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澤蘭心中此時只有一個想法,那就是畫出那幾個儒生的畫像,儘快協助商陸把人找出來,澤蘭雖然也知道三皇子和六皇子梁棲之間的糾葛,但是卻並沒有往同室操戈之上想去。

澤蘭單純的以為這件事情是那些烏邑探子的動作,目的就是為了引起城內暴亂。澤蘭相信商陸和澤父的能力,必然可以成功的化解這一次的危機。

商陸收拾起心中的不平靜,起身走到澤蘭的身邊,在澤蘭身邊靜靜的看着澤蘭作畫。這還是商陸第一次看到澤蘭作畫,心中不免有些新奇。

“沒想到蘭兒真是多才多藝,這作畫的本事是何時學會的,以往怎麼不見蘭兒作畫?”

澤蘭原本凝神想着記憶之中那個青袍儒生張明的模樣,一筆一筆的勾勒出人像,耳邊突然聽到商陸的疑問,澤蘭心緒一亂,筆下一頓就落下了一大塊墨跡,毀掉了整幅畫。

好在澤蘭還沒有畫多少,當下就低着頭收拾好手下已經被墨水染黑了的雪白畫紙,隨手團成一團丟在了桌角,商陸沒想到自己突然出口的話竟然給澤蘭添了亂,讓澤蘭毀了一幅畫。

儘管澤蘭還沒有畫上兩筆,但是商陸卻還是有些歉意的幫着澤蘭收拾好桌子,又重新拿出了一張畫紙,鋪在了澤蘭的面前。

“抱歉蘭兒,突然出聲打擾了你作畫,我先去外間吩咐人去城裡查查這些事情,你安心作畫,我不打攪你。”

“無事,方才是妾身沒有拿穩筆,不是相公的錯。這作畫的本事是妾身小時候學着玩的,畫的並沒有多好,也就只會畫畫人像,登不得大雅之堂。”

澤蘭藉著收拾紙筆的動作,收拾好了臉上一下子流露出來的慌亂情緒,抬起頭對着有些歉意的商陸微微一笑,淡淡的解釋了兩句。

商陸也沒有多疑,對着澤蘭安撫的笑了笑,轉身出了外間,除了澤蘭手中的畫像,商陸還需要做些別的布置,除了要順着散布謠言的幕後推手一路抓下去,還要派人儘快將民間的流言導正。

這些都需要不少的人手和布置,不是一天兩天就能導正過來的。商陸轉身出了裡間,到外面吩咐影七和其他一些屬下各自前去通知梁棲澤杞他們,晚一些就會一起商討這件事情。

商陸又派人去民間搜集信息,查查現在坊間的那些流言已經到了一種什麼樣的地步,這些流言最初又是從哪裡傳出來的。

而看着商陸轉身離開,消失在拐角之處之後,澤蘭臉上微微笑着的神色就漸漸淡了下來,澤蘭垂下眼帘,手底下的畫筆卻是遲遲沒有動彈一下。

方才澤蘭聽到商陸問詢自己何時學會的作畫,澤蘭之所以情緒大變,直接毀了那副畫,並不是澤蘭說的那個原因。

只有澤蘭自己才知道,那一瞬間湧上腦子裡的畫面有多讓澤蘭心緒難平。這作畫的能力自然不是澤蘭一開始就會的,而是澤蘭前世在商府之中,被秦白芷和商仁哄得團團轉,為了討得商仁的歡心,特意去學習了一番繪畫之術,想要送給商仁一副自己的畫像。

