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兩人忙收住淚,獨孤蓉和如致已經一起走了進來。獨孤蓉拉着如致,語氣誇張的要下拜行禮:“給昭儀娘娘請安!”孟琪紅着臉上去拉住她們:“你倆別拿我取笑了!”

“我哪裡取笑了!”獨孤蓉一本正經:“日後你可就是正經八百的娘娘了!小的不跟您請安,這項上的人頭還要是不要了?”孟琪忙撲上去要捂她的嘴,三人笑成一團。孟琪的娘親見狀便微笑着退了下去,讓她們三個說話。

三人便圍着坐在了新換的圓桌上,如致伸手提起新換的茶壺,給三人都倒了茶。獨孤蓉端起來抿了一口道:“看見沒?你們府上這起子小人,看你成娘娘了,這茶葉也給泡了好的。不像以前的茶,給我漱口我都不要。”

孟琪苦笑道:“那又怎麼樣,知道我今兒進宮應選,我父親一大早出門去了,說是最近都不回來。他必然是知道我一定會入選,躲着不想見我。”

“自來都是如此的,難道你是第一天知道么?”如致忙勸她道:“這樣也好,從今往後你就是皇上的女人了。既然已無情分在,今後互相也不用再報什麼指望,你只想着你娘就是了。”

孟琪抹了抹眼淚:“我長了這麼大,哪是說放下就能放下的。以前我總覺得是我不夠懂事,不夠優秀。所以我從來也不會撒嬌,說東就是東,說西就是西,一點錯都不敢出。我總想着只要我乖巧懂事,父親就會疼我。現在想想,當真是諷刺啊,不管我怎麼做,結果都一樣。”

“好了!今兒你選上了昭儀可是好事兒,別說這些喪話了!”兩人忙岔開話題,如致問:“你可見着皇上了?如何?”

孟琪的臉立刻羞紅了,低着頭微笑道:“就掃了一眼,我不敢抬頭看他,就是臨走的時候才敢撇了一眼。我覺得,他比我們大不了兩歲,長得不算英武,挺秀氣的。看起來乾乾淨淨,說話也挺和氣的。”

“比李鍾明公子呢?”如致歪着頭問。

“我覺得比他好些。”孟琪紅着臉,獨孤蓉也附和:“對!我也覺得皇帝哥哥長得比鍾明哥好些!”

“這樣啊!那這麼說,皇上可是個樣貌不錯的少年郎呢!我就說你進宮不吃虧嘛!”如致調笑着撓孟琪的咯吱窩,三人嘻嘻哈哈打鬧成一團。如致又嘆氣道:“以後你進了宮,要想再見可就難了。蓉兒是公主,時不時還能跟你見個面,我就不行了,你可不要忘了我這個朋友才好。”

獨孤蓉忙道:“瞧你說的,我可以帶你進宮看琪兒呀!不過你恐怕要委屈一下給我當丫鬟了!”“去你的!”如致輕輕拍了她一下。

孟琪嘆道:“我真是捨不得你們兩個,好在聽說陳姑娘也入選了,也封了昭儀。雖說我和她平日里算不上好,好歹也是舊相識,總好過舉目無親,誰都不認識。”

獨孤蓉道:“陳雅萍說話總說一半藏一半的,我可瞧不上她,不過她心眼倒是不見得壞。但是她哥哥可是京城公子里的翹楚呢,我只在前幾年見過一面。長相自然不必說,說驚為天人也不為過。且聽說學問也極通,連他父親都說自愧不如。滿皇城裡的公子哥兒都恨他。”

“咦?”如致奇怪道:“為何都恨他啊?”

“這你還不懂?”獨孤蓉大大咧咧:“這皇城裡的公子哥兒,誰在家挨大人批評的時候沒聽過:你瞧瞧人家陳雅元!或者:你跟人家陳雅元學學!要麼就是:怎麼人家陳雅元就如何如何!聽的多了,心裡自然恨他了!”

“原來是這樣啊!”如致哈哈一笑:“我看你交遊廣闊,既然那陳雅元如此優秀,以前怎麼沒聽你提起他?”

“他不跟我們玩兒的,聽說性格孤僻的很。”獨孤蓉如此說,孟琪也附和的點點頭:“恩,他一副神秘莫測的樣子,神龍見首不見尾的,這皇城裡頭貴胄們之間的聚會他從來不參加。”

“這樣啊。”如致若有所思,一個能讓獨孤蓉說驚為天人的人,該是什麼樣子呢?

