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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雨過天晴,天空湛藍,樹木草叢以及荷葉上滿是雨珠兒,在清晨陽光的照射下晶瑩剔透。空氣中是雨水滋潤過後,泥土的芳香。

聽雨閣外,在雨水的沖洗下,煥然一新,春風浮過綠葉發出沙沙的響動,一片生機盎然的景像。

經過昨晚聽雨閣內幾乎整晚的燈火通明,此時已經安靜了下來。就連葉玉山也直到丑時才拖着疲憊的身體從聽雨閣離開。

“咳咳咳....”

葉婉若因感染了風寒,落下了咳疾,雖然世醫連夜煎藥,卻依舊未見起色,彷彿還更嚴重了幾分。

三人中,菱香的病情最輕,只是腳踝有些腫,並沒有骨折,休息幾日即可;而迎香的傷是最重的,肩膀上被刺穿的傷口,雖說止了血,卻是極難恢復的。

即便傷口長好後,恐怕日後也不能再做出力的活計,算是落下了病根。

兩人被安排在聽雨閣的偏房休息,由專門的人照顧着,又有世醫為其診病,所以也不用擔心。

按說家裡的丫鬟僕從生病,一般小病小痛只是煎點葯吃而已,實在受不住會由管家在外面找來郎中。

因為古代等級觀念陳舊,世醫是不會自降身份為下人醫病的,若不是念在葉玉山態度和善,而兩個丫頭又是護主受傷。

否則就是架把刀在世醫的脖子上,他們都不會同意,在他們看來,那是對他們醫者最大的侮辱。

葉玉山念在菱香與迎香護主有功,可等級上原本就已經是一等丫鬟,葉玉山便長了她們的月錢,對她們來說也算是一等的殊榮。

這一次因為葉婉若所遭遇到的意外,令掌握兵權的葉玉山震怒,連夜派人調查此事,大有不查出了幕後指使勢不罷休的趨勢。

此時葉婉若慘白着一張小臉,安然的躺在睡榻之上,整夜的咳喘令她無法安睡。這才剛睡着,便又咳了起來。

“小姐,喝點水吧!”

似乎是葉婉若的咳聲驚醒了趴在榻邊正小憩的丫鬟,只見她利落的起身來到圓桌前,為葉婉若調了杯溫水,又快步走回去。

仔細觀察就會發現,那丫鬟健步如飛,可那茶盞中的水卻絲毫都未灑出分毫。嬌小的身姿,靈巧的動作,以及訓練有速的行為,由此可見,此女是練家子出身。

聽到這聲音,葉婉若緩緩睜開睡眼,便看到一張陌生的面孔出現在自己眼前。

“你是誰?”

似乎是因為咳了整夜的原因,葉婉若的聲音變得有些沙啞,看着眼前的丫頭與普通丫鬟與之不符的着裝打扮,心中滿是好奇。

只見這丫鬟並沒有梳妝任何女子的髮髻,只是如男子一般,將長發在腦後高高的束起。身上也並見綾羅綢緞,一身墨綠色素錦長袍,黑色長靴,如俠客一般。

不是葉婉若變得警覺,實在是昨晚發生的一幕,實在觸目驚心。

宮門口遇險,夜半遇刺,昨晚又與死神擦肩而過,這一樁樁、一件件的謎團,葉婉若無法不引起重視。

“回小姐的話,奴婢斂秋,是老爺派來保護小姐安全的。原本老爺是想再考驗一下斂秋的本領,但因小姐昨晚發生意外,老爺震怒,便提前派斂秋過來。

小姐放心,日後斂秋定當以性命護小姐周全!”

聽到斂秋的話,葉婉若心中已有分曉,自己的身邊也確實缺少這麼一個會武功的丫頭,自少在日後的出行上提供了安全保障。

而父親能派到葉婉若身邊的人,自然都是信得過的,完全可以放心差使。

收回了心神,葉婉若點了點頭,張開嘴含住斂秋遞至過來的水,水溫恰到好處,以此證明斂秋同時也是個細心的人。

一連喝了幾口,感覺着口中帶着一絲甜膩的水划過喉嚨流淌至心田,嗓子也不似剛剛那樣乾澀癢痛,讓葉婉若感覺舒服了不少。

“整晚照顧我,辛苦你了,一會兒你也下去休息吧!”

拒絕了斂秋再次送至嘴邊的水,葉婉若坐起身來,感覺到頭部的昏沉,令她適應了好一會兒。斂秋則一邊為葉婉若蓋好被子,一邊回答着葉婉若的關心,而後頷首立於一旁。

“奴婢不累,奴婢的職責便是要保護小姐的安全。不得擅自離開小姐的身邊,這也是老爺的命令。”

從葉婉若看到斂秋開始,斂秋就是一副公事公辦的樣子,臉上完全沒有一絲笑容,一直保持着酷酷的神色。

語氣中的執拗更是令葉婉若無可奈何,看來這斂秋也是個骨子裡倔強的女孩子。

葉婉若也不勉強,像斂秋這樣以服從為己任的人,自是有自己的堅持,如果一味的要求她違反自己的原則,反而讓她比死還難過。

看着葉婉若淡淡的點了點頭,並沒有再堅持,斂秋在心中卻長長的鬆了一口氣。

“菱香和迎香她們還好嗎?陪我過去看看.....”

