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青煙不慌不忙的前進，自然其他人也只能跟着進去。曉月是個忠心耿耿的丫鬟，自知阻攔不了夫人的決定，一馬當先的搶在前面進去。

剛邁出腳步，立馬捂住自己的鼻子。

“這是什麼味道？”不是說不給小孩子面子，而是屋子裡面的味道實在形容不出來。好像很長時間沒有通過風，又好像瀰漫著一股子屍體腐爛的味道一樣。

少年的目光帶着一絲的受傷，看向霍青煙的眼神也帶着絕望。

“我知道你的目的，別擔心。”霍青煙的語氣很溫和，一切都在她掌握中的樣子，“病了多長時間了？”

伸出五根手指頭比划了一下。

“五年嗎？”這樣子的話，確實是不太好治療的。“我先去看看。”徑直朝着布簾後面過去。越是靠近，越能聞到那股子難聞的氣味。霍青煙似乎一點都不嫌棄的樣子，面色無常的搭脈。

即便是曉月，心中也是覺得佩服的很。床上是一位將近四十歲的婦女，渾身都長滿了膿瘡，基本上沒有一塊好看的地方。屋子裡面的味道，也全都是因為她膿瘡擠破的緣故。霍青煙剛接觸到脈象，心知不對。

原以為是一種病，結果是蠱毒的作用。

在草疆，實則也是常見的。“你娘親的病，需要蠱蟲作為引子。”說話期間盯着少年的表情，“你這邊有的話我可以直接出手，否則恢復的把握不足三成。”

少年急切的伸出自己的手，只見掌心處是一隻黑色的蜘蛛，和尋常不同的是蜘蛛看起來似乎通人性一樣。顯露在人的面前之後立馬用八隻腳擋住自己的臉面。小身子也朝着後面走，快要接近到少年的手腕處。

神奇的是，剛剛接觸到那邊，立馬消失不見。

“就是這隻嗎？”霍青煙倒是不覺得奇怪，草疆的手段多了去了，這不過是其中最普通的一種而已。“你放心，我只需要它一點血罷了。”

少年沒有任何的遲疑，再次召喚出來蜘蛛，不管有多麼的不情願，直接的放到霍青煙的手中，大眼睛一閃一閃的，可見充滿了希望。

“夫人……”曉月往前一步，小聲在她耳邊說道，“這樣會不會太危險？”本來只是給王婉婷的弟弟看病，結果一下子又找來那麼多的事情，萬一對身體有害可怎麼辦是好。“不然，還是算了吧。”

霍青煙笑着搖頭，按照所說的取出蜘蛛的一滴血，前腳接到後腳立馬喂到床上女子的口中。女子似乎很是痛苦的樣子，整個人在床上搖晃，膿瘡一個接着一個的爆裂。

少年看的心焦，跟着喊了幾聲。

握着他的手，“沒事的，這是初期的步驟，等到所有的膿瘡都裂開之後就可以開始下一步的治療。”如果沒有猜錯的話，她原本是那隻蜘蛛的飼養人，只是不知出了什麼意外，導致蜘蛛出現反噬的現象。“過程應當有三日左右，期間你不要打擾她，也不需要準備她的飯菜和水，三天之後我備好藥材會過來的。”

少年重重的點點頭，並沒有任何的意見。

不過，在霍青煙帶着自己的人離開的時候，他默默的跟在後面走了很長時間。小孩子也不追上去，保持着不遠不近的距離。曉月沒忍住回頭看了好幾眼，“夫人，不如我去讓他回家吧？”那個家裡，沒有一個人看着也不是辦法。

“不用，讓他跟着。”霍青煙倒是很無所謂，他之所以跟着是想知道到底自己的家是在哪裡吧。若是三日之後沒有去，自然會過來這邊找人。一直到了家門口，霍青煙對着少年揮揮手，“你回去吧，我會準時到達的。”

少年看着將軍府的大門關閉，才慢慢走回去。

霍青煙並未急着去自己的院子裡面，而是找來了三位老人家其中年紀最大的一位。說話也帶着目的性，“老人家，你可知王夫人家附近那一戶人家是怎麼回事？”具體描述了一下方位以及家庭成員。

哪裡知道老人家的臉色頓時大變，“夫人緣何知道那家人？”一想到心裡還是毛毛的，“那家人邪門的很。”

按照他的話來說，那是一個很大的家族，最開始的時候也是有很多人的，而且並不是住在山腳下，基本上省城最大的一塊區域就是那家人的。但是邪門也就邪門在，自從那個小少年出生之後，一切都變了。

