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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相公的腿還疼着嗎?”

經過這些天的葯浴治療,平日里商陸雙腿上的疼痛漸漸開始得到緩解,只是偶爾在陰雨濕涼的天氣里才偶有複發。

澤蘭對這些十分清楚,前世她為了給商陸找不痛快,可是特意對這些事情做過一番了解,沒想到竟然還有這般的用處。

商陸拿手揉了揉雙膝,搖搖頭:“已經好多了,尚可忍受,多虧了你這些天的悉心照料。”

澤蘭臉上微紅,似乎有些不適應突然對她變得有禮客氣的商陸,她心中暗罵自己一聲,如今這般相處融洽不正是她一向所求的嗎?

等到商陸的腿徹底好起來,澤蘭也可以放心的把京城的一切事務了解,回她的邊疆澤家去了。澤蘭心裡時刻提醒自己,不忘初心。

“今兒個天氣不太好,你那家糕點鋪子也實在不需要今日就去。”

兩人一時無言,商陸便狀似無意的提了一句,他前些天就知道澤蘭每十天會出去一趟,打理她那家糕點鋪子,算算日子也該是今天了。

可是外面的雨也不知道要下到何時,商陸心裡有些不放心澤蘭冒雨出去。

澤蘭愣了一下,停下手中的活計,順着商陸的視線也往窗戶外邊打量了一眼,她並沒有聽出商陸話語之中的挽留,無所謂的笑了笑。

“相公可是真將妾身當做那養在後宅深處嬌弱無知的深閨小姐不成?在我們邊疆,每到春天,也是見天的大雨滂沱,但所有人還是該幹什麼就幹什麼。若是人人都遇着這點小雨就被拌住了腳,那一整個春季可是什麼都不用做了。”

澤蘭語氣懷念,無意識流露出來的對邊疆無拘無束生活的思念讓商陸微微動容,但是很快澤蘭就收起了臉上難得一見的脆弱,站起身來拍了拍衣袖,就打算出府去了。

商陸沒有再出言阻止,他心裡終於意識到儘管自己內心深處已經漸漸接受了澤蘭,但對於澤蘭的事情他還是了解的太少了。

比起澤蘭對自己的了解,他對於澤蘭的了解實在微不足道,這些天來他竟然絲毫也不知道澤蘭對於邊疆家鄉的思念究竟有多深。

澤蘭與商陸話別後,帶上半夏就出了商府,馬車穿過雨簾慢慢走入了連綿的細雨之中。邊疆民風粗狂,連雨水都較之別處粗狂一些。

澤蘭雖然進京已經有了數月時間,卻還是無法完全對這種截然不同的綿綿細雨感到習慣,南方之雨就如同生長在南方的人一樣,帶着徹骨的綿柔,細細滲入人的骨血之中。

澤蘭從半開的窗子伸出一隻細白的手腕子,絲絲縷縷冰涼的雨水滑落到了澤蘭的手心裡,半夏一時不察就看到了澤蘭把手伸到了窗子外邊,連忙將澤蘭的手從窗外拉了進來。

“我的大少奶奶,外頭雨水寒涼,小心讓寒氣入了體,傷了身子就不好了。”

對上半夏隱隱不贊同的目光,澤蘭摸了摸鼻子有些心虛,她不過是一時玩心大起,被半夏這麼一說倒像是自己幼稚了一般。

澤蘭搓了搓手指,將手掩藏在衣袖之下,心裡卻是想着自己這幾日越發的過得稱心如意,與商陸的關係也大大的得到了緩解,許是因為這些,澤蘭心情放鬆之下就不自覺的流露出了一些孩子氣。

馬車停靠了下來,半夏率先跳下馬車,在外面撐開了油紙傘舉在頭頂上面,將澤蘭從馬車裡面迎了出來。

澤蘭走進糕點鋪的時候,夥計正支着腦袋一點一點的靠在櫃檯後邊,今天天氣不好,街上都沒有什麼行人,自然這家糕點鋪子的生意也沒有往日的那般紅火。

澤蘭和半夏進了鋪子,就站在廳堂處不語,半夏看了一眼澤蘭,收起手裡的油紙傘,走到那打着瞌睡的夥計面前站定,輕咳了兩聲,在櫃檯上面用力敲了兩下,那夥計立馬一個激靈的驚醒了過來,迷迷糊糊的睜大了眼睛。

半夏看着好笑,故意板起臉來,看向那頗有些獃獃的小夥計:“好一個懶惰的小夥計,見到東家來了,還敢在那兒呼呼大睡!”

那夥計如夢初醒一般,立馬變了臉色,睡意全消,他神情緊張的看了看半夏,又順着半夏指示的眼神往澤蘭的地方看去,心裡終於想起來掌柜的跟自己交代過的事情。

“原來是東家來了,小的怠慢了。掌柜的吩咐過今日東家回來查賬,叫小的準備着,小的見上午無人光顧,就泛起了瞌睡,差點耽誤東家的大事。”

這小夥計說話倒也好玩,什麼大事不大事的,不過是例行查賬罷了。澤蘭不欲為難他,示意半夏點到為止,半夏點點頭,直截了當的說了下去。

“小夥計,你們掌柜的在哪兒?”