想到昨天迎香的傷勢,葉婉若便難心安,掀開被子便要下床。

“菱香傷的病不重,迎香確實需要靜養一段時日,老爺已經為他們安排了世醫探病,又有專人伺候着,還請小姐放心。

昨晚下了雨,外面濕氣重,又風大,對小姐的風寒沒有好處,小姐還是要以自己的身體為重!”

斂秋說完,幾乎是強制性的將葉婉若又塞回了被子里,明明是關心葉婉若,卻根本不懂得如何表達,對於斂秋這可愛的樣子,葉婉若也表示無可奈何。

接下來的幾天,葉婉若都呆在房間里調養身體,在斂秋的執意下,只有響午日頭最大的時候,才會陪着葉婉若來到外面晒晒太陽,呼吸一下新鮮空氣。

這期間葉婉若也去看望了菱香與迎香,菱香的精神狀態還都不錯,只是腳裸還有些紅腫。迎香從那日從外面回來後,便一直暈睡着,似乎是因為傷口有些感染的緣故。

雖然世醫已經對她的傷口進行處理,將一些死肉已經剃除,但迎香卻依舊昏睡着,只是面色卻是一日比一日的紅潤起來,估計醒來也只是時間的問題。

因為有斂秋這倔強的丫頭管着,能做的,不能做的,這斂秋好像什麼都懂。使葉婉若的身體已經基本恢復了,只是咳疾是頑症,不是那麼容易清除的,還需要再喝下些湯藥鞏固。

自從葉婉若這次意外後,葉玉山每日早朝過後,便先回府探望女兒,而後再回到宮中去當職。這儼然已經成為一種習慣,也更加說明葉婉若在葉玉山心中的份量。

再說那晚,被趙尹安排到建安別院的慕寒,從她第二日醒來後,便發現了自己所處環境的不同。跟隨她一同來伺候的僕從,也如實的將前一晚的事招來。

那僕從叫丁柳,是趙府的老人了,但這些年也只是在外圍伺候一些粗使的活計。

為了求得慕寒的原諒,丁柳更是跪下來乞求,雖然慕寒有過殺了她的衝動,卻也自知此時不是暴露自己的時候。不管怎麼說,趙尹對自己有恩,自己都不能做出恩將仇報的事。

再者如果讓趙尹順着自己,找到浮靈宮這條線索,那慕寒將會是浮靈宮的罪人。

只是有一點那僕從說的是對的,也是慕寒沒想到的,就是在那種情況下趙尹居然沒碰自己分毫,更加堅定了趙尹的君子行為,對趙尹在心中也多了抹讚賞。

僕從的話反而是為慕寒提了醒,即使嘴上說著不在意,其實心中也暗暗防範起來。心中更加深信這些僕從為了討好主人,可是什麼事都做得出來的。

趙尹只是偶爾來到建安別院與慕寒小坐,關心着她最近的生活起居,卻每每都是晚膳過後便離開。對於那晚趙尹所表述出來對慕寒的喜歡,卻從頭到尾都沒有再提起過。

對於將慕寒暫且安排於此,趙尹只說是掩人耳目,待過段時日風平浪靜之時,便可將慕寒接回府中。

即使趙尹不說,慕寒也感覺出這別院中的守衛都是特別嚴密的,而且個個都是的武功高強的人,慕寒斷定一定是發生了令趙尹忌憚的事。這個男人以自己的能力保護着自己的安全,如果說一點都不感動是假的。

可相比感動,慕寒更知道自己的身份。曾經也幻想過,如果可以這樣呆在趙尹的身邊,一生受到這樣一個男人相護,也算是幸事。

連慕寒也會被自己的想法嚇到,浮靈宮那是人一生的烙印,一旦加入浮靈宮,哪怕是死也是浮靈宮的鬼。

之前慕寒還想利用夜色作掩護回去與靈主通個信,但慕寒在探清別院的人手布置後,自知自己不是他們對手的慕寒,也就放棄了這個想法,心中想着只好另尋時機。

卻沒想到好景不長,這天建安別院里迎來了一批氣勢洶洶的官兵,雖然別院有人守衛,卻也不敢與官兵正面起衝突,否則趙尹也無法和上面交差。

“這位官爺,不知道如此興師動眾可否是發生了什麼大事?您也知道,這裡是趙統領的院子.....”

別院的管事楊義在前院與帶頭的官兵們交涉着,語氣平和,卻還不忘提起自家老爺的名諱。

“公主府大小姐遭人暗殺,葉領侍一怒之下令人徹查此事,挨家挨戶搜查。所以還請不要為難我們這些下邊做事的!”

聽到那帶頭官兵回答,管事楊義鬆了一口氣,心中想着只要不是來帶走慕姑娘的就好。卻還是不動聲色的與官兵們周旋着:

“官爺們一路也辛苦了,不如喝點水休息下?也算是小的孝敬官爺們了!”

本以為會得到誇獎,卻沒想到那帶頭官兵卻突然怒瞪向楊義,冷聲問道:

“為何一再不放我們進去搜查?難道是院子里藏了什麼人不成?來人,速速帶人進去搜查,院子中任何人必須一一核實!”

“是!”

隨着官兵們的回答,黑壓壓的官兵已經朝着院子里衝去,只留下一臉擔憂的楊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