“最開始是家中的老人相繼離世，因着年紀大了的緣故，雖然是悲傷可是並未多想。接着，是所有的壯勞力，一年之內只剩下了女眷和嗷嗷待哺的少年。”再後來，少年被所有居民排擠，不得已搬了很多的地方，“一直到五年前，家中只剩下一位老母。聽聞，他老母的身體也很不好，若是夫人看到了那家人，倒是老母的命也很硬。”

“他是天生不會講話嗎？”

“不是的。”老人家眼中帶着濃郁的可惜神情，“小孩子口齒伶俐，後來是被大家都排擠之後才忘記了應該如何講話。”有的時候想起來，都覺得當年的自己不夠理智，哪怕能站出來說一句話，也好過他們被欺負成那個樣子，“夫人，不知那家人的身體如何？”

“少年很好，女主人的話也無妨，可以醫治。”依照故事裡面發生的順序，不出意外的全都是那隻蠱蟲帶來的。只是不知道蠱蟲又是從何處而來。“老人家，你知道草疆有多少人會運用蠱蟲嗎？”

“省城我知道的就有七個家族。”猛地拍打了一下自己的腦袋，“對了，我依稀還記得那家人的女主人也是蠱蟲家族出來的，不過不是直系而是旁系的一個姑娘罷了。”

這樣的話，一切倒是也好解釋了。

“多謝老人家。”

老人家從煙槍的吊袋中取出一顆藥丸，“夫人接觸那些東西之前最好保護好自己，這邊是一顆我以前託人製作的草藥，可以阻擋蠱蟲的攻擊。”

“好，謝謝。”

只是微微的聞聞味道，就能感覺出來作用很大。霍青煙也是珍惜別人心意的人，小心翼翼的收好，放在了自己的荷包之類。不過，剛剛進屋子就被秦寂圍着聞了好幾圈。

“你去哪裡了？”怎麼感覺，有股奇怪的味道呢。

霍青煙略微閃躲的一下，“沒去哪裡。”

秦寂見她不想多說也就沒有再細問，“方才舅舅過來找我。”自從上次的事件發生過後，還是第一次見面。

“怎麼說？”趙峰看上去是個漢子的性格，實則臉皮也是很薄，既然主動的找人肯定是到了逼不得已的時候，“關於凱瑟琳還是他的好友？”

“凱瑟琳。”距離約定的時間快到了，他已然是坐不住了，“我答應舅舅派出去五千兵馬，也不會去異族的地界，看起來像是正常的演習一樣。”

霍青煙先是欣喜的一笑，接着有些擔憂，“我聽聞不允許將領私自派兵出去，這樣子做被人發現可怎生是好？”以現在在朝中的人脈，即使有意外發生也沒有可以解救的人。一時之間，處於兩難的狀態。

“我的傻媳婦呀。”秦寂點點霍青煙的鼻子，眼神中全都是笑意，“既然我敢派兵出去，自然是做足了萬全的準備，你只管放心吧。”就算是聖上有心發落人，也要找到證據不是。“屆時，你可想跟着一起去看看？”

前世的霍青煙就沒有出過國，自然心中有一絲的渴望，“你去嗎？”

“我暫時還不能離開，黑山那邊一日不解決，我一日不能走。”秦寂倒是也想去，可惜時機不合適。“你若是想去的，儘管去便是。”

“我不去。”霍青煙的立場也堅定。

用晚膳時分，趙峰出現在夫妻兩個的面前，臉上全都是喜意，一會兒看看這個人，一會兒又看看那個人，欣喜之後承諾道，“你們可有喜歡的物品，儘管跟我說，我會全部都帶回來的。”

異族那邊倒是不算是了解，而且霍青煙和秦寂都不是鋪張浪費的人，自然同時搖搖頭。

“舅舅，您將舅母帶回來就好。”

“那是自然。”要是連五千兵馬都做了無用功，也就不再對凱瑟琳抱有幻想了，“還有一件事情需要麻煩你們，我的幾位好友暫時需要你們照顧一段時日，等到我回來，我們會一同出發的。”

“好。”只是多了幾個人吃飯而已，自然是沒問題。

有所求自然也是有好處給的，“我幾位好友都與家中商議過，可以直接跟草疆這邊進行交易。至於次數和數量之類的，你們可以再次協商。”

秦寂的眼眸一閃，這是最好的一個消息。

軍營的人，不需要再忍飢挨餓了。“多謝舅舅告知我們這個好消息，當真是幫了大忙。”

“不敢當，也是你們做的好，他們才會輕易的同意。”接着趙峰露出一個神秘兮兮的笑容，“我的幾位好友有共同的特點，最是受不了別人誇獎他們。”

只要秦寂運用的好，絕對可以派上大用處。