子時一到,一承小轎悄悄地停在睿親王府hòumén前。上面一人躬身下轎,輕輕走到門前,左右看了好一陣,才輕輕拍了拍門環。門吱呀一聲打開了,唐少德探出頭來,一看來人,忙滿面堆笑道:“陳大人可算來了,快請進。”他又探頭四面張望了一番,才輕輕關上了門。

中書省左丞陳千里一邊跟着唐少德往裡走,一邊笑盈盈得低聲道:“更深露重,還要唐管家親自迎候,真是過意不去。”

“陳大人不必客氣,”唐少德邊走便道:“王爺的大事,奴才哪裡敢不盡心?其他幾位大人早已等候多時了,我們快走吧。”

一進睿親王書房,果然好幾個人已經在那裡了。陳千里忙恭恭敬敬地搶上來請安:“睿親王,微臣來遲了。因在家裡與小女說話,不問了准信兒不敢前來複命,還祈殿下恕罪。”

“不用講這些虛禮。”睿親王一擺手:“陳大人到了,我們說到哪兒了,繼續吧。”

“剛才下官正說到,殿下您也看到了,現如今還願意來睿親王府的人可是越來越少了。”說話的是兵部左侍郎施奎真:“我們這些文臣,誰不是靠着朝廷俸祿養一家子老小?就算有些別的進項,也是皇上給的,哪裡說得什麼氣節不氣節的?下官倒是真心希望殿下您能坐上這個寶座,可是下官不還得老老實實按時上朝,好好辦差?下官就算不想要這項上的頂戴,也不能不要這一家老小的性命啊!如今殿下您也上朝向他俯首稱臣了,下官今兒過來,就想討個示下,您究竟打算怎麼辦啊?也讓下官們吃個定心丸兒,別天天的懸着心。”

睿親王皺着眉頭不答話,又一個官員道:“說的正是啊!那位在接了遺詔當天請各府里的誥命們進宮,已經嚇破一堆文臣的膽了。如今又有了個天機堂,那個新上任的從三品女官我們可是見過了,一看就是個狠角色!平日里說話都要多加小心了。再加上朝政的事情他剛剛接手的時候還有些生澀,如今已經漸漸上手,好些政務他前一天兒還不知道,第二天就能說的有理有據,每日上朝剖析決斷都很是公允。原來還在觀望的朝臣,如今倒有一半對他心服口服,說是現在辦事比以前殿下您監國時還要順手。殿下您可說說,這話聽得聽不得?”

接着另一位官員又道:“還有,前一陣子他為低品銜的官員們做了幾件實事,解決了他們家眷安置等一些問題。現在明裡暗裡稱頌他的官員可是越來越多了,每日在朝中辦事,沒事都恨不得找出一兩件來辦,否則就辜負了皇恩似的。他如今在朝理政可是越來越順風順水了,如今家裡有女兒被選進宮的朝臣,更是死心塌地了。誰不想仗着自家女兒在宮裡當娘娘,再往前走一步啊!咦?說到此事,”他轉向陳千里:“陳大人,聽說貴府千金也被選進宮了,您怎麼還來?”

陳千里微笑着不語,睿親王打斷他的話道:“行了行了,朝臣們什麼情況我都知道。你們說的都對,你們都吃的是朝廷俸祿,又都是文臣。就算真心實意忠於我,如今他是皇上,你們一頭碰死了也沒有用,立刻就有人頂上來。所以我知道你們的心就行了,你們照舊辦差,留得青山在不愁沒柴燒。”他端起茶喝了一口:“我想要成事,還是得靠武將。可是這是謀逆的大罪,我要是不拿出他弒君矯詔的真憑實據,光憑着振臂一呼誰敢跟隨?所以當務之急是我必須要查明先帝病重那天到底發生了什麼!母妃如今在宮裡孤立無援,身邊的親信都差不多被換乾淨了,連給我傳個信兒都擔著大風險。先帝的事發生在後宮,所以必須從後宮着手,陳大人,”他看向陳千里:“你可有把握?”

“下官有把握。”陳千里一點頭:“小女自幼懂事,唯下官之命是從。再加上她天性聰慧,從不亂說話。若不是反覆考教過,下官也不敢把這麼機密的事情交給她。”

“可是此事畢竟關係到她的終身幸福,而且稍有不慎,就會萬劫不復。她只是個十七八歲的少女,陳大人真的有把握?”

“請殿下不必擔心,下官一手帶出來的女兒,下官絕不會看錯人的。”

“可是陳大人當真捨得自己的女兒做此危險之事?”睿親王尤不相信。

陳千里沉吟了片刻才下定決心道:“此事告訴殿下也無妨,在座的諸位大人都是一體的,否則今夜也不會出現在這裡。只希望各位聽過了就忘了,千萬不要外傳。此女並非下官親女,下官只有一子,並無女兒。當初把她抱回來養着,只是想着以備萬一,沒想到今日果然派上了用場。”

“沒想到陳大人有如此遠慮,吾等自愧不如。”其他幾位紛紛抱拳稱讚他。

“好了,”睿親王道:“陳大人,請回去告訴令愛,為了方便在宮裡行事,她帶進宮的丫頭必須是我派的人。我明日就悄悄派人把這兩個人送到你府上,讓令愛跟她們熟悉熟悉。入宮時必須對外說這兩個人是自幼服侍她的,你可明白?”

“下官明白。”

“好了,你們都回去吧。如今天機堂的耳目到處都是,本王的府里已經只出人不進人了。你們也注意些,哪怕在自己家裡頭也要有所防備,不要信口開河。今後在朝堂上該做什麼做什麼,我不找你們不要再到我這兒來了。”

“是,下官告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