紀律鬆懈,才會有陳鋼、張國強和李衛東這樣的害群之馬。”

柴剛川看似在自我檢討,可是言語中已經對陳鋼、張國強和李衛東三個人定了性。

“這個情況發生之後,我一邊組織公安系統開展教育整風運動,一邊召開局黨委會。迅速的拿出了對陳鋼、張國強和李衛東三個害群之馬的處理意見。局黨委一直討論通過了立即把陳鋼、張國強和李衛東三人開除出公安隊伍的決定。這件事情我還沒有來得及向您彙報。沒有想到陳鋼、張國強、李衛東這三個害群之馬倒把材料寫到你這裡來了。”

柴剛川的神情既有點痛心,也有點委屈。表演的十分到位。他用無辜地眼神望着趙長風,看着這個年輕地常務副市長如何接過去他踢過去的皮球。

“動手打人肯定是不對的。”趙長風說道:“但是單單就這一個事件,就把三個年輕的民警定為害群之馬,是不是不夠慎重?據我所知,這三個年輕人平時表現還是不錯的,這次如果不是羅大牙和李大用兩個人先動手,他們不會動手啊。”

柴剛川連忙說道:“趙市長,這件事情上你肯定是受了陳鋼、張國強和李衛東三個人的蒙蔽,根據局警務督察室調查的結果,是陳鋼、張國強、李衛東三個人先動的手,羅大牙和李大用兩個人只是在受到毆打時做了一些掙扎。”

趙長風微微一笑,說道:“剛川同志,你倒是一點都不護短啊。”

柴剛川正色說道:“我是一個共產黨員,當然要保持黨員實事求是的優良作風。陳鋼、張國強和李衛東雖然是我地部下,但是我也不能因為他們是我的部下就替他們打掩護,實際上是什麼情況,我們就按照什麼情況來處理,絕對不會護短,這樣社會上廣大人民群眾以及來邙北市的投資客商才不會對公安系統有意見。”

“說的很對啊!”趙長風意味深長地對柴剛川說道:“剛川同志,我們共產黨員一定要保持實事求是的優良作風,切忌顛倒黑白,混淆是非這種做法。”

趙長風這些話如同芒刺一般,一個字一個字都刺在柴剛川心上,讓他感到極為刺痛,但是偏偏又不能表示什麼異議,臉上還要帶着微笑。

不過趙長風也不打算逼迫柴剛川過甚,畢竟柴剛川還是市委常委,級別只比趙長風低了少許,所以趙長風必須要給他留下足夠地面子。現在柴剛川已經把話說死在那裡了,趙長風不可能替陳鋼、張國忠和李衛東三個人翻案。趙長風相信,柴剛川既然敢說是陳鋼、張國強和李衛東三個人先動地手,必定已經做好了萬全之策,市政府即使派出調查組去調查,結論保准和柴剛川方才說的一模一樣。所以趙長風只是想盡最大努力,先替陳鋼、張國強和李衛東三個人保留公職,留在公安系統地隊伍中再說,至於其他問題,以後有機會再慢慢解決。

“剛川同志,我這裡提一個建議。陳鋼、張國強和李衛東三位同志都是年輕人,平時又表現不錯,公安局黨委能否再研究一下呢?不要把三個同志一棒子打死,要給年輕人一個改過自新的機會嘛!我看能不能在保留公職的前提下,給他們三個年輕人以紀律處分,然後再讓他們三個人出面去向羅大牙和李大用賠禮道歉,這樣既教育了年輕人,讓公安系統其他人引以為戒,也給了羅大牙和李大用一個交代。”

趙長風提出這個方案可以說是讓了又讓,畢竟他對公安系統沒有實權,又是剛剛到邙北市才兩個半月,立足未穩,所以才給足了柴剛川的面子,提出這麼一個不撕破臉皮的處理辦法。在這個時候,趙長風想起岳父方振華的話:“政治本身就是妥協的產物,不懂得妥協的領導絕對不會是一個成功的領導。”

“趙市長,你的建議的確不錯。”柴剛川慢條斯理地說道:“只是前面對陳鋼、張國強和李衛東三個人的處理意見是局黨委集體做出的,並不是我一個人說推翻就推翻的。畢竟公安系統講究的是集體領導,並不是我柴剛川的一言堂。我回去後會抓緊時間召開局黨委會議,把趙市長的建議提交到局黨委會上討論。另外這件事情還請趙市長和錢書記溝通一下,看一下錢書記的意思,因為局黨委的對陳鋼、張國強和李衛東三人的處理決定,已經報到錢書記那裡了。”

趙長風見柴剛川最後又拋出了錢兆均做擋箭牌,就說道:“錢書記那邊我已經通過氣了,他正在天陽開會,讓我酌情處理。”

趙長風此時已經給足了柴剛川面子,也懶得繼續和他說什麼了,就站起身來,說道:“那就請剛川回去抓緊時間召開黨委會議,好吧?”

柴剛川也跟着站起來,伸手與趙長風告別:“趙市長放心,我會抓緊時間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