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離咱們這兒也不遠，兩三百里的路程。”常無生看了一眼坐在一旁眯着眼睛的雲寒煙。

聽青瓷說，那天雲寒煙回去發了很大的火，把雲依秀原來住的碧泉居給砸了。

“本來就只剩些床板和沒用的東西，現在看起來更凄慘了，跟鬧過鬼似的。”青瓷上次來找自己拿干棗的時候很是吐槽了一番。

之前雲寒煙也砸過一次碧泉居，那次常無生倒還挺驚訝的，他一直以為雲寒煙跟別的女人不一樣，沒想到還是有些地方是一樣的，比如生氣了砸東西這方面。

常無生最近這段時間一直在打聽雲依秀買毒的地方，雖說問起那些姑娘得到的回應很多，但是到底是不是真的也要常無生一個一個的去確認，工程浩大。

他本來想叫人幫忙一起問，但是在腦子裡把認識的人都拉出來遛了一圈也不知道該去麻煩誰。

好在說的那些葯館大都離得不遠，現在常無生就對前面不遠處的那家名為“春堂”的葯館十分懷疑。

“春堂？”雲寒煙抬起眼皮看了一眼身側的籬歌，“我記得那是長安王名下的。”

“正是。”籬歌垂首應道。

雲寒煙坐起了身子，“難道長安王和石襄王聯手了？”

不不不，雲寒煙又在心裡否定了自己這個不切實際的想法。

現在皇上的身子骨硬朗着，那個位置坐得也順心，看不出來有退位的想法。現在的各家皇子應該儘快的擴大自己的實力，而不可能這麼早就開始窩裡斗，聯手搞誰更是不可能。

可為什麼雲依秀非要在春堂去買？

“據我所知，都城裡的葯館不少，可大都是賣的些補藥，只有少許是真正作為醫館進貨的渠道，毒藥更是少之又少。”

常無生說著頓了頓，看了一眼雲寒煙，見她臉色如常，才繼續說道：“流丹也只有幾味能入葯做藥引的，別的都沒有...”

“對了。”籬歌想起什麼似的，一手捏拳砸向另一隻手的手心說道：“春堂才開張時奴婢偶然聽人說了一嘴，說春堂和別的葯館不同，春堂什麼都敢賣。”

雲寒煙聽罷轉過頭看着籬歌好一會兒才反應過來，“是因為長安王的原因？”

她不清楚這個朝代到底是什麼時候，能確定的就是這個朝代沒有在歷史書上出現過，不過這個時候對毒藥的監控就已經較為嚴格了。

按照這個國家的律法，若是葯館被查出有劇毒藥物，會被關押。

皇上真的很嚴格。

而春堂是長安王門下的商鋪，那些檢查的人怎麼也得給幾分面子，所以才會這麼明目張胆的賣毒藥。

該回去告訴慕輕南，改天奏他一本。雲寒煙在心裡咬牙切齒。

“關係戶嘛。”雲寒煙輕哼一聲，起身撣了撣裙擺上也不知道到底有沒有的灰塵，對常無生說道：“我先回府去看看催催，這段時間麻煩你多多照看着，武館那邊有林老和蔣掌柜就好。”

“你若是不搞這個合并，這小醫館兒還是我一個人的。”常無生有些無奈。

回到府里後，雲寒煙先是去奶娘那裡看了看慕催催。

關於慕催催的名字，前陣子皇上讓人捎了口信兒，說要等慕催催百日宴的時候再當著那些個眼睛長在頭頂上的達官貴人們的面賜名。

“省得你們娘倆將來被那些人瞧不上。”皇上是這麼說的。

雲寒煙有些奇怪皇上為什麼會這麼說，畢竟她和她兒子，好歹一個是王妃一個是世子，也不知道怎麼就被人瞧不上了。

可皇上都這麼說了，他們也不能不聽。皇上對雲寒煙和慕催催真的很好，這點就連慕輕南都感覺到了。

“跟你們娘倆比，我就總覺得自己是在哪個雪夜被嬤嬤撿回去的。”慕輕南坐在花園的亭子里寫字。

“怎麼會這麼想？”雲寒煙腳步加快，走上前去瞄了兩眼案桌上的字。

一板一眼的，字裡行間件都透着“剛勁”，給雲寒煙的第一感覺就是，一股子慕輕南的味道。

慕輕南這次寫的“慕凇”二字，與他往日在外面給她捎回來的那些信的畫風完全不一樣，要說不一樣，字裡行間透出來的那份氣勢卻一點兒沒變。

“方才我才從父皇那兒回來。”慕輕南擱了手裡的筆，拿起宣紙輕輕地吹了吹，然後把它揉成一坨，扔到一旁去了。

“幹嘛扔了...父皇宣你進宮了？”雲寒煙有些驚訝的看着慕輕南。

不怪她這麼驚訝，畢竟自從雲寒煙生過孩子以後，皇上對慕輕南的態度就淡了許多，搞得雲寒煙還一度認為是自己生了兒子惹皇上不開心了，逗得慕輕南哭笑不得，雲寒煙問他到底是為什麼的時候，慕輕南又不說話了。

這次他倒沒有什麼隱瞞，坦然的點了點頭道：“是啊，想不到吧？你猜猜是為了什麼？”

“什麼？”

“本王的王妃和兒子。”慕輕南伸手把雲寒煙攬進了自己的懷裡，輕柔的一下一下拍着她的肩膀。

雲寒煙被他這動作逗笑了，“你以為你在哄小孩兒嗎？皇上怎麼說的？”

“那可不，多大一小孩兒啊。”慕輕南的語氣止不住的往上飄，他發現自己連也控制不住的在往上揚了，“就是這回事兒。”

“什麼事？”

“父皇說，你嫁到嘉靖王府後這麼久，他也沒聽你喊過一聲‘父皇’，覺得有些心涼。”慕輕南說著啄了啄雲寒煙的額頭。

“還說了催催一歲的時候要抓周的事情。”

“這跟你是不是親生的又有什麼關係？”雲寒煙感受到慕輕南嘴唇有些涼，抬手用手背往慕輕南的額頭上貼，想摸摸他有沒有發燒。

慕輕南很配合的微微低下了腦袋，悶聲笑道：“就是突然想起好些年前還沒被封王時的事情了。”

“那個時候母妃還跟父皇說，我還小，不着急封王。”

體溫正常，雲寒煙放下了心，拿起慕輕南的手開始搓，大概是寫字寫得久了，慕輕南的手有些涼，“不是挺好嗎？”

“那個時候我已經及冠了。”慕輕南說著嘆了口氣，“母妃總說我還小，可我總覺得她是在對我提防着什麼。”

雲寒煙登時抬頭看向了慕輕南，有些驚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