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劉峰,劉峰……到底是誰呢?到底是在哪裡聽說過這人呢?莫茹萱的眉頭越發地緊皺,姣好的五官都快要揉成一團了,還是想不起來。

“四mèimèi,除了他之外,可還有別的名字?”

莫茹萱不好意思地揪了揪帕子,“我着實想不起來在哪裡聽過這人。許是他用了旁的名字。”

寧姐兒撇撇嘴,“許是大姐姐真的沒聽過,便算了吧。”那就只能靠身旁這男人去查了。

寧姐兒嘟嘟嘴,猛地撲到江慕寒懷中,“王爺哥哥,江哥哥~你對寧兒最好了!一定會幫寧兒的,是不是?”

莫茹萱被她突如其來的舉動嚇了一跳,目瞪口呆地看着方才還百般嫌棄南安王的寧姐兒,這時正縮在她懷裡,使勁兒晃蕩着。

寧姐兒這變臉的速度,着實快了些,讓她有些反應不過來。

江慕寒卻好似早有預料般,只三兩下便將寧姐兒扒拉下來,將她扔到了莫茹萱身側,不偏不倚,剛剛好着地。

寧姐兒只退了一步,便穩穩地站定。莫茹萱見此,便知道這兩人定是常常如此,否則怎會如此和諧呢?

“本王答應了你,對本王有何好處?”江慕寒冷着臉,面無表情地俯視着寧姐兒,“莫家的家事,本王可不想管太多。”

他瞥了眼莫茹萱,見她低眉順眼的,心中有些不喜。星眸一轉,在寧姐兒鼓起腮幫子發威前,便將那隻好看的手伸了出來,用修長的中指挑起了莫茹萱的下巴。

直視着她的雙眸,看着裡面只有自己的倒影,心情甚好。

“若是阿萱願意陪本王賞一賞平城外的三色堇,本王幫了你們又何妨?”

莫茹萱一手揮開他的鉗制,抱起寧姐兒便往外走。“王爺怕是曬得昏了頭,民女先送四mèimèi回去歇着了。您也早些回府吧。”

三色堇極為難得,平城地處江南範圍,養活這西域傳來的花束殊為不易,故而城外那莊子的門輕易不開啟。也只每月的中秋節,才會開一開。

可她若是應了下來,難不成要同他中秋之夜相會於府外嗎?老夫人非得拿龍頭拐杖敲死自己不可!

寧姐兒也不願意讓大姐姐為了這件事情,搭上自己的名聲,只在她懷中對着江慕寒做了個只有他們才看得懂的手勢。

江慕寒點頭應下了她的要求,只看着那少女抱着幼妹的背影,竟有些覺得她比那難得的三色堇更好看。

七月末八月頭的這幾日,最是燥熱難捱,莫茹萱逞強抱着寧姐兒出來,已是一身的汗,整個人像是從水裡打撈出來似的。

寧姐兒擔憂她的身子,一出亭子,就掙脫了下來,牽着她的手往她的芙蓉沼裡面去。

“大姐姐以後若是擔心寧兒,派了琥珀過來喚聲我便是,何必眼巴巴自己跑來受罪呢。”

許是鄭姨娘離去了,寧姐兒看上去成熟了許多,雖還是童聲童語的,在她聽來倒是穩重了許多。

莫茹萱一把將走來走去,為她奔忙的寧姐兒抱住,放入自己的膝上。抵着她的額頭道:“四mèimèi,你是我mèimèi,不管往日我待你如何,你終歸是我mèimèi。既然是我mèimèi,那便是我要護着的人。你明白嗎?”

她的眼睛很亮,裡面也只有自己,姣好面容上的認真與莊重,讓她覺得自己便是最重要的珍寶。

“大姐姐!”忍了那些天,憋了那些天,寧姐兒終歸是忍不住,憋不了,緊緊地攀在她的胸膛上,嚎啕大哭。

東坡和瀛洲也雙目含淚,偷偷拭了去。這些日子,因着鄭姨娘被趕走,府中的那些蜚短流長,雖有老夫人和夫人的鎮壓,可終究絕不了。那些狗眼看人低的奴才,終歸是有些怠慢了。

如今大姑娘對姑娘好,姑娘也不需要那麼傷心了。

哄了好一會兒,寧姐兒才收了淚。莫茹萱趕忙讓丫鬟準備潔面用具,親手將她從小花貓打扮成了小美人兒。

看着銅鏡中那個俏麗麗的小女孩兒,莫茹萱點了點她通紅的鼻尖,“像你這樣的小美人,還是這樣漂漂亮亮的才好。誰看了都得誇一句,人比花嬌~”

寧姐兒看着銅鏡中不甚清晰的自己,和在她身後拾綴自己的大姐姐,心裡甜得發膩。原來當一個人真心待你好時,竟是這般的歡喜。

“我都紅了眼、大了鼻子,哪裡比花兒好看。倒是姐姐,近來是越發地美了。什麼三色堇,什麼牡丹芙蓉的,都比上姐姐你的一笑。”

莫茹萱聽了她的奉承,也很是高興。不過她也知道寧姐兒這是真心待自己,心中也是熨帖。

“那我們不如待日頭暗了些,出去瞧瞧池中的芙蓉,看看你我二人到底誰比它更嬌艷,如何?”

