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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話問得奇怪,但懷瑜一時之間竟不知如何答。說他們瞭然吧,那麼定是知道那佳人是誰的,何必先前氣勢洶洶地鬧山。說他們未曾在意,可之後巡山後發現劉慶陽的屍身,為何不是第一時間通知劉州牧來處理,而是將屍身送到靈安寺?

這……懷瑜低頭,心思快速轉動,口上卻是不慢的回道:“王爺,劉兄素來有風流名士的稱號,故而我等自是不便打擾他的。”

江慕寒厭惡地瞥了眼在地上躺屍的劉慶陽,冷聲道:“什麼風流名士,本王看他是好色成性,好好的才華,全被他用在了邪門歪道上!”

劉慶陽好色的名頭,都被他記在心中,此刻聽他辯解,渾身不得勁兒,自然語氣也有些不善。

“王爺!小兒可是得罪了你,竟如此污衊我兒!”劉州牧氣憤地瞪大雙眼,怒火衝天。

江慕寒對着他冷冷一笑,“雖說死者為大,但本王最恨這種好色之人,說句實話也不行嗎?劉大人的威風還是留着吧。”

劉州牧氣得渾身發顫,卻只能咬緊牙關,將怒氣壓回肚子里。

江慕寒冷冷瞥了他一眼,看向莫茹萱,這才從袖子里取出兩方帕子,遞到住持手中,“方才本王瞧了瞧,這兩方帕子的材質皆是出自江南雲府的錦緞,這平城能夠用得起的也不過三四家,而據本王所知,其中有三家的女兒,是按照茹字排名的。”

方才同他們糾纏許久,為的就是去搜集那些少女的信息,如今阿萱出來頂了大梁,自然要好生配合。

住持是出家人,對這些女子的物件,就同睜眼瞎一般,但對於字,還是有幾分心得的。

仔細對比後,也發現了一絲不同。於江慕寒對了一個眼神,又將視線放到了莫大xiǎojiě身上。

“莫姑娘,這帕子同你的倒是有幾分相似,不知你如何解釋?”

莫茹萱輕嘆一聲,“民女未曾見過兩方帕子的對比,無法回了住持,可否讓民女瞧一瞧?”

莫茹萱想要帕子,而懷瑜心中有鬼,又怕她毀屍滅跡,畢竟現如今對比過帕子的只有王爺和住持,若是他們一心包庇,沒了證據,那莫茹萱半分事情也沒有,可他卻要遭殃了。

“不可!”人未動,話已出。

一時間,所有人的視線都放到了他身上。便是暴怒的劉州牧也不例外。今日他孤注一擲,就是為了給兒子討回一個公道,明明只要確認了這帕子的主人,不僅兒子的仇能報,若真是這莫家女娃的,那麼莫世安那邊也足夠他焦頭爛額了!

可兒子這友人怎麼回事,竟然中途喊停?

懷瑜在所有人的注視下,硬挺着頭皮走出來。

“請王爺三思。這帕子乃是證據,若是莫姑娘有所嫌疑,在下認為,不宜讓她經手。”

江慕寒看着莫茹萱,想聽聽她的話。

莫茹萱略帶憂傷地看了這年輕公子一眼,心中記下了他的臉。等這裡的事情結束了,定要好生招待他!

“公子認為小女不宜過手,那可否容許後院的婦人過來辯一辯清白,畢竟這帕子終究是女子之物,還是我們女子心細。”

懷瑜剛要拒絕,江慕寒已經下令了。“去尋個人過來,好生辨認。”

莫茹萱上前道,“後院的姑娘皆是名門之後,且已然成長。可否容民女請一位……”

話未完,主殿後面的那扇門已經被人推開,人還未見,聲音已至。

“莫姐姐別怕!有我呢!”

莫茹萱一驚,趕忙過去,也不管旁人怎麼看,硬是從那小丫頭的嬤嬤那兒掏了塊帕子,將她的臉捂上,才算安心。

花小姑娘眨巴眨巴眼睛,有些不明所以。倒是她的嬤嬤鬆了口氣,眼中對莫茹萱也多了份感激。

姑娘雖小,可終究是過了十歲的女孩,怎可讓人瞧了容顏去?

見她穩妥了,莫茹萱這才牽了她的手過來正殿。

“你說要幫你莫姐姐?”江慕寒挑眉,那股風流勁兒暗藏其中,讓人不得不感慨這人的風姿卓卓。

花小姑娘還小,自然沒感覺到江慕寒的魅力,只笑着向他行了禮,又對着劉州牧福了身。“小女花氏,見過王爺,大人。”

江慕寒擺擺手,免了她的禮,只追問道:“你如何證明?”

花小姑娘看了眼自家嬤嬤,見她點頭,便對江慕寒道:“王爺,可否將兩方帕子交由我錢嬤嬤看看?錢嬤嬤對針線上的事情極為擅長。”

“王爺……”劉州牧想拒絕。他雖然想要為兒子報仇,但如果這嫌犯是莫世安的女兒,那就有得文章做了。故而,他並不想莫茹萱自證清白。

江慕寒冷冷瞥了他一眼,“不辨認,如何為你兒子討個公道?莫不成要本王見疑定兇手嗎?”