小夥計指指後邊,半夏瞭然,帶着澤蘭往糕點鋪後院去了。卻沒想到,一進入這後院澤蘭就有點訝然,後院除了掌柜的張恆、主廚黃萬里之外,竟還出現了許久未見的山賊頭子,對了他說他叫洛塵來着。

“你來了,快坐下吧,外頭雨大,先喝杯熱茶暖暖身子。”

洛塵看到澤蘭倒是笑的很是熱絡,澤蘭有些莫名,但她知道這山賊頭子向來是個喜怒無常的,這一刻還笑眯眯的,下一刻一不小心可能會立馬翻臉。

“不勞煩了,不知諸位再談些什麼?可有澤蘭一席之位?”

澤蘭有些好奇究竟是什麼樣的事情會讓他們三人聚首在一起,要知道這糕點鋪實際可還是她自己的產業。

“當然,大少奶奶快請坐,我們正在談入股分店的事情。”

開分店?澤蘭有些訝然,她不過是幾日未來,這家小小的糕點鋪子竟然都快要商量着開分店了。

“我們的鋪子生意有這麼興隆?”澤蘭若有所思的想了想,卻還是遺憾的搖了搖頭,“張恆,你怕是不知,我最近並無這般打算,實在是沒有足夠的精力分心店鋪生意,況且,人脈資金缺了哪一樣這分店都不可能開的起來。”

澤蘭想起商陸的腿,只能有些遺憾的放棄了這樣一條狀似很誘人的建議,若是開了分店,她以後為了照看生意一定會三五不時就要各處去看看。

若是一帆風順也就罷了,一旦出了什麼幺蛾子,店鋪根基未穩,許多事情她必然是要親力親為的。

澤蘭將這糕點鋪子要回來,本就是為了打擊秦白芷,順帶拿這糕點鋪子做個念想,畢竟也是邊疆澤家給自己的嫁妝。

但若是為此耽誤了商陸的腿,這就太過本末倒置、得不償失了。

許是看出了澤蘭的顧慮,一直不發一言的主廚黃萬里終於找到了機會開口:“夫人有何擔憂,難道忘記了先前掌柜的所說的合資入股的事兒了?”

澤蘭神色一動,有些猶豫,洛塵不緊不慢的加下了最後一個碼注:“夫人可以和在下合開這糕點鋪,由在下出資入股,當這糕點鋪的二把手,與夫人平分糕點鋪所得利益。

在下的手段,夫人必是知道一二,平日若是鋪子裡面出了什麼事,在下便可直接出手解決,豈不是免了夫人的奔走麻煩?”

洛塵言之鑿鑿,澤蘭的心裡自然是清楚這厲害關係的,自己深處商府大院,平日里進出並不是那般自如,若是有了洛塵的幫助,今後也可省下一部分心力放在商陸身上。

但是……

“洛公子可懂這生意經?”澤蘭心裡還先入為主的將洛塵的身份定在了清風寨的山賊頭子身上,對一個以打家劫舍為生的山賊頭子,這做生意的門道想必並不如何熟悉吧?

澤蘭還真是擔心這個一言不合就要將人抓去喂狼的山賊頭子做起生意來,會把自家糕點鋪子變成讓人聞風喪膽的黑店。

豈知澤蘭話音剛落,黃萬里就忍不住笑了出來,頂着澤蘭疑惑不解的目光,黃萬里這才解釋道:

“夫人想必是以為我們做山賊的都是以打家劫舍為生,半點沒有其餘開源的營生了?”

澤蘭有些臉紅,自己確實第一反應如此,看黃萬里的反應,澤蘭也知道興許是自己想當然了。

“夫人不必擔心,在下打家劫舍之餘,也將閑餘下來的銀錢拿來做些小生意,讓清風寨的兄弟們在打家劫舍之餘,有點別的事情做做,免得在山上待着無聊。”

洛塵笑眯眯的解釋着,只是這話語之中接二連三的打家劫舍讓澤蘭總覺得洛塵是在笑話自己,她正打算開口道歉,就聽黃萬里插了一句。

“我們老大做生意可有一套了,那京城裡最大的酒樓就是我們老大入股和人合開的,夫人你就不必擔心和我們老大做生意會賠了。”

京城最大的酒樓,醉仙樓?澤蘭心中掀起驚濤駭浪,她看了一眼神情依舊是笑眯眯看不出心思的洛塵,心裡卻對這個看上去一點兒也不像是山賊頭子的山賊頭子產生濃烈的好奇。

“真是真人不露相,倒是澤蘭唐突了。既如此,那這合資入股一事,我就答應下來了。不過,往後這糕點鋪的生意我只怕是照顧不到多少,這糕點鋪的利潤合該讓給洛公子七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