寧姐兒聽她這話,便知道大姐姐這是打算在她這芙蓉沼過夜了。雖知道大姐是擔心自己衝動出手,反被算計,可想到能夠同大姐姐待在一塊兒,她就心滿意足了。

李氏那裡,先記着。等南安王得了更多的證據,再來一舉將她打入萬劫不復之地,連同莫瑾歡!

她出手便是死,絕對不允許出現心軟之狀況。殊不知,斬草不除根春風吹又生!

……

依舊坐在芙蓉沼外面的亭子里的江慕寒,一手撫琴,一手翻閱着不知從哪裡掏出來的琴譜,竟是在現學現彈,怪不得曲不成聲。

莫世安站在芙蓉沼院外,神色複雜地看着若隱若現的亭子里的少年郎,又將目光放到四女兒的閨樓上。

自從鄭姨娘之事後,他再未踏足過這裡。即使能夠證明寧姐兒同鄭姨娘之事無關,可一想到鄭氏竟然入府多年依舊存了外心,對於她的女兒,不免生出不喜之意。哪怕鄭氏從來未曾善待過寧姐兒。

也正是如此,寧姐兒才算是從鄭氏的事情中脫身。只是她惹了南安王這尊大神,如今到算是賴在他莫家不願挪窩了。

之前好不容易將他送走,還險些搭上一個閨女兒,如今又勾了他兩個閨女,真真不知道他莫家到底是欠了他什麼。

“撫庭公既然來了,何必站在烈日下曬着,這亭子大得很,進來避避也好。”

江慕寒好似沒意識到這是人家閨女的地方,這自然熟的語氣,這主人家的作態,真真是讓莫世安堵了一肚子的氣。

可形勢比人強,尤其是開口的那人還是他的上司,莫世安再不待見他,也只能硬着頭皮上了。

撩開遮陽的輕紗,莫世安向他行了禮,面上也是一派溫和,全然沒有心中那麼不待見他。

“王爺放心,寧兒在我莫家過得很好。”所以你可以不用每天過來看了,搞得好似他每天虐待自己女兒一般。

江慕寒只淡淡瞥了他一眼,那雙冰冷的眸子里也不過是一輪冷月,看得莫世安心冷不已。

“莫大姑娘倒是個聰慧的。本王之前利用了她,倒是有幾分對不住。若是日後她有所求,本王能辦到的,必不推辭。”

莫世安拱拱手,恭敬道:“小女不過尋常女子,王爺謬讚了。”

江慕寒不再開口,手中的琴譜也扔到一旁,原本曲不成調的琴音,如行雲流水般,從他的指尖流淌而出,沁人心脾。

房內的兩人聽了,互視一眼,打了傘出來。

池中是亭亭玉立的芙蓉花,九曲迴廊上,那一大一小兩個執傘而來的人兒,全然不輸於兩側池中的芙蓉。

灼灼芙蕖半點紅,一半粉衣一半雪。一大一小,恰好是一粉一白,猶如耳婀娜多姿的芙蓉從池中跳躍而起,化作兩個精緻美人,向他而來。

這一刻,那滿池芙蓉盛開,都不如那執傘而來的少女。

不知何時,琴音停了,而猶如芙蓉仙子下凡的兩個美人已經到了亭子外。

“父親。”又向坐着的江慕寒行了禮,“見過王爺。”

寧姐兒不再像以往那般粘着莫世安,拉着莫茹萱的手,一塊兒用世家女的標準姿態,向他行禮。

半月未見,當初被他捧在手心的嬌人兒已經不再像以往那般粘人,反而長大不少,與她的長姐一樣,同她行禮。就如同,當年的長女一般,不再親近自己。

自她出來,江慕寒的目光就沒有離開過。

往日里不過是利用她,卻沒想到今日再見,竟是為了她一次又一次地失態。

好在他的目光十分隱晦,除了冷眼掃來的寧姐兒之外,便是莫茹萱這個當事人都沒有察覺出來,只當他是在出神。

“這般毒的日頭,你們怎麼出來了?”莫世安不想讓大女兒過多接觸南安王,也沒打算攀龍附鳳。就算以前有這打算,但如今朝堂之事變幻莫測,也不能那麼光明正大地做什麼了。

而且,大女兒已然十三,她的婚事便是最好的籌碼,尤其是近來大女兒越發出息,那麼她的婚事必須精挑細選,首要排除的便是皇家。

純臣、純臣,即為純臣,那麼他的嫡女,就只能嫁給皇上指點之人。

已然得了點消息的莫世安,看着自己這個越發溫婉嫻靜的大女兒,心思亦是百轉千回。

想必這次白公公前來,也有相看的原因。聖人的打算,他無法改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