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曾珊等人離開後,范綱帶着留下的五名突擊營士兵逆着向北逃難的百姓,往南邊響槍的方向跑去。這幾個人都是羅毅專門派出來保護曾珊的,屬於整個突擊營軍事素質最好的一批人。他們每人除了手上握着一桿步槍之外,腰裡還別著一把柯爾特手槍,這是羅毅警衛排的標準配置。

遠遠地,只見一隊日軍正小跑着向前衝來,這是日軍攻入南京城的先頭部隊,由一名中尉帶領。日軍士兵一邊跑,一邊嘻嘻哈哈地向著前面的中國百姓開槍,不時有百姓被亂槍打倒,死於非命。還有一些日軍士兵像玩遊戲一般把手雷扔進兩邊的房子里,把房子炸得火光衝天,屋裡傳出百姓的慘叫聲。

“小鬼子,太TM欺負人了。”范綱憤怒地罵道,“全體都有,上房頂,打這幫狗娘養的強盜。”

士兵們答應一聲,縱身躍上了兩邊的屋頂。相比突擊營平時訓練的要求來說,登上一個三米來高的屋頂實在是太簡單的一件事情了。為了避免互相影響,他們上了屋頂之後便迅速分開了,一人選擇一個合適的狙擊陣地,開始獨立作戰。

姜會明是獵戶出身,身體最為靈巧。他跳上屋頂後,像松鼠一般在屋脊上蹦來蹦去地向前跑,一直跑到日軍的身後,才找到一個隱蔽處,端起了步槍。

“抨!”

一聲槍響,沖在最前面的一名日軍士兵腦袋開了花。槍聲是從日軍隊伍的身後傳來的,所有的士兵都下意味着回頭去看。沒等他們回過味來,范綱等人也開始發難了。“抨抨抨”一陣此起彼伏的槍聲響過,四五名日軍士兵橫屍在大街上,呲牙咧嘴地,全然沒有了剛才的驕橫。

“有敵人!”日軍士兵一齊喊道。他們連忙停下腳步,各自尋找着隱蔽所,端着槍向兩邊的屋頂射擊。前面的百姓藉著這個機會,發足狂奔,逃脫了日軍的追殺。

姜會明找到了打獵的感覺,渾身開始興奮起來。這幾年裡,他跟着突擊營一起訓練,不僅槍法達到了出神入化的境界,而且在狙擊理念上也有了脫胎換骨般的進步。在這之前的幾場戰鬥中,他雖然也有顯示身手的機會,但由於是配合全營的戰鬥任務,他屢屢不能隨心所欲。這一回,他的任務就是擾敵,什麼樣的手段都可以使出來,這對於他來說,實在是太愉快的一件事情了。

“小鬼子,你家姜爺爺在這呢。”

姜會明衝著日軍大喊着,可惜的是,他此前沒有跟情報人員們學過日語,所以他這一句叫板的話頗有些浪費感情之嫌。他端着槍在屋頂上忽前忽後地跑着,一邊跑一邊向著街道上的日軍射擊,每一聲槍響,便有一名日軍士兵應聲倒地。姜會明痛恨日軍的兇殘,因此下手十分毒辣,大多數時候都是一槍爆頭,這給其他的日軍士兵帶來了極大的恐懼感。

日軍抓了狂,這神出鬼沒的冷槍對於他們的威脅實在是太大了,每名士兵都不知道什麼時候那些來歷不明的子彈就會準確地落在他們的頭上。專業的狙擊手與普通步兵之間的區別是非常大的,這些日本士兵根本就無法判斷出狙擊手的真實位置,每一次聽到槍響之後,他們都會向著響槍的地方盲目地射擊一陣,但隨後從其他方向射來的冷槍提示他們,神秘的狙擊手早就不在原來的地方了。

“巴嘎,殺給給!”日軍中尉咿里哇啦地喊叫着,指揮士兵開始搜索兩邊的神槍手,機槍和擲彈筒開始向著屋頂上亂打,一些日軍士兵學着突擊營狙擊手的樣子,登上房頂去和對手作戰。不過,他們登頂的動作遠遠不及突擊營那樣嫻熟,而且屢屢是剛剛在屋頂上露出一個頭,就伴隨着一聲槍響栽下來了。

越來越多的日軍從雨花台的方向涌過來了,這是日軍的一個大隊,他們的任務是快速地佔領市區的要害地點,圍殲尚未撤離的中國軍隊和政府官員。領頭的是一名少佐,騎着高頭大馬,他一直衝到先頭部隊的中尉面前,揮着馬鞭訓斥道:“你們還在這裡幹什麼,為什麼不繼續追擊。”

“報告少佐,前面發現中國軍隊的狙擊手,已經打死了我幾十名士兵了。”中尉報告道。

“什麼?狙擊手?”少佐道,“為了幾名狙擊手你們整個中隊都停下來了?”

“少佐,狙擊手非常厲害,如果我們不清除掉他們,沒等我們衝到總統府,我的士兵就會全部陣亡的。”

少佐怒道:“巴嘎!我們的任務是……”

話音未落,一發冷槍呼嘯着飛來,準確地打在少佐的腦袋上。少佐的腦漿迸散出來,濺了中尉一身,死屍從馬上栽倒在地。

中尉連忙卧倒,大喊道:“少佐被打死了!快去消滅中國軍隊的狙擊手!”

這一回,其他的日軍軍官再也不敢怠慢了,他們指揮着大批的日軍開始遁着槍聲衝擊。每名士兵神經都高度緊張,端着槍向屋頂或者其他可能隱藏狙擊手的地方射擊,好幾發子彈擦着突擊營士兵的身體掠過去,險些造成傷亡。

“弟兄們,鬼子衝上來了,撤吧。”范綱向身邊的幾名士兵說。

一名士兵答道:“小姜跑到那邊去了,怎麼辦?”

范綱抬眼一看,遠處的屋脊上亮光一閃,隨即傳來一聲槍聲,又有一名日軍士兵見天照大神去了。范綱說:“沒辦法了,小姜跑得太遠,沒法叫他了,咱們撤吧。大家分開跑,抓住一切機會殺敵。記住,事了之後,過江到巢湖一帶去匯合,實在不行就直接回竹園鎮。”

“明白!”幾名士兵一齊答道。這幾年中,他們曾經有過許多次行軍幾百公里的經歷,不再是過去那些沒見過世面的山裡農民了。要從南京撤回湖北去,對於他們來說並沒有難度,這也是羅毅和許良清敢於分兵的原因之一。

南京街上現在已經是空無一人,逃難的百姓都已經跑遠了,懷着僥倖心理留下來的百姓,這時候也貓在家裡不敢動彈。突擊營士兵們尋找偏僻的小巷子跑,遇到死胡同就直接上房頂。有些地方還有居民的,但看到這些全副武裝的軍人跑過,誰也不敢吭聲。

幾名突擊營士兵跑了一陣,互相都跑散了。城裡現在已經不斷地有日軍出現了,突擊營士兵藉助着街頭的各種隱蔽物,遠遠地選擇孤立的日軍進行狙殺,一槍斃命之後,絕不耽擱,馬上就離開原來的位置。

南京城裡斷斷續續的巷戰,一直持續了許多天。除了突擊營的狙擊手之外,一些掉隊的國軍士兵也在獨立地進行着戰鬥。不少國軍士兵在日軍的重圍之下,從容地堅持着戰鬥,直到把最後一顆子彈留給自己。他們中間的許多人,連姓名都沒有留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