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歸元寺外,一列汽車安靜地待候着,梵蒂岡的使團已經在葉局長的帶領下去歇息,六處全副武裝的人員佔據了各處有利地形,緊張地注視着四周可疑的動靜。

沒有人知道,先前斌苦大師是怎樣忽然的消失,又是怎樣的忽然回來。

但他那血痕猶在的深凹雙眼,向眾人無言地介紹了先前的危險。

六處高等級戒備,將他送入了歸元寺,同時進入寺廟的,還有那個神秘的蒼老的紅衣主教。

那名紅衣主教的身後破開了一個大洞,露出裡面蒼白而沒有鮮活膚色的白人肌膚。

片天的風在歸元寺周圍的高樹梢頭輕輕吹拂着,微黃含綠的葉子一盪一盪。

雙眼已瞎的斌苦大師拒絕了闔寺子弟的照料,孤獨地走進了自己平日里常呆的禪房,開始閉關,開始回想。

而那個背後破了一個大洞的紅衣主教在歸元寺中緩步行着,斌苦已經說了話,所以沒有人去攔阻他,反而是守在外圍的泰琪兒有些疑慮不安。

沒有人告訴她到底發生了什麼事情,這樣的感覺相當不好。

沿着青青的石坪路,走過歸元寺前殿和後方的建築,紅衣主教立果斐來到了後圓外,眼中淡淡一道光線由上至下掃描了一番,很輕鬆地看出了其中異樣。他緩緩走到石拱門處。將手輕輕撫在石拱門的圓牆面上,向裡面望去。

後圓里一片安靜,立果斐微微皺眉,喃喃道:“易天行不是說就在這裡嗎?為什麼一絲感應也沒有?”

想了少許。他終於還是忍不住踏入了後圓。

......

......

便只是一、二、三,往後圓地小湖方向踏入了三步,後圓里的景色頓時為之一變。

立果斐的第三步輕輕落在石坪之上,便似是觸動了某處“經年之癢”。

歸元寺所有殿宇的屋頂與他地那隻腳尖遙相呼應,散發出淡景色的光芒,而這些光芒有若實體一般地飄到屋頂上方一丈高處,漸漸連成一大片,細細察看,竟像是一大片五彩斑駁的袈裟在歸元寺的上空飄浮。

極緩慢的過程,發生在極短的時間之內。

立果斐身上的紅衣一緊。頓時感覺到了充斥着後圓內空氣中強大力量,他悶哼一聲。手中握着法杖由上至下猛地一頓,一道潔凈無比的聖光頓時被法杖頂端的石頭放大無數倍,向著天上那道正緩緩飄着的大袈裟擊了過去。

“躲吧,你。”

老祖宗懶洋洋地聲音終於從茅舍里響了起來。

立果斐的眼中閃過一絲喜悅,又有一絲驚訝,似乎是聽見老祖宗地聲音很喜悅,聽見他讓自己躲開很驚訝。縱是如此。他卻還是依言化作一道清光往自己身後不過三步遠的石拱門處疾遁。

天上的袈裟大陣上下翻飛着,猛然間一道如同手臂般粗細的閃電從陣間生成,往下擊去,輕鬆自如地穿破了聖光的屏障,狠狠地擊在了立果斐的身上。

立果斐一聲清嘯!

一道青煙升起,一陣焦臭散開,三對耀着聖潔光芒的白色羽翼從立果斐地身後生了出來,聖潔的天使像出現在中土的寺廟中!

三對潔白羽翼泛着聖光,無比莊嚴。一對護頭,一對護足,一對輕扇。在那強橫無比的電流里護住立果斐的性命。

與此同時,茅舍里陡然升出一隻巨掌,巨掌邊緣耀着淡青色光芒,狠狠地擊打在他的腰側。

藉此一擊,紅衣主教遁速加疾,在刻不容緩之際,摔出了石拱門。

卟的一聲,立果斐頹然坐在石拱門外的土地上,身上的紅衣全被燒成了一片一片地殘黑布條,頭髮被全部燒光了,蒼老的面容上擠作一堆的皺紋里,往外冒着青煙,看着凄慘無比。

......

