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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章?雙罰曝晒

“知曉了。mht.la?網”乳娘怔了怔,卻馬上就反應過來,還不忘了叮囑呂曼兒,“快些把隨身的東西帶在身邊吧,其他被褥什麼的,會有雜役營的人前來收拾的了。”

“是,黃副將!”呂曼兒也連忙應命,收拾好自己的包袱,拍拍腰間的黑玉簫,再沒有其他什物了,便跟着她走了出來。

外面,果然許多營帳已經被雜役營的腳夫拔起收攏。而大路上,士兵們卻開始緩緩向中間靠攏集合,慢慢的集成一條巨大的長龍,雖然鎧甲不一,但也隱透着一股肅穆的殺氣。

黃副將翻身蹬上了馬,她也只好跟着後面跑了過去。

唐英就在中軍帳前向其他營發號施令。見乳娘騎馬而至,他再瞥向後面的呂曼兒,不由微微地朝她一笑;呂曼兒的眼神和他的目光在空中交碰了一下,心裡“咯噔”了一下,也報以他微微一笑,便匆忙把目光收回來,扭向一邊尋找身為唐英近衛的瞎子歌。

今天的瞎子歌也背着那十二支短槍,長櫻在頭頂隨風飄動,顯得煞是好看;而那一手拄着鐵槍堅強的樣子,更是讓人見之猶憐。她走過去,很自然地攙扶着他,隨着唐英的令聲一下,隊伍開始蠕動,一起緩緩的向西而行。

呂曼兒不忘了回身深深地望了桃英鎮最後一眼,分別在即,她要把桃英鎮的一棱一角,一花一草深深地烙印在腦海深處,以便在遙遠的沙場中,在閑暇的時候可以緬懷一下自己的故鄉。

瞎子歌也跟着她停了下來,她扭頭看去,他也煞有介事地朝着桃英鎮的方向張望,不由啞然失笑,“你算了吧,又看不見,少裝一會兒了。”

“我是讓你記住我這個方向,以後由你來告訴我這個方向的眼前的桃英鎮的景色。”瞎子歌微微一笑,那兩個小酒渦在清風中打着旋兒。

呂曼兒聽了,笑容一下子凝住臉上。瞎子歌這樂觀豁達的性情感染了她,着實沖淡了內心不少的傷感。

忽然,黃副將逕自策馬飛往前頭,他們一行就跟在隊伍的最後面,呂曼兒扶着瞎子歌則走在最後面的後面。

“曼兒?”忽然,在唐英前面的板車上背對背地綁着兩個赤着上身的人,其中一個就是羅龍。

“羅大哥?”呂曼兒不由一愣,這羅龍怎麼了,大清早被赤着上身捆綁了?還很開心的樣子,他身邊那個是誰,竟然是楊寶?一下子,她不知道他們發生了什麼事,便扭頭望向瞎子歌。

“他們昨晚私鬥了。”瞎子歌聽出她語氣中的驚訝,便解釋地說。

原來,昨晚子時,回到營帳的羅龍反思自己後知後覺,在呂曼兒面前什麼也沒有做,很是不甘心;便偷出了營帳,鑽進了楊寶的營帳,要把他拖出帳外。

不料,這楊寶的屁股受杖,整夜伏着,也難以入眠,被羅龍一手拽起之際,氣惱的他也不甘示弱地朝羅龍的腹部捅了一拳。

羅龍即時也回敬了他的臉上一記重拳,打的他原地旋轉,跌倒在其他士兵的身上,頓時引起了一陣不小的騷亂。

從而驚動了衛兵,又通知了唐英。

“私鬥?”他們私下打架了?為什麼,是為了昨晚楊寶想侵犯她的事嗎?她心想,要是這樣,這倒是符合羅龍衝動的性格,她昨晚就是忽略了這一點,來不及對羅龍及時交代。

“軍營中,兵士私下打鬥罪可重罰!但念楊寶已經受了二十軍杖,改罰曝晒!”馬上的唐英聽出呂曼兒的疑慮和不安,便也向她解釋。

她想不到,一夜之間,還真的發生了這麼多事。

隊伍轉過了山坳,背後的一道晨曦忽而破空而至,照在羅龍古銅色的肌肉和楊寶白皙的皮膚上,讓士兵也偷偷地取笑他們的極不協調。

她望着那道陽光照在羅龍的那被罰還有點開懷的臉上,心中不由有點哭笑不得。雖然她知道,這是羅龍在關心她,保護她的表現;但是那楊寶要侵犯她,昨晚已經在眾人面前得到了他應得的懲罰了,羅大哥你又何須畫蛇添足,再生事端,令自己白受此曝晒之苦呢?

“你怎麼又衝動了?我這不是好好的嗎?”她忍不住責怪了一句。

“俺就是要這傢伙知道,敢動我女人的下場。”羅龍仍然倔強地說,話音剛落,他身邊的執法吏就在他的身上狠狠地抽了一馬鞭,“受罰之人,不得說話。”

這一鞭猶如抽在呂曼兒的身上,讓她的身也微微一顫,握着瞎子歌手臂的手也不由稍稍地用了力。瞎子歌的頭微微偏向了她,向她露出一個放心的微笑。

從羅龍剛才的說話,她也證實了他果然是因為昨晚那件事而憤憤不平。

“放心了,曼兒,這點小苦,俺還受得了。”板車上的羅龍似乎也看出呂曼兒眉宇間的憂傷,遠遠的安慰她。

卻又被執法吏狠狠地抽了一鞭,“受罰之人,不得嘻皮笑臉!”

呂曼兒頓時心疼得不敢再和他對話。

忽然,前面傳來了喊聲震天的衝殺聲,讓她腳步為之一頓,難道遇上敵兵了?

“呂姑娘,多虧你昨晚的提醒,今天早上我才決定馬上拔營上路。”唐英回頭一瞥,則笑着讚賞她。

她愣看了瞎子歌一眼,瞎子歌也微微點了點頭,“這是長槍營在邊走邊訓練!”

瞎子歌說著,繼續拽着她大膽地向前走去。

這就是邊走邊訓練的情景嗎?她想起了昨晚的提議,那只是她當時的一個二全其美的美好願望,不料,唐英還真的採納了,並且把功勞都歸於她。

她輕嘆了一聲,她的心仍然沉湎在眼看着羅龍受苦而無法解救的迷茫中,對唐英的歸功只是不予置否地淡淡一笑。

她心想,無論你歸勞於我,還是歸罪於我都無所謂;我的心已經是羅家的人了,我只求大家打勝仗,最後和羅龍、瞎子歌他們平安無事地回到桃英鎮,一起平淡地生活下去。對於你的青睞,你還是去找你門當戶對的千金小姐吧。

想着,她一直別過臉去,和瞎子歌一起跟隨着隊伍緩緩而行。沒有再對唐英瞟過一眼,而她的一邊臉仍然灼熱地感覺到來自唐英那別有用心的目光。

忽然,一個探子營的大哥牽着一匹馬從前面往回趕,他跑到呂曼兒的面前說:“黃副將有令,小妹你可以騎空閑下來的馬匹。”

呂曼兒微微一怔,忍不住抬頭瞟了唐英一眼,卻發現他同樣閃爍着驚訝的目光。

這難道這不是他指使的嗎?

她瞥了一眼身邊的瞎子歌,大刺刺地說:“那就先給林歌騎吧。”

瞎子歌聽了微微一顫,怔看着她這邊,連忙搖了搖頭,“不,這是黃副將給你的心意,我怎麼可以僭越了?”

呂曼兒卻擔憂地說:“我騎了,你不是走的更慢了?”

瞎子歌微笑着說:“不要緊,我自己能走。你騎吧。”

“不行,”呂曼兒還是不同意,“要麼,我繼續扶着你走吧。”

眾人看了,不由得一愣。這施馬贈騎的,在他們兩人面前,怎麼成了互相推讓,難以玉成的好事了?

這時,那位探子大哥朝呂曼兒擠眉一笑說,“不要緊的,前面還有一匹是空閑的,咱把它也拉過來,不就一人一匹,不用推讓了?”

“這……”呂曼兒瞟了一眼唐英,心裡還是要得到他的允許。

唐英微微一笑,傳令下去:“既然有兩匹,那就好說,你就牽來,也讓林侍衛騎一匹吧。”

呂曼兒這才對那位探子哥笑說:“那就有勞大哥再跑一趟了。”

那位探子大哥笑了笑,即時調轉馬頭,又朝前面奔去。

“這下子,你肯騎了吧?”呂曼兒強把瞎子歌拉到了那匹馬的旁邊,把他的腳踩在馬蹬上,再把馬韁遞給他。

那些沒有看過瞎子騎馬的人,包括唐英也不由得專註地往他的身上看去。他想不到,這個瞎子除了會擲飛槍外,還會騎馬。

“要是你沒馬騎,我一定會把它還給你。”瞎子歌回頭笑說,腳一用力,頓時拄着鐵槍飛身上了馬,然後,把鐵槍扛在肩上,輕輕拽動着馬韁,那匹馬也開始緩緩的向前踱起了馬步。

呂曼兒這才安心地微微一笑,人也慢慢地隨着馬兒小跑着。

“這是你教他的嗎?”唐英不由得臉露疑色地問呂曼兒。

呂曼兒聽了,心裡又“咯噔”一聲。這要她怎樣回答呢,如果回答是,那會不會傷着他呢?如果回答不是,那就是要她說謊了,她在和瞎子歌地八年之間,不僅是騎馬,還有爬樹掏鳥窩的瘋狂事兒也做過。

“不,是我奶奶教他的。”她這不算說謊,在瞎子歌學騎馬的時候,她奶奶的確有在旁邊指點了一番。

“哦。”唐英這才放心地微微一笑,眾人聽了,也臉上含笑。不言而喻,一個老奶奶,一個瞎子,在一起學騎馬的情景一定很搞笑。

瞎子歌聽了,也舒心一笑。彷彿一下子回到了當年那段溫馨的場面。

這時,那探子大哥果然牽來了另外一匹黑得發亮的馬來,而呂曼兒卻執意要和瞎子歌交換馬匹來騎。眾人都不明白為什麼要這樣。

而這個秘密,也只有他們之間才知道。表面上,呂曼兒就由着他們誤會她耍小姐脾氣吧。

無論怎樣,當兩人也開始有馬可騎了,瞎子歌放心,唐英和羅龍也笑了。

晌午,唐英為了快速趕路和增加各營的沿途訓練時間,要求伙頭營的士兵火速前往十里路前,在路邊臨時搭起灶造飯,待隊伍來到的時候,大家便可以隨手領到了一份午膳,邊吃邊趕路。

當然,唐英這樣一反常態,置毫無戰鬥力的伙頭營於前營不顧的做法,也遭到了黃副將和王參軍的質疑,但是,他解釋說,“非常時期用非常手法,目前,他們的部隊還在安全區內,為了趕路程和趕訓練,也只好出此下策。”

但這可苦了受盡了烈日炙烤的兩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