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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4章?奪玉簫謊言分道

瞎子歌一聽,心中大駭,如臨大敵般馬上調轉馬頭,以鐵槍狂/抽着馬屁股,幽靈一般朝強虜逃去的方向絕塵而去。mht.la?網

那旋風般的勁頭,把呂曼兒再次看得一呆再呆。

羅龍知道,黑玉簫就是瞎子歌送給呂曼兒的,但是,他不知道它裡面藏着的深層意義,無論是對呂曼兒,還是瞎子歌,都有不一樣的意思。

來到了敵營的東邊,敢死軍的兄弟正好把強虜一一攆出營地,歡呼雀躍地慶祝起來。

他們陡然見瞎子歌陰着臉,拍馬而至,不由都停下來,愕然地看着他。

“誰看見過呂姑娘的黑玉簫?”瞎子歌血紅着眼,有如凶神惡煞一般地厲聲暴喝。他們頓時也被嚇了一跳,都搖頭聲稱沒有見過。

“那些強虜呢?”瞎子歌又問。

“都逃了。”他們伸手一指後面。

“替我在剛才那群人當中,找一找呂姑娘那根黑玉簫,我去追上敵軍問問看。”說完,也不等他們答應,便望着前方,頓時人馬合一,倏地從他們的身邊飛過,捲起一股夜風,吹得他們毛髮怵然。

這個瞎子歌又怎麼了?咋突然又變成另外一個人似的?

他們不由面面相覷了一會兒,便搖了搖頭。

今夜發生了太多他們不理解的事情了,先是中了埋伏,卻有人暗中打熄燈籠,助他們一把;接下來,懂夜行的瞎子歌沒有把他們帶出去,而只是讓他們重新走到強虜的跟前,包圍起強虜,讓他們在亮光一起之際,反客為主,先發制人;在快要腹背受敵,眼看眾人即將被剁成肉碎之際,一向文靜遲緩的瞎子歌突然大展神威,奪馬殺敵,力阻千軍,令他們又驚又喜;再出現一個猛虎羅龍,才保以他們能夠全身保命,甚至反敗為勝。

如今,瞎子歌那表情不像是神將天威,倒像是惡魔降世。是誰,不小心招惹他了?

幸虧,他是友非敵,總算沒有出手對付他們,不然,他們恐怕也難以他的敵手。於是搖頭嘆了口氣,也開始低着頭,在剛才那些死去的強虜身上開始搜搜,看有沒有呂曼兒的黑玉簫。

此時,四更天末,東方微白,一路往東,瞎子歌已經可以依稀看到一些失魂落魄的人影,正跌跌撞撞地在前面摸黑逃去。

瞎子歌倏地縱馬越過前頭,回馬一把截住他們,力叱一聲,用他們能夠聽得懂的話,嘰哩哩喳地說了幾句。

那些強虜這個晚上都在吃這個人的苦頭,突然見他又從天而降,不由嚇的把魂兒都飄了,兩腿一軟,癱坐在地,也巍巍顫地嘰喳嘰哩地供認着,一臉的駭色。

瞎子歌臉色一寒,勒馬回身,銀光一閃,他們的魂兒就真的飄了。

他繼續追上去,一連問了幾個,要是都說沒有的,頓時也被他一槍斃命。一時間,他像是一個惡魔幽靈,滿路皆是他奪走的劫後亡魂!

無一倖免!

最後,在其他人的指點下,截下了兩人,一個似是百夫長,一個像是將領,他的槍尖陡地指到那個百夫長的眼前,用他們的話問:“你可知道,是誰拿了那根黑玉簫?”

那百夫長反而驚訝地問他,“你,你怎麼會說強虜話,你,你是誰?”

瞎子歌面無表情地說:“我是誰不要緊,快說出黑玉簫的下落,不然,就先斃了你再搜身!”

百夫長頓時嚇破了膽,便一指旁邊的將領,“在,在他那……”

還沒有說完,瞎子歌便跳了下馬,順手騰空一槍貫過了他的喉嚨,再把那百夫長的屍首甩開,槍尖上仍然滴着還冒着熱氣的鮮血,指向了那個將領的眼前。

那將領何曾見過這麼心狠手辣的角色?不由得嚇的臉無血色,兩股顫慄,雙手哆哆嗦嗦地在懷裡搜索了半晌,把那根黑玉簫高舉過頭頂,雙手奉獻過來。瞎子歌用槍尖一挑,伸手在半空一招,頓時把黑玉簫輕握在手,細看了一下,上面已經蒙了一點灰塵。

猛然一揮鐵槍,銀光乍起乍滅,儼然割破了他的喉嚨。

他狠狠地說:“看,都給你玷污了!”

