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樂萱注意到了張晗彥神情的細微變化，似乎很不滿他的態度突然變得冷淡和詭異，瞪大眼睛看着他，聲音裡帶着質問，“我先追的你，怎麼不見得你接受啊？”

張晗彥眨了眨眼，有些不相信自己的耳朵，臉上的表情都有些僵硬，愣愣地看着趙樂萱。

趙樂萱突然就火大了，小拳頭都握緊了，“怎麼不說話了？”

張晗彥馬上反應過來，仔細地看着趙樂萱的表情，不放過一絲一毫，小心地斟酌用詞，“你在追我？”

趙樂萱點頭。

張晗彥輕聲地又問，彷彿怕dáàn不是自己想聽的，“你喜歡我？”

趙樂萱像是看着一個傻瓜，“我都問了你兩遍了，你是怎麼回答的？”她重重冷哼，“哼，要麼說‘不討厭，要麼不理我，晗彥哥，你可擺足了架子了，長得好看了不起啊？”

突然間，喜悅鋪天蓋地而來，歡樂快要淹沒呼吸，興奮要衝破胸膛。

張晗彥感覺自己全身的血液都要沸騰，他的雙手都有些顫抖。

但是，張晗彥還是保留了大腦中最後的一絲清明，他拚命壓抑住心頭的狂喜，謹慎起見，他還想最後確認一遍，所以他非常小心地詢問，“你不是把我當成大哥看待了嗎？你確定你對我什麼樣的感情嗎？”

趙樂萱微眯着眼睛，非常鄙視地看着他，“晗彥哥，你可是真不是一般的傻，mèimèi會一連幾遍問大哥會不會喜歡她？”她送了一個大大的白眼給他，“如果我要問我大哥，是不是喜歡我，我大哥肯定不回答先揍我一頓。難道這你也不明白？”

張晗彥覺得在偉大的智者趙樂萱面前，自己就像是一個徹頭徹尾的傻瓜。

可現在他被喜悅全身心地籠着，他根本沒有時間去回想，到底是誰的表達出了錯，到底是誰傻。

他放任喜悅像滔天巨浪一樣把他淹沒，只是他情緒有些被巨大的失落和無邊的喜悅搞得像在坐過山車一樣，高低起伏；痛苦地獄和歡喜人間的落差，讓他心臟漏跳、血壓不穩。

他強撐着維持淡然從容，強迫讓自己在這最近的一波兜頭蓋頂的興奮情緒中平靜下來。

他可不想在心愛的小丫頭面前出醜。

趙樂萱似乎覺得張晗彥有些不對，但具體哪裡不對又說不上來，她伸手推推張晗彥的胳膊，有些不耐煩，“晗彥哥，我今天最後在問一遍，你喜不喜歡我，你可想好了再回答，不要說……”

張晗彥這次可是反應非常迅捷，彷彿害怕她改主意似得，連忙接口，“我喜歡你，我很喜歡你，我喜歡你很久了，”他看着趙樂萱變得閃亮的眼睛，很認真嚴肅地繼續說，“不用你來追我，我們早已兩心相悅。”

趙樂萱高興地蹦起來，差點把桌子帶翻，她緊握拳頭，她歡呼雀躍，她在包廂里亂轉，她張晗彥面前蹦躂，“太棒了，我終於表白成功了，趙樂萱，你可以的，太棒了，趙樂萱，你真厲害！”

整個包廂被趙樂萱歡樂的聲音充斥，喜悅的氛圍洋溢在四周。

張晗彥微笑看着她，聽着她歡呼，看着她轉圈來表達自己的喜悅，他不自覺抬手，用手捂着自己的心口，感覺那裡像是被蜜水泡着一樣甜蜜。

他微笑着看着趙樂萱一個人發著花痴，剛要說些什麼，突然發現趙樂萱似乎想起了什麼，一下子變得安靜，重重坐回位置，表情非常嚴肅。

張晗彥有些疑惑，緊緊看着她，稍稍有些擔心，怕自己的喜悅來得太早。

他有些患得患失，他擔心自己被打回原形，他怕自己的心臟受不了會爆炸。

趙樂萱腰板挺得筆直，清了清嗓子，非常鄭重其事，“張晗彥同志，雖然我之前表白了兩次，但鑒於你兩次都敷衍了事，我表示非常傷自尊，決定從現在開始不那麼喜歡你了，”說完，一副“你看着辦”的樣子，歪頭瞪着張晗彥。

張晗彥突然間有些瞭然，小丫頭這是在撒嬌了，他放下心來。

只是，他冷不防被她撅嘴鼓起腮幫子的嬌嗔模樣，看得心神蕩漾。

在現在這種甜蜜的時刻，趙樂萱說什麼都是對的，他趕緊認錯，“嗯，之前是我不對，我向你認錯，我全部改正。”

趙樂萱很驕傲地抬起下巴，“好吧，像我這麼胸懷廣闊的人，原諒你了，不過嘛，我現在不喜歡你了，怎麼辦？”