......

“什麼法術,這般厲害。”他半仆在地上,三對高潔地白色羽翼輕柔地覆在自己身上,盯着天上那個袈裟,總覺得好生眼熟,下意識里,腦海中浮現出一個句子:

“詩曰:三寶巍巍道可尊,四生六道盡評論。明心解養人天法,見性能傳智慧燈。護體莊嚴金世界,身心清凈玉壺冰。自從佛制袈裟後,萬劫誰能敢斷僧?”

紅衣主教立果斐掙扎着站起身來,冒着素煙面上猶自保存着一絲微笑,看着有些古怪,咕噥道:“這袈裟怎麼跑這兒來了?”

“哈哈哈哈。”茅舍里傳出十分快意的笑聲,老祖宗看見這廝皺紋褶子里還在冒煙,覺得無比滑稽。

“不該這麼厲害啊。”立果斐被那道粗粗的閃電劈的有點兒愣。

“要不你再進來試試,呆會兒還有佛祖的萬丈佛光陪你玩。”

老祖宗的聲音里有說出的促狹之意。

立果斐嚇了一跳,就算是個六翼熾天使,也沒那個膽子玩這種危險遊戲。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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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歸元寺建寺以來,催動全身修為,僅憑自身氣息便能引動天袈裟大陣的,除了一直呆在茅舍里的老猴,便只有這位西洋來客,來自西方的六翼熾天使。

由此可見,這位面容蒼老的紅衣主教究竟有怎樣恐怖的實力。

立果斐逃出了後圓,天袈裟大陣也緩緩平靜了下來。素光漸隱,依於殿宇之上,不再施法。

“咳......咳......”立果斐收去白色羽翼,整理“容顏”。將身上地碎焦布條撣么下去,誠意正心地對着茅舍的方向行了一禮。,當“免了免了。”老祖宗的聲音嗡嗡的響了起來,語調有些不滿:“跟一禿雞似地,還窮講究什麼。”

立果斐臉上滿是深深皺紋,卻也掩不住皺紋里的一絲窘色:“你也不提醒一下。”

“還指望你能來幫俺家破這陣,照這般看來,沒甚希望。”老祖宗有些失落,忽然轉而問道:“老張咋樣了?”

不待立果斐回答,老祖宗嗡嗡的聲音又響了起來:“白問一出,你比他多四個翅膀。顏色又比他好看,自然是你贏。”

如此判斷實力強弱。老猴果然有一套。

......

......

“苦臉小和尚怎麼樣了?”

立果斐搖頭道:“瞎了。”

茅舍里沉默少許,忽然清清淡淡說道:“瞎了好,瞎了好。”

立果斐微感吃驚。

老祖宗嗡嗡的聲音說道:“這苦臉小和尚,俺家是看着長大的,心思太多,心思太多,雖然看着老實木訥。但心思着實太多......所以幾十年了,觀音門的法門還是無法精進,今日瞎了,遮去外面塵世紛擾,未免不是件好事。”

一陣沉默。

“多年見,兄可安好?”立果斐坐在石地上,也懶得起身,就這樣與茅舍里的那位聊着。

“不好。”老祖宗的聲音遠遠地傳了過來,“你小子怎麼沒上去?”

立果斐一怔。忽然覺得光光的屁股下面青石板有些硌人,咳了兩聲後說道:“我們那邊上頭也有點兒問題,成天鬧來鬧去。我上去呆了兩百多年,覺着有些煩,所以乾脆又下來了。”

“你命好啊。”老祖宗像村頭老漢一樣感慨着,“你那邊沒有佛祖這號講理的混俅。”

立果斐苦着臉,幽幽嘆道:“也不咋嘀啊。”這話說地聲音極低,也不知道老祖宗聽見沒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