好在最後因為種種原因,澤蘭那副畫最終也沒有送出手,否則澤蘭現在想起來都要噁心的作嘔。處於某種心態,澤蘭自然是對自己前世識人不清之時學會的作畫之術沒有任何好感。

每次一作畫,澤蘭就會想起來自己前世是為何去學習這作畫之術,又是怎樣傻乎乎的被秦白芷和商仁這兩個虛偽自私的人給耍的團團轉。

因此自從澤蘭重生之後,就一次也沒有碰過畫紙和畫筆,好在原本的澤蘭就是沒有學過作畫之術的,自然沒有人提起這些。

可是方才澤蘭重新拿起畫筆之時,心中所想到的竟然只有商陸一個人,滿腦子想的都是自己可以畫出畫像來幫助商陸找人,心中只有喜悅沒有厭惡。

要不是後來商陸突然發問,讓澤蘭一下子想起來這些事情,恐怕澤蘭一直到畫完全部的畫像都不會再想起來這些不堪的往事。

澤蘭站在原地靜靜地沉思了一會兒,最終還是慢慢地釋然了前世的種種不善,如今這支畫筆再也不是為商仁那個偽君子所拿起,而是為了商陸所執。

想到商陸對自己的真心實意和體貼入微,澤蘭臉上終於帶上了一絲甜蜜的笑容,驅散了心頭因為突然想起前世記憶而湧上的那一絲陰霾。

澤蘭驅散了心中複雜的情緒,低頭看着手下畫紙上已經乾涸了的墨跡,眉頭微微一松,抬起手腕,重新在硯台裡面沾了沾磨好的墨汁,在鋪開的宣紙上重新下了筆。

很快澤蘭的筆下就已經勾勒出了一副畫像,澤蘭筆下的動作也漸漸的由多年不曾執筆的生澀變得靈活圓潤了起來。

澤蘭將自己方才所見的那群儒生之中說的最多的幾人畫了出來,一共四人包括那個舉止奇怪的青袍儒生張明。

等到澤蘭收起手,提起畫好的宣紙輕輕的吹了吹,想要將宣紙上的墨跡吹乾,放下手裡的四張畫像之後,就看到處理好一切都商陸從外間走了進來。

“蘭兒已經畫完了?給我看看,沒想到蘭兒畫的這麼好,這可真是幫了大忙了,我這就叫人拿着畫像去你說的那個茶鋪找人。”

商陸走進屋子之後,就看到澤蘭放下最後一張吹乾了的畫像,他挑挑眉有些感興趣的上前拿起畫像看了一眼,畫的着實栩栩如生,遠遠出乎了商陸的意料。

澤蘭聽到商陸誇獎自己的這些話,已經不會再想先前那般心神不定,露出異樣的神色了。她溫和的笑笑,看着絲毫不掩讚賞之色的商陸,心中出奇的平靜溫暖。

澤蘭第一次對自己前世主動去學習作畫的決定有了些許慶幸,感覺心裡長久以來不堪回憶的過去,也有了那麼一絲出彩的地方。

事不宜遲,商陸拿了那四張畫像,就轉身派人前去茶鋪尋人,務必要在暗中進行,萬不可打草驚蛇。

澤蘭把東西收拾好,收起了洗乾淨點畫筆,掛在了筆架上面,眼看着外面的天色已經有些暗了下來,澤蘭知道商陸必然還有很多事情要忙着處理,也就不再打擾商陸,和商陸道了一聲,便轉身離開了屋子。

商陸卻是還要出去一趟,到軍營里與澤父、澤杞和六皇子梁棲幾人商討一番今日的事情,也就沒有再挽留澤蘭,等到澤蘭離開之後,商陸就叫人重新拉出了他的馬,翻身上馬往城郊的軍營處趕去。

而澤蘭則是一路回了自己的屋子,梳洗一番,在換上一身乾淨的衣服,過會兒到了用晚膳的時間,澤蘭還打算叫上半夏一起到澤夫人的院子里陪她一起用膳。

澤蘭想到自己今日用完午膳之後就出了府,一直到現在都沒有再去後院看看澤夫人,心中有些歉意。

這幾日澤父和哥哥澤杞都不在府里,澤夫人一個人在後院待着必然有些孤單,是以澤蘭時時去後院與澤夫人一起用膳,一起說說話解解悶。

澤蘭回到屋子裡之後,就叫人去喚了半夏過來,她在幾個丫鬟打好的熱水之中洗了一把臉,匆匆換好了一身乾淨的衣服,這才聽到外面傳來走動的聲音。

澤蘭順着聲音傳來的方向看了過去,就看到推門而入的半夏滿臉紅暈的模樣,有些疑惑的看了看半夏的臉色,總覺得有些奇怪:

“半夏,怎麼看上去無精打採的,可是今日在雪裡玩的太瘋,累着了?若是身子感覺疲倦,就回屋休息一會兒吧,母親那裡,我自己過去就可以了。”

澤蘭說完這些話,走上前去,看着半夏沒什麼精神的模樣,抬手貼上了半夏的額頭,入手冰冰涼涼,並不像是生病了,澤蘭心裡鬆了一口氣,轉而拍了拍半夏的肩膀:

“好像並沒有什麼熱度,可能是太累了,半夏,你還是先回屋休息一會兒吧,要是感覺不舒服了,趕緊告訴我,我從母親那裡用過晚膳就過來看看你。”

半夏原本是打算強撐起精神跟着澤蘭去後院澤夫人那裡用晚膳的,但是這會兒才站了一會兒,半夏就已經有些頭暈腦脹的提不起精神,於是半夏也就只好點頭答應了澤蘭的建議。

“也好,那半夏就不跟着大小姐您一起去了。大小姐放心吧,大概是玩的有些累,半夏休息一下就好了,不礙事的。”

半夏身子骨一向強健,自然是沒有把這件事情放在心上,轉身送澤蘭出了屋子之後,半夏也就一步一步歪歪扭扭的轉身回了自己的屋子,往床上一倒,連衣服都來不及脫,就這樣眼睛一閉壓在了被子上面,睡得不省人事。

澤蘭去澤夫人那裡用過晚膳之後,心中挂念着臉色有些不對勁的半夏,雖然想要早點回來看看半夏的情況,但是澤夫人卻拉着澤蘭說了好些話,澤蘭只能先陪着澤夫人說話。

等到澤夫人感覺累了,澤蘭這才起身告退,轉身往半夏這裡過來,澤蘭走到半夏的屋子門口,隨手揮退了身後跟着的那些下人,自己轉身推門走了進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