張晗彥暗笑，小丫頭裝模作樣的樣子真可愛，真想抱着好好抱在懷裡面，他一本正經，“所以由我追求你，讓你重新喜歡我，可以嗎？”

說完，他眉眼舒展，露出了一個淺淺的微笑，燈光下的眼睛裡閃爍着點點星光。

果然，趙樂萱又差點看呆了，不過她馬上反應過來，又是冷哼，“我要看你的表現，一個月的考察期，只給你三次機會哦，若一個月中有三次惹我不滿意，等於機會用完，我就再也不喜歡你了，哼哼，你懂的！”

張晗彥在心裡狂笑，好樣的，小丫頭，以彼之道還施彼身吶！

暗自責怪自己，搬起石頭砸自己的腳，之前還真是失策啊！

沒事，我都接受，我什麼都接受，只要你高興。

他很鄭重地點頭，“應該的，我接受，你看我的表現就行。”

趙樂萱用冷哼把自己的得意心情強壓下去，心裡其實十分滿意張晗彥的配合，心裡要樂開了花臉上還要強撐着，非常辛苦，“說說看，你都喜歡我什麼，說的不好，第一次機會就沒有嘍，張晗彥同志，要慎重考慮，想好了再說哦！”

張晗彥差點笑出聲來，小丫頭得理不饒人了，但他就是願意陪她玩，只要她樂意。

他想了想，神情認真，表情專註，彷彿這些話他已經在心裡徘徊了很久，終於在今天找到了出口。

“我喜歡你坐在泥地上為小朋友修電腦的樣子，”

“我喜歡你在一群人敢怒不敢言時卻為了我和李曼秋義正言辭據理力爭的樣子，”

“我喜歡你說我長得好看又有能力不用看他人臉色的樣子，”

“我喜歡你給小動物餵食喃喃自語的樣子，”

“我喜歡你給我買的水杯，”

“我喜歡你單獨為我種的水培花，”

“我喜歡你中秋髮給我的美食túpiàn，”

“我喜歡你呆傻又狡猾地調戲我是美男的樣子，”

“你帶着黑框眼鏡很呆萌可愛，你不帶眼鏡漂亮清秀，”

“你穿體恤短裙簡單利落，你穿禮服戴首飾美麗又大方，”

“所有一切都深刻印在我心裡，令我此生無法忘懷。”

“你有時很奇葩，講話做事全隨自己心意，有時很貼心，細心關懷身邊的人甚至小動物，你又很放肆大膽，一次兩次三次調戲自己的領導。”

“我只有個朦朧又已隨時間變質流逝的初戀，我只會蹩腳又遮遮掩掩地討好追求你。”

“但是，我真心真意、全心全意地喜歡你，希望你也能喜歡我。”

“……沒有你，我如同身在地獄，世界都是黑暗的。”

“……你，是我眼前唯一的光亮，我此生絕對不會放手……”

趙樂萱驚呆了，雖然張晗彥到最後表情越來越嚴肅，越說聲音越小，但她還是聽得真真切切。

她覺得心裡有些悶悶的，她眼眶有些濕潤，“……你都……都記得啊？”

張晗彥點頭，情緒有些低落，“我沒有親人、沒有家人，朋友也寥寥無幾；除在工作和應酬的時間之外不愛說話；除了一張還能看的臉只會畫畫設計圖；看似富二代卻沒有別人真正的富二代有雄厚的家底，全靠自己努力，”他突然用堅定的眼神牢牢盯着趙樂萱，“但我喜歡一個人不會輕易變心；我會讓我的女孩每天都高高興興地做她喜歡的事，為她努力工作，為她經營一個平淡卻美滿的家庭。”

他輕輕握住趙樂萱放在桌面上的右手，“我親愛的小丫頭，你願意接受這樣的我嗎？”

趙樂萱眼淚不自覺溢出了眼眶，大顆大顆滴落下來，卻沒有說話。

張晗彥以為自己說錯了什麼，不知道應該先安撫她，還是應該先幫她把眼淚擦乾，急得手足無措，只能哄她，“你……別哭，是我……說錯了什麼嗎？”

趙樂萱抽出右手，兩個手背左右開弓地給自己抹乾凈眼淚，讓後帶着濃重的鼻音，支支吾吾地說，“晗彥哥，你真好！可是……嗚嗚……你這麼好……嗚嗚……卻被韓珂那個壞女人……捷足先登……給……糟蹋了……嗚嗚嗚……”

張晗彥頓時黑臉，他感覺自己額頭兩邊的太陽穴在突突突地狂跳。

他在心裡告誡自己，小丫頭講話就是這麼不着四六，不能在意，也絕對不能生氣。

他深吸一口氣，咬牙從喉嚨里擠出兩個字，“沒有！”

趙樂萱眼前一亮，終於破涕為笑，她差點就要仰天長嘯來表達自己的狂喜，“哈哈哈，漂亮的辦公室是我的，可愛的植物是我的，美男張晗彥從裡到外從外，從精神到**全是我的。”

張晗彥低頭扶額，裝作沒有看到對面的奇葩在發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