“臣不敢。”劉州牧抿緊雙唇,拽緊拳頭退到一旁。

錢嬤嬤得了帕子,走到燭火旁,攤開來細細辨認。懷瑜的呼吸都跟着她的每一個動作而忽輕忽重,生怕她一個不小心,將這兩方帕子都燒了。

柳嬤嬤翻看了樣式與製作工藝,還有綉字的特點,最後湊近了聞聞,忽而皺眉。

“啟稟王爺,這兩方帕子的製作工藝極為相近,想必是出自同一批綉娘之手。只是一方帕子精細些,一方粗糙些。綉字倒是有幾分相近,可並不相同。而且兩方帕子的味道不同。明顯一塊是沾染了男子氣息的。還被人把玩過許久,都有些褪色了。”

江慕寒眉眼一冷,“褪色?本王為何沒有看出來?”

錢嬤嬤沒有驚慌,挑起一塊帕子,朗聲道出發現:“這一塊帕子,的四邊與堆疊面,皆有些落絲,雖看不太出來,但奴婢曾經在江南雲府做過一段時間的織娘,知道雲府的錦緞只有在被人經常撫摸之下,才會出現輕微的落絲現象,且不易察覺。王爺若是認為奴婢的證詞不足為信,可尋些其他織娘來。”

錢嬤嬤倒是硬挺,竟毫不畏懼江慕寒,倒是有幾分風骨。

“還有氣味怎麼說?”江慕寒倒也沒有怪罪,反而問出另一個關鍵點,“你如何聞出來的?”

錢嬤嬤微微一頓,面上有些為難,終究在江慕寒的注視下,說道:“奴婢的鼻子很好,而且兩者的氣味對比明顯。”

她揮了揮左手的帕子,說道:“想必姑娘今日是去過山間的,這裡面奴婢聞到了荒山上鳳尾花的味道。”

莫茹萱點點頭,“今日心情不甚好,便去山間走走。順便給祖母摘了些山珍,卻沒想自己身子骨不爭氣,竟受了些寒。”

錢嬤嬤恭敬道,“姑娘想必是在採摘山珍時,帕子染上了鳳尾花的味道。”

如此,倒是暗中撇清了一些莫茹萱的嫌疑。畢竟,她采了山珍,一看便知是哪裡採摘的,取證方便。

“那男子的氣息,莫不是劉慶陽的?”江慕寒的視線移到被蓋上白布的死人身上,“人都死了,你還能辨認嗎?”

錢嬤嬤向江慕寒磕了個頭,“奴婢方才聞了許久,只聞了三股味道。其中一股最是深刻,想必是拿着帕子,拿了許久的原因。”

在場的聰明人,此刻都將視線放到了懷瑜身上。帕子是他拿出來的,也是他要來靈安寺的。

“你有何解釋的?”江慕寒端起茶盞,抿了一口。“先前問你,為何帕子不濕,你未曾回答本王。那本王想知道你取出帕子時,可曾有人親眼目睹?”

懷瑜一愣,那些世家子也愣住了。話說回來,似乎沒人看見他是何時從劉慶陽身上取來的。自然無法回那虎視眈眈的南安王的話。

懷瑜強迫自己冷靜下來,劉州牧就沒有這麼好說話了,既然他無言以對,不管兒子是不是莫茹萱殺的,只要有他在,就是她殺的!

“王爺如此說,可是在為莫家女辯解嗎?王爺您的公正呢?便是這般欺辱小兒的嗎?”

江慕寒冷下臉,“劉州牧,本王看在你痛失愛子的份上,先不同你多做計較。既然你不想要本王的公道,那本王就成全你!”

手中的茶盞猛地墜地,只聽見外面乒乒乓乓的刀劍對碰的聲音,沒一會兒,一陣血腥味兒撲鼻而來。

住持無奈閉眼,開始默念往生經。

“王爺此舉何意?”劉州牧面色難看,刀還未拔出,兩把鋒利的刀劍已經架在他的脖子上。他並不懷疑,自己敢亂動,南安王就會直接砍了他。

莫茹萱示意錢嬤嬤趕緊將花小姑娘帶下去,自己卻留在了這裡。

“王爺,大人。”莫茹萱不卑不亢地將錢嬤嬤留下的兩方帕子拿在手中,對於劉州牧那吃人的目光視而不見,只看着江慕寒。

堅定的目光,決絕的眼神。江慕寒點點頭,“容你自辯。”

莫茹萱深吸一口氣,走到懷瑜身前三米,好似沒看到他刀劍加身,只冷冷地問道:“這帕子確實同小女的十分相似,但小女的帕子上面的刺繡,皆是府中綉娘所綉,只不過小女喜歡在茹字上做些小文章,多份不同。

所以,這兩方帕子的區別,明眼人一眼即能分辨。方才王爺給你機會,你卻執意污衊我,到底意欲何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