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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必,我找你們出來是需要你們幫我一個忙。”澤蘭的身體還是有些虛弱,她斷斷續續的說了兩句話,平復了一下有些不穩的呼吸,這才接著說道,

“近來府里出了不少的事,相公去了嶺南辦差,這出雲院幾乎被秦白芷徹底隔絕,我的身子又不爭氣,現在能夠離開出雲院的也就只有你和十二兩個人了。”

半夏聽到澤蘭話里的意思,心裡忍不住對澤蘭的遭遇感到心疼極了,她安慰似的靠近了一些正半靠在床榻上,蒼白着臉色的澤蘭。

“屬下可以為大少奶奶做些什麼?”

影八雖然一直跟在澤蘭的身邊保護她,但是因為男女有別,平日里沒有澤蘭的召喚影八都不會進入澤蘭的屋子。

那晚澤蘭和商陸發生爭執的時候,影八並不在室內,因此也就不明白當日究竟是發生了什麼讓大少奶奶和大少爺發生這般大的爭執。

但是影八知道自己既然被大少爺安排給了大少奶奶,以後得主子就是大少奶奶一個人,因此就算大少爺和大少奶奶產生分歧,影八第一個選擇的還是大少奶奶。

“我雖與相公有所分歧,但是這一次嶺南水災是雲翎國的大事,我雖然人微力薄,卻也不能夠眼睜睜的看着嶺南百姓陷入水深火熱之中。”

澤蘭心裡已經做好了打算,原本嶺南那件事情她就打算這般做的,現在這件事情又將商陸也牽扯了進來,澤蘭縱使與商陸再多分歧也絕不會分不清輕重緩急,在這個檔口賭氣。

“影八,我需要你即刻離開出雲院一趟,去城中糕點鋪子找掌柜的張恆,讓他將鋪子里所有拿的出來的銀子都悄悄換成藥材和糧食,儘可能的屯的越多越好,尤其是藥材,很快就會拍上大用場。”

澤蘭想起前世嶺南水災之後瘟疫肆行的那段時間,那些無良商家大發國難財,將藥材和糧食的價格哄抬,造成無數百姓買不起葯,生生耽誤了救治的機會,這一回,她一定要穩住京城的藥材價格。

京城是雲翎國商會的大本營,只要從京城開始控制住物價,那麼以京城為輻射,周遭的城鎮也會受到良好的引導,不至於出現那種大面積哄抬葯價的場面。

影八並不知道澤蘭這麼做的原因,但是他也沒有多嘴去問,直接應承下來,看到澤蘭沒有什麼其他的事情需要吩咐,影八就打算立刻離開了。

“哎影八大哥,您先等等。”半夏喚住了轉身欲走的影八,忍不住對着大少奶奶有些無奈的詢問了兩句,“大少奶奶,半夏能和影八大哥說些事情嗎?咱們出雲院里也需要一些東西要拜託影八大哥跑一趟呢。”

澤蘭想起先前半夏給自己送葯的時候無意之中吐露出來的那些話,心裡也沒有遲疑多久,點頭應承了下來。

半夏看到澤蘭的神態有些疲憊,知道多半是藥效上來了,需要睡上一會兒,也就不再叨擾,拉着影八一起出了房門,澤蘭果然沒一會兒就又睡了過去。

半夏也不過是要拜託影八從外面帶一些澤蘭現在急需的補身體的藥材,其他的東西出雲院里倒是不缺,那秦白芷雖然軟禁了澤蘭,但是也不敢剋扣的太過。

而糕點鋪子里的張恆掌柜的在受到澤蘭的指示之後,稍一思索,聯合起來近來京中發生的那些大事兒,立刻就明白了澤蘭的意思,並拿出了賬上所有的銀子囤積了一大批藥材和糧食。

那邊嶺南水患也處理的一帆風順,因為發現的早,在朝廷的及時干預之下,水災造成的百姓流離失所很快就被商陸和梁棲解決了。

而皇宮之中也因為六皇子和商陸在嶺南的治水功勞呈現出一片表面上的和樂融融。太后娘娘自那日接見了國公府老太君之後,第二天就在皇帝過來問安的時候提了這麼一句。

皇帝當時沒有直接表態,這會兒看到商陸在嶺南表現得這般優秀,心裡也多少有了那麼一絲意動,左右他一時之間拿不定主意,這日晚間到了皇后娘娘的鳳棲宮中用晚膳,閑談之中就提起了這件事情。

“那商陸着實後生可畏,在嶺南治水功勞不小,這次事情之後,朕必然要予以重賞,只是一時之間不知道該賞些什麼,他的官銜已經晉陞的夠快了,暫時無需提拔。皇后不若幫朕參謀參謀。”

皇帝飲了一杯酒,語氣之中狀似無意的提起了商陸的事兒。皇后娘娘執着筷子的手,不自覺的頓了一下,商陸?那孩子就是澤蘭的夫君。

皇后娘娘第一個想到的就是這個,她不經意的看了一眼皇帝的臉色,看出皇帝確實什麼都不知道,只是無意之中提起這件事情,皇后娘娘忍不住鬆了一口氣,語氣斟酌着開口回道:

“是今科狀元郎吧,那孩子看上去是個不錯,臣妾倒是常聽棲兒提起,不知道陛下心裡有什麼打算?”

皇后娘娘摸不清楚皇帝的打算,不敢擅自揣測,只好以退為進,隨機應變,她想起前個兒國公府那位老太君進宮找了太后娘娘說了什麼,後來聽杜若說是為了請旨賜婚的事兒。

這會兒皇帝突然提起來商陸的事兒,皇后娘娘直覺的把這兩件事情給聯繫在了一起,忍不住想要試探一番皇帝的想法。

“實不相瞞,前兒個母后向朕提了一下,那國公府的老太君給他們府上的四小姐請旨賜婚,看中的就是那商陸。

朕尋思着自古才子愛佳人,商愛卿青年才俊,後院卻只有一位夫人,也着實單薄了一些,金銀財寶商家也不缺,倒不如一樁美滿姻緣更加合適。”

皇后娘娘心裡一個咯噔,原來那國公府老太君打的竟然是這麼個注意。皇后娘娘看得出來皇帝的心理已經有些意動了,若是旁的人,皇后娘娘自然是樂的順水推舟,順着皇帝的意思符合兩句。

但是皇后娘娘想起澤蘭來,自然是不願意皇帝這會兒亂點鴛鴦譜,往商陸的後宅裡面胡亂塞些女人,給澤蘭找不痛快。

“可是臣妾聽說那商狀元家中已經娶有一妻,成親不過一年時間,正是蜜裡調油的時候。倒是商狀元還有一個弟弟尚未婚配,既然商狀元暫時賞無可賞,陛下不若賞賜給他的家裡人。”

皇后娘娘不動聲色的把皇帝的注意力從給商陸賜婚一事上面轉移到別的事情上面,正好前些日子皇后娘娘調查了一番商府的人事,就隨口把商仁給提了出來。

皇帝沒有想到皇后會否決自己的提議,但是轉念一想皇后說的也有道理,若是那商陸和他的夫人感情甚篤,自己那平白無故的突然指婚豈不是有些壞人姻緣。

出於對皇后娘娘的敬重,皇帝也就打消了心裡原本屬意給商陸指婚國公府四小姐的想法,對那個原本還有些名不見經傳的商仁上了些心思。

“皇后說的不錯,朕會考慮考慮的。”

那邊國公府里的老太君和四小姐嵐煙此時恐怕還不知道自己的如意算盤就要打空了,還在不切實際的想着什麼時候一紙聖旨下來,就風風光光的嫁進商府之中。

是夜,嶺南之地的月色寒涼如水,在經歷了連日來的大雨之後,那片決了堤的河岸也重新被當地徵召的勞工給修補了起來。

雨已經聽了兩日,眼看着這一次的水災就要徹底結束了,商陸和梁棲坐在當地知府的宅邸里,對着庭院里寒涼的月色對酌了兩口。

“嶺南之事已經告一段落,可是我總覺得還有哪裡有所疏漏,若是一切如常,不出三日我們就可以返京,但是這一切似乎順遂的有些奇怪。”

商陸微微皺着眉頭對着喝酒喝的正歡的梁棲談起了自己近來常常思慮的事兒。可是梁棲卻是半點兒沒有領會到自家好友心中的憂慮。

梁棲給自己空了的酒盅重新倒滿了酒,一飲而盡,不甚在意的向著商陸示意了一下自己空掉的酒杯,聳了聳肩,安慰道:

“你放心吧,這嶺南之地是三皇子母族的地盤,就算是看在三皇子的份上,也不可能會自掘墳墓的鬧出些幺蛾子來,恐怕這裡最不希望嶺南亂起來的就是他們了。”

可是商陸卻並沒有被梁棲的話所安慰道,他嘆息了一聲:“但願是我多心了。”

夜靜了,梁棲也有些微醺,商陸差人將有些醉意朦朧的梁棲給送回了自己的屋子,而他自己也起身回了屋。

比起這嶺南之事,商陸這些日子以來狠下心來切斷了與京城商家的探子之間的聯繫,與澤蘭斷開聯繫的這些日子,商陸原本氣憤不已的心情也漸漸的淡了下來。

只是每每想到澤蘭輕描淡寫的提出讓自己納妾的事情,商陸就忍不住有些介懷,他不希望澤蘭真的對自己毫無情意,只好暫時用逃避的姿態來回絕與澤蘭的見面。

夜已深,嶺南之地的知府宅內一片漆黑,靜悄悄的夜色之中只有一點月色依稀映照着地上的情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