“你……”那將領至死也不明白,瞎子歌為什麼還要殺他。

瞎子歌一邊把黑玉簫猛地在衣袖上使勁地來回擦拭着,一邊解釋說:“我說過,誰要是玷污了它,誰就別想活着,你下輩子最好好好記住這根黑玉簫了。”

然而,那將領還敢有這樣的下輩子嗎?就算有,他一定會選擇連強虜也不做。

五更天初,東方魚白,清輝凌然。

呂曼兒漸漸地看清楚已經偃旗息鼓的敵營地上,斷肢殘骸遍地,血水汩流成泊,腥臭而令人掩鼻而過;要不是還瞥見旌旗折倒,營帳塌下,地上的兵器盔甲扔的一片狼藉,還有一點戰場的味道,還真讓人幾疑進入了黃泉路。

她第一次這麼近接觸慘烈的戰場,不由倒吸了一口冷氣,幾乎暈厥了過去;幸虧有羅龍默默地在後面跟隨着,她才稍為鎮定地來到東營,尋找到敢死軍的兄弟。

那些敢死軍的兄弟見了她,都抱歉地說沒有找到她的黑玉簫。她也只好強顏一笑,着他們不必再找了。

轉而,她又問:“是了,受傷的兄弟在哪裡,讓我替他們看一看。”

百夫長即時叫一個軍士帶她到山邊下去,而他們也開始清理戰場,點算戰利品的時候;在這一點上,羅龍倒是很樂意留下來幫忙。

呂曼兒在那位兄弟的帶領下,來到了山邊下,看見那裡果然躺着幾個挂彩了的兄弟,在剛才殺回去的時候,百夫長就留下他們在這裡的。

呂曼兒上前替他們察看了一下傷勢,很果斷地從腰包里取出唐英那半瓶“雪肌痊”,替他們一一擦上,當他們得知那瓶是珍稀的“雪肌痊”後,不由感動得淌下了熱淚。

她不由微嘆了一口氣。這戰爭真的不是好東西,頃刻之間就教人屍首分家,頃刻之間又讓人死裡逃生,人生的大起大跌,大喜大悲莫過於此;勝者帶重傷,敗者落黃泉,兩者都不見得討得什麼好便宜。

這時,那位探子殷大哥受了百夫長所託,倏地從她眼前跑過,她不由地問:“殷大哥哪裡去?”

“今晚偷襲大捷,要趕緊上山通報戰況,讓將軍多派點人下來清掃戰場呢!”說完,正要開跑。

“什麼大捷?強虜都讓你們打跑了?”突然唐英的聲音從山上滾滾而來。

不一會兒,他已經帶着一干人跑到了呂曼兒的面前。原來,他們四更天在敵營中殺得強虜慘叫連連的時候,守在防禦石牆的弓箭手一早就通報給他了,等到山下全然沒有了聲息,他們才決定下來看看情況,不料正好聽到殷大哥提到的大捷,他的心頭不由一震。

“是,只逃了幾十騎。”殷大哥馬上抱拳稟報。

“呂,呂姑娘,你怎麼在這裡了?”唐英發現了呂曼兒,情報也顧不上聽,臉色一凜,走近過來關心地問。

呂曼兒被他突如其來一問,頓時怔了怔。心裡暗想:這要是老實說了,唐英還不會責怪百夫長他們嗎?她眼珠子一轉,沉靜地說:“我被他們吵醒了,直到沒有聲音,我才下來看看,剛巧就遇到受了傷的他們。”

她這麼一說,殷大哥和那些傷兵敢不替她遮掩嗎?於是,當唐英懷疑的目光掃到他們的臉上,他們都不由自主地點了點頭。

唐英雖然也察覺到有一點不對勁,但苦於他們統一口實,也不便深究,只好對呂曼兒說:“那麼,你可不能下去了,你就帶着他們上山去療傷吧。”

呂曼兒心裡輕吁了一口氣,點了點頭,她本來就是這樣想,但聽唐英這麼一想,便認同地攙扶着受傷的兄弟,踽踽地上山去。

唐英又對殷大哥說:“帶我去見你們的百夫長。”

殷大哥連忙點頭,馬上跑下山去。唐英便帶着一營人,隨後步行跟上。

當進到敵營,看見滿地血肉橫飛的景象,也不由被它們深深地震憾了。這就是他死活不願意犧牲兵士和強虜進行正面衝突的用意,現在,只是用了敢死軍偷襲,就已經是這個模樣了,要是數千人對決,那豈不是血流成河,屍堆成山?

想到這裡,他悲憫地嘆息了一聲,連忙吩咐後面的兵卒,趕快幫忙清理那些強虜的屍首,讓他們入土為安。

這時,百夫長領着全隊“唐營敢死軍”走了過來向他覆命,他忙關心地問:“死了多少兄弟?”

百夫長盯着他那關切的神色,微嘆了一聲,搖了搖頭。

“全軍覆滅了?”唐英見了,心中不由一沉。

“不是,是一個也沒有死。”百夫長這才慢慢吐露。

什麼?這次,唐英的心中大駭,這次又是一個也沒有死?這一個消息對於他來說,真不知是喜訊還是噩耗。他縱目過去,粗略一數,果然一百四十幾人,一個也沒有少。

雖然,他不至於詛咒他們全軍覆滅,但是,一場戰鬥中,折損一些兵卒是正常的,是值得原諒的。如今,他們整晚偷襲下來,一個也沒有死,只是受傷了幾個,這就不正常了,而且,這樣的不正常居然一連兩次,又實在太不正常了。

“你,你們是怎樣做到的?”他驚訝得